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江亦行,我头疼。“云稚川,你敢掐我脖子,胆子挺大啊。”
魔尊的声音低沉浑厚,还带有些许被冒犯的火气。
但云稚川动作不改,眼前模糊一片。
他浑噩的意识里,感觉自己要的不多,至少那被压制的情蛊,渴求的比上一次要少得多,而满足这点渴求的目标——他视线盯着江亦行的薄唇,他说的话半分都没入耳。
被他压在身下的恶龙忍了忍,忍了又忍,手指上的青筋暴起,几乎有点狰狞了。
但江亦行到底还有几分理智。
他冷笑:这少宗主是要暴露自己的真面目,对他这个恶贯满盈的卑贱魔族动手了吗?
怎么就一点时间都等不及呢?
他要是再装个几天,他就真的信了。
魔尊冷笑道:“你在找死?”
他邪魅的脸上,凶戾之色一闪而过。
江亦行就要按住云稚川的腰,要极为愤怒地把狼心狗肺、不知死活的剑修给翻身丢出去——
然而,这凶狠的魔尊那即将说出刻薄话的薄唇上,突然覆盖上了柔软的唇。
这惊愕的恶龙被小剑修往后一推,吻了上去。
江亦行显然被亲蒙了。
主要是他云稚川一开始锁喉的动作干净利落,他气得火冒三丈,满心都是白眼狼一个,自己陪他解蛊,他倒好,直接想要他的命。
一直到云稚川的气息拂面,他那双深邃的,透着危险阴狠的丹凤眼微微放大,魔族的体型比人族要高大不少,却被小剑修轻易地欺身而上。
等到江亦行回过神来,浑身僵硬的他几乎羞恼成怒:竟敢仗着情蛊发作对他强来!还是在这种烟花之地!
但他又不好推开他——
方才云稚川的苍白小脸在他脑子里过了几遍,他怕一个不小心把这剑修碰坏了。
云稚川才不管这些,他一口咬下去,阴鸷的魔尊顿时嘶了一声——竟然被他咬出血了。
他亲得浑然没有章法,但仿佛通过这种方式,那叫嚣着要他靠近的情蛊终于暂时得到纾解,混沌的意识也渐渐回归。
这样的吻实在算不上唇齿交融,但是江亦行却呼吸急促,猎豹一般蓄势待发的修长身体肌肉绷紧。
他下意识要抓住云稚川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渐渐托住了他的腰。
床榻之上,江亦行半仰着头,长发如流水一般垂下,偏偏极有攻击性的目光贪婪地注视着云稚川,几乎要把他拆吃入腹。
终于,他漂亮的喉结滚了滚。
暴起的青筋已经说明,这只魔,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指望魔族禁欲克制,还不如指望饿狼吃土。
他几乎是迫切地,想要把云稚川掀翻,再恶狠狠地把他亲回去,千百倍地还回去!
江亦行猛地翻身,将云稚川压了下去,抬起他的下巴就要不客气地亲上去——
魔尊的吻显然起了不小作用,情蛊也安静下来,云稚川从那种极为想要贴近的状态回过神来,意识回归。
他几乎下意识抬手挡住了江亦行的唇。
江亦行顿时浑身紧绷,青筋直跳,滚烫的呼吸几乎就在云稚川的耳侧,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怎么,你可以随便亲我,把我推倒,我反亲就不行?
——这不是在欺负魔吗?!
这条恶龙几乎要气笑了。
“江亦行……”
云稚川整个人浑浑噩噩,情蛊被迷香牵动让他头疼欲裂,体内的灵气混乱不堪,面色发白。
“我头疼。”
下一句话,就让这几乎要爆炸的恶龙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仿佛在震惊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偏偏这剑修甚至还用那种十分正直且诚恳的眼神回望他。
好像刚刚那个把他推倒就亲的人跟他云稚川没关系似的。
江亦行:“……”
他原地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一双丹凤眼气得通红,像只委屈的哈士奇,恶狠狠地瞪着他,仿佛恨不得从他身上刮下几层皮来!
云稚川心虚地默默移开视线。
他神智刚刚恢复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他意识到这是情蛊作祟——
但做出这种事的人到底是他,他也不能说完全和自己没关系。
此时还被江亦行谴责到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
他轻咳一声,往后,掀开被子一盖,双眼一闭,遮住脑袋。
仿佛被子上写了个“我不是故意的”。
他听到了背面磨牙的声音。
——显然,一贯卑鄙无耻的魔族,第一次遇到此等恶行。
云稚川悄悄拉下被角露出一双湛蓝的眼眸,雪睫分敛银色月光,将他眸里的心虚照得清清楚楚。
江亦行瘫回床榻,幽幽地盯着他半晌。
要是一般人,恐怕都要被这种幽深阴鸷的目光盯得胆战心惊。
但从前云稚经常被他这样打量,现在他甚至从那目光当中感觉到一丝诡异的熟悉。
——这是宿敌的目光。
江亦行阴冷地笑了两声,好像在琢磨要把他丢去哪里碎尸万段。
“很晚了,快睡吧。”
云稚川拉上被子遮住眼睛,只要他蒙住眼睛,这只大魔头的表情就影响不到他。
情蛊怎么会突然活跃?这个幽海阁果然有猫腻……
这头云稚川很快冷静下来,再次进入梦乡。
那头江亦行被搅得彻底睡不着觉,只能化成魔气飘出雅间一头栽进梅树边的池塘里。
冷月高悬,路过的小厮被一声“扑通”吓得跳脚,扭头一看,冒着寒气的池塘里有人影扭动。
“我*,大半夜的洗什么澡!吓死我了!”
月零这头正陷入危局,无数五颜六色的长蛇密密麻麻地围向床榻上酣睡的两人。
当一只黝黑的蛇率先伸出舌头将要舔舐月零的脸时,一只强健有力的大手横穿而来,一把将黑蛇拍飞。
苏木柘温润的脸此时凌厉冷峻,往常柔和的眉眼也紧紧蹙起。
空气中满是蛇蛊的甜腥气,还有淡淡的血臭味。
月光下,各种呈“S”型爬行的长蛇喷吐舌头,抖着尾巴,用一双双冷锐的血眸,恶狠狠地盯着苏木柘两人。
“幽海阁阁主?”
苏木柘呢喃着,双眼扫过墙壁不知何时出现的敛息阵,大手轻轻抱起熟睡的月零,将她塞进被窝里。
他垂头亲了下女孩的发,便起身拿出一把长约三尺六寸的古琴,面圆底扁,焦尾刻凤形火纹。
“你们,不该吵到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