第2章 他亲他？他亲他？！

第2章 他亲他？他亲他？！江亦行双臂环胸，邪恶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声音冷冽，犹如万年寒冰。

云稚川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抬眼看去，阴鸷的魔尊还没在封印的百年里青丝成雪，还不曾变得绝望疯狂犹如困兽，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俊朗又骄傲的魔尊。

“江亦行，好久不见。”

他轻轻笑道，发红的眼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

江亦行脸上的冷笑猛然僵住。

“云稚川，你在搞什么鬼？”

一生宿敌笑脸相迎，他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警惕狐疑。

这少宗主，难道想换个法子杀他？

“江亦行，我，梦到你了。”

云稚川上前一步，现在他额头冒汗，声音嘶哑，每一个呼吸都是炙热的。

“……”

江亦行看着以往风光月霁的仇敌说着不明所以的话，只怔愣一瞬便牵起一抹讥讽的笑。

“哼，花言巧语也救不回你的小命。”

黑袍荡开，魔尊一把掐住少宗主的脖子，入手是滚烫细腻的皮肤，让江亦行的心跳漏半拍。

“唔。”

被冰冷的大手掐住脖子，云稚川燃烧的血液仿佛找到绝佳的冰凉处，纷纷欢欣鼓舞、沸反盈天。

他控制不住，喉间泄出一丝呻吟，等他意识到时，赶忙咬住舌头，紧紧闭上嘴巴。

“中毒了？”

江亦行眉头一皱，松了松手。

“嘭！”

云稚川全身酥麻，再也坚持不住，半扑在江亦行怀里。

“是情蛊？”

扑鼻的冷梅香袭来，伴有淡淡的浸出骨肉的魅。

江亦行脸色一变再变，心中滔天的欲望和毁灭的杀意化成两个小人，在半空中你一拳我一拳的厮杀。

“啧，先绑回去再说。”

恍惚片刻，魔尊目光一定，抱起纤瘦的白衣少宗主，几个空间跳跃将云稚川带到离大荒最近的魔城。

随便找个客栈，江亦行将云稚川一把甩到床上，云稚川磕碰了下床角，头骨发疼让他恢复些神智。

“江，亦行。”

他唤了一声，手指下意识攥住魔尊滑落的袍角。

江亦行神情一滞，慌忙扯回自己的衣服，笑得凉薄讥讽。

“少宗主，看在你当我多年对手，是个修真界里难得表里如一的剑修，我才不让你曝尸荒野。剩下的，你自求多福吧。”

“……”

闭上眼睛，江亦行不去看榻上活色生香的景象，转身就要离开。

但推开门，一种古怪的感觉漫上心头。

云稚川太安静了。

他的安静让江亦行差点觉得，他没中毒，他只是睡着了。

呵，真能忍，不愧是斩妖除魔、镇杀邪祟的修真界第一剑修。

江亦行转过头，刚要讥讽几句，下一秒却停住了。

眼泪从云稚川的眼角滑落，泪珠沾连他雪色的眼睫，像芭蕉一样在他的眼里投射一圈黯淡绝望的阴影。

他在哭。

他浑身颤抖，安静地哭着，没发出一丝声响。

像是一个习惯忍耐习惯委屈的孩子。

他知道江亦行没必要帮他，从小到大，他没经历过亲友的温存。

不曾有一人帮过他，他很早就知道生存的残酷和弱肉强食。

指望别人无用的，除了父亲云弘，他从未对谁低过头，更何况是多年的宿敌魔尊江亦行呢？

在修真界，云家掌管太苍剑宗，每一届宗主都是云家人。

云稚川十岁便继承少宗主之位，因年岁小，时常被不服气的宗门子弟殴打。

所以他常常带伤，脸上总挂着淤青和血口。

“这是成为宗主的必经之路，你应该做得更好。”

云弘语气冷漠，远远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仿佛云稚川是个拿不出手的玩意儿。

云稚川小脸苍白，他爬起来，跌跌撞撞伸出手，想去拽云弘的袍角，却脚踩石头，又摔在地上。

“父亲……”

委屈、悲伤、绝望……云稚川蓝色的眼眸黯淡。

他以为他的父亲冷峻严苛，永远不会低头抚摸谁的脸。

直到十五岁那年，云弘带回了云霁。

云霁比他小一岁，根骨平平称不上天才，但比起云稚川，他胆大活泼、任性妄为，很讨云弘喜欢。

“爹爹，刚刚进来的人是谁？”

“一个凡人之子，卑贱之人。”

门外还未走远的云稚川猛然僵住。

凡人之子？

屋内的云弘抱起云霁，逗得小云霁咯咯直笑——平时对他严苛至极的严父，现在倒成了温柔和煦的慈父。

可他云稚川也是他的儿子，亲儿子。

宗门子弟一直在传云弘宗主如何宠爱云霁，云稚川冷眼旁观。

直到看见云霁练剑划破手指，云弘紧张地把至宝三七双手奉上。

三七，这是云稚川十三岁时从大荒历经生死带回宗门的仙品草药，每一片叶子都能活死人肉白骨。

至今云稚川背上还有那次生死留下的疤痕……

“你是未来的太苍剑宗宗主，以后整个修真界都需要你保护，不要露出这种恶心的表情，只会让人生厌。”

云弘揽过云霁，冷漠的双眼滑过云稚川强装冷淡的脸，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有那么疼吗？

就算是被刀剑利爪贯穿身体，他也从来只是皱皱眉。

可他现在竟然在哭，那双凌厉清冷的蓝眸，现在被泪水氤氲，模糊一片。

江亦行看着他，恍惚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个头矮小，身穿白狐裘，半张小脸埋在厚厚的狐狸毛里，睁着大大的蓝眼睛，问他疼不疼。

震动、怜惜、愤怒……

“告诉我这情蛊谁下的，算我好心，我帮你杀了他。”

江亦行俯身凑近云稚川的脸，嘴角带笑，周身满是暴躁狠戾的气息。

滔天的怒意如升腾的火焰，还没燃烧起来——

下一秒，他就感觉冷梅味的清风拂面，唇上像触到了什么温热、柔软的缎面。

滋啦，滔天的火苗灭了。

江亦行高大的身形僵硬，仿佛从唇上的触感开始，他被一寸寸地僵化成了冰糕。

“唔。”

云稚川！他亲他？他亲他？！

云稚川和江亦行，他们一人一魔势不两立，云稚川发誓要斩尽天下妖魔——而他江亦行恰好，是魔族的头头。

不久前，云稚川还嫉恶如仇，痛恨将他放出笼子为祸苍生，无数次和他作对，一次次刀剑相向，从未给过他好脸色。

而他江亦行更是发誓一定要他死在他爪下，折磨得他体无完肤，再挫骨扬灰，以报当年抛弃之辱。

但现在，他竟然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