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眼杂,曲凝兮不能回头,甚至她在原地站久了都显得奇怪。
她心情复杂,与映楚匆匆离开这条街,返回画舫。
船上还在闹着,胡老夫人饮了两杯酒水,脸颊酡红,瞧着心情不错,气色极佳。
曲允邵起初热衷于看表演,没多久就待不住了,想下船去街上转转,他的要求被无情驳回。
看到曲凝兮上船,立即颠颠的凑了过去,“大姐姐真是自由,爹娘都不管你。”
曲凝兮正在挂心画册一事,闻言瞥他一眼,道:“我像三郎这般大时,已经独自入宫赴宴了。”
外出惯了,家里当然不会拦着。
而曲允邵不同,他就像他们的眼珠子一样,不看紧点生怕有什么闪失。
另一边,曲婵茵也是无人管的状态,和她的姨娘窝在一起,开开心心看花火。
春萝湖的表演一直闹到亥时,众人才意犹未尽地渐渐散了。
虽说中秋佳节,银辉万里,为赏美景者熬到天明的也不少见,但大多数人,还是踏着二更天的响锣打道回府。
老夫人熬不了夜,曲辕成也不让曲允邵玩得太晚,正是读书的年纪,明日还有功课不能落下。
时辰差不多了,便让画舫靠岸。
让车夫把几辆车马赶过来,众人返回府宅。
茴清苑里静悄悄的,曲凝兮给孙嬷嬷和银杏休假,今日不必值守,烧水沐浴得劳烦映楚来。
人手不够,曲凝兮跟着进入灶间,想帮帮忙。
她刚走进去,院子里就无声无息地出现一个人影。
曲凝兮吓了一跳,就着廊下的灯笼一打量,颇有两分面熟,似乎是那次来过茴清苑的那位‘替身’。
女子步伐轻巧,上前便道:“曲姑娘,主子有请。”
映楚闻声出来,立即知道该怎么做了。
叫上那女子去了曲凝兮的闺房,给她稍作易容,在此顶替。
虽然今天茴清苑没人,但以防万一孙嬷嬷会回来。
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替身,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曲凝兮没有之前那样胆战心惊。
甚至还有心情询问映楚:“在鹤壁塔时,也是这个姑娘么?”
鹤壁塔那回,因为是白天,而且室内有其他人,替身堪称‘全副武装’,完全看不见丁点她的原本样貌。
也是曲凝兮第一次见识到映楚的厉害,全脸易容当真是改头换面。
映楚点点头,道:“是她不错,她会功夫,小姐别担心。”
其实那天非常紧急,也很惊险,想要装扮一个人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并非拥有相同的脸就能做到,人岂有那样简单。
光是言行举止这四个字,就包含了太多,更遑论一个人的眼神,极难贴合。
曲凝兮被接应出府,乘坐在不起眼的小马车里,街道上还挺热闹,但已经不再拥挤。
马车很顺畅就过了几条街。
她兜兜转转,又去了那个不知名的宅子。
金稷坊很大,尚京的大部分高门大户坐落于此,这一块区域较为接近皇城,方便大臣们上朝入宫。
这宅子看上去是闲置的,哪怕八月十五这种日子,里头也昏昏暗暗,没怎么点灯。
不会有人知晓,太子殿下散席之后出现于此。
裴应霄肯定是为了那本画册,才把她给叫出来。
曲凝兮一想到他打开仔细检查过里面的内容,就感觉头皮发麻。
耳朵都羞红了。
丁雪葵不知打哪寻来的,说是出阁的女子才可接触此物,她不仅事先看过,还被发现了!
这般私密的事情,没防备之下曝露人前,属实叫人感觉难堪。
曲凝兮深吸了几口气,才做好心理准备,勇敢踏入宅邸。
事已至此,她只能自己认了,不能将丁雪葵暴露出来,好歹保住一个人的颜面隐私。
这回,她被引到一座阁楼里。
三层高的六角小阁楼,是这座宅子里最高的建筑物,依着嶙峋假山,庭前寒池映月。
拾阶而上,登顶后视野开阔,是赏景的好去处。
裴应霄凭栏独坐,一张方几,一壶清酒,一轮圆月。
他身上还是前不久曲凝兮见过的那套装束,手边放着一本精美小册子。
曲凝兮因为很在意,一眼就认出了它。
她的眼前阵阵发黑,真实要面对这一幕,其实没有想象中容易。
偷看那样羞人的秘戏图,还被逮个正着……
此刻的裴应霄从容沉着,坐在桌前等她,像极了等候学生自行认错的夫子。
曲凝兮脚下生根一般,挪着小步伐,几乎原地踏步。
那人倒是耐心十足,饶有兴味地望着她,一手斜支着下颚,道:“花好月圆,可与你彻夜共赏。”
他有的是时间。
曲凝兮磨磨蹭蹭,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握着自己的手指,勇敢面对。
“见过殿下。”
她走到他跟前去,低着脑袋。
“抬起头来。”裴应霄不由笑出声:“孤还什么都没说。”
……就是不说更让人忐忑,曲凝兮努了努嘴角,抬头瞅着他。
裴应霄修长的食指,点在画册封皮上,问道:“这东西,哪来的?”
“是……是我买的……”曲凝兮小小声。
不能说别人给的,要问是谁该答不出来了。
“在哪买的?”裴应霄弯了弯眉眼:“这般精细程度,可是精品。”
“殿下你别问了……”曲凝兮目露哀求。
他探过上身,隔着方几凑近她:“小晚瑜对此很好奇么?”
曲凝兮不知道怎么回答,摇了摇头。
裴应霄伸手,将她牵了过来,腕上稍一使力,致使她跌坐到自己怀里。
长臂一圈,就抱了个满怀。
“可惜还不到与你共同探索的时候,”他的语气似在叹息,缓声道:“还得等等。”
什、什么共同探索?谁要与他……!!
曲凝兮的眼睛圆溜溜的,被扣着细腰,心脏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
又听他道:“未婚生子,即便孤不惧外界骂名,只怕你要日日掉眼泪。”
裴应霄嗓音含笑,好像真的动过这个心思一般:“孤无法保证,一旦开始会适可而止,少不得要一而再再而三……”
曲凝兮的耳朵红得要滴血,她下意识联想起图册中的画面,勾勾缠缠,换成了她和太子?
她浑身轻颤,一半是羞的一半是吓的,“不行,不行……”
不行呜呜呜……
什么未婚生子,对一个女子而言太可怕了,外人的言论会裹挟她一辈子。
还有她的孩子,如影随形的流言蜚语,难以摆脱。
那不就跟二皇子一样了么,弄出一个庶子!
她红了眼眶,被裴应霄捧着侧过脸来,一低头,温热的薄唇贴上她眼皮。
他还笑得出来,轻声细语:“真是不经吓,要哭鼻子了么?”
他的唇不断落下来,顺着她的眼睑到脸颊,再到那柔软的小嘴,试探着轻轻啄吻,继而得寸进尺,越过雷池。
曲凝兮被堵着说不出话,一张口,就让他占满了。
她从不知道,人与人之间可以亲密至此,搅弄纠缠,气息交融,歪倒在他怀里,全靠他双臂支撑,被吮得舌根发麻。
这人像妖精一样,要吸走她的全部精气……
“呼吸。”裴应霄抬起头,蹭了蹭她的鼻尖。
曲凝兮猛然喘了起来,才发现她的精气没事,倒是胸腔快要被憋窒息了。
他看上去神色愉悦,长睫轻眨,那枚红痣动人心魄:“小晚瑜,孤说什么你都信?”
三言两语就当了真。
曲凝兮微张着嘴,双唇红肿,傻愣愣的,她无法判断裴应霄哪句话是认真的。
倘若他真的要折磨她,让她陷入最不堪的境地,毫无疑问,他可以做到。
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换做其他男子,有姑娘家上赶着表露心迹,指不定他们怎么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呢。
裴应霄是不同的,他极为理智,不会轻易屈服于欲i望,更加不会被支配。
可是他出手拥抱她,还亲吻了她,显然没打算放过她。
曲凝兮水雾弥漫的双眸,迷茫不解,无法参透。
她手心攥住他的衣袖,抿唇道:“求殿下怜惜……”
裴应霄的眼底幽深一片,忽的弯了弯,笑眯眯道:“下回,让你哭着求我。”
半真半假,仿佛只是玩笑之语,做不得真。
曲凝兮心惊肉跳的,不敢再继续放任这种氛围。
她撑着坐直了身子,从袖兜里摸出一个小香包,郑重地递到他手中。
“这是给殿下的谢礼。”
小香包的针脚看上去很普通,虽然不至于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她亲手所制。
裴应霄收下了,指腹捻着它墨绿色的绣线,眉梢微扬:“小晚瑜把自己送给孤了?”
“什么?”这又是从何说起?
裴应霄:“它不是一条小鱼儿么?”
曲凝兮:“…………以此葫芦香包相赠,望殿下福禄双全。”
真是可恶,它哪里不像个葫芦?
中秋节过后不久,有关太子殿下的谣言就逐渐散了。
因为聂太傅是个大喇叭,在他的嚷嚷之下,太子拥有秘戏图一事几乎广为人知。
这一下子,男子们顿时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原来太子殿下也不例外。
只不过他在那个位置,万众瞩目,更要修身养性,洁以养德。
再说,刻意散播谣言的人被抓了几个,审问下来供认不讳,被游行示众。
不明真相的人们渐渐回过味来,原是有人故意为之,才会短时间大面积传播。
人的情绪复杂多变,转换也很快,曾经同情唏嘘看热闹的,这会儿又敬佩愤怒起来。
太子品性高洁,堪称天下人表率,居然受此侮辱!
民众容易跟风,风向一变,东宫的乌云一扫而空。
而朝中的臣子们,看待问题的角度略有不同。
街头巷尾嚼舌根的小人物不好排查,太子竟然抓住了,逮住便罢,狡辩否认是人的本能,他不用严刑逼供就能让他们低头认罪。
这显然不是人人都有的手段。
否则,指不定就是屈打成招的帽子扣下来了。
有如此储君,乃大桓之幸。
目下乡试的主考官已定,左丞相提议,让太子陪同监考,可惜陛下没有同意。
他们只能暂且作罢。
尚京早在夏日就逐渐热闹起来,各地学子赶赴京城科考,客栈小院几乎都被租住了。
开考之前,酒楼茶馆就时常有学子以文会友,待到正式打开考场,更是万民注重。
群英荟萃,各放异彩。
十年苦读,只看今朝。
各地有名的案首早就都被压上了,其中赔率最低的是王锦意,因为他身上押注太多。
一人独占将近一半。
许多人看好他,天资聪颖,还有王丞相的缘故,期待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没有压他的人则认为,神童之名或许言过其实。
当年确实是年纪最小的秀才,但这几年不声不响的,谁知道他学识如何?又是否有荒废?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稍不留神就会被其他人赶超过去。
毕竟尚京可是聚集了天下的优秀学子。
曲凝兮没有怎么留意,只偶尔跟着听一耳朵尚京新鲜事儿,祝愿王锦意能够夺魁。
放榜那日,整个尚京非常热闹,炮竹声此起彼伏。
报喜之人腿脚利索,挣一份赏银,接到好消息的酒楼茶庄,店家都会命人燃放炮竹以作庆贺,跟着沾沾喜气。
王锦意中了,拿下头名解元的称号!
这一喜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两个时辰传遍各地。
估计王家此刻门槛都被踏平了。
周氏一心盼望自家三郎走上这条路,对此颇为关注,津津乐道。
王锦意成为解元,她难掩羡慕,忍不住询问曲凝兮:“你与王家公子,可还有联系?”
曲凝兮知道她在想什么,毫不犹豫摇头道:“没有联系,我们不过点头之交。”
周氏闻言,不无遗憾,可惜乘龙快婿,不选她们家。
她想了想,道:“点头之交那也是交情,可否请他来教教三郎?”
曲凝兮拒绝了,“他家有喜事,想必要宴宾客,答谢师门同窗,忙的脱不开身,如何来教三郎读书?”
再说了,这种事情通常是长辈出面,哪有谁家闺女与人这样私交,置换人情,不知道的,肯定以为要说亲了。
娘亲当真糊涂!
周氏却还不放弃,道:“也没说是现在,三郎年纪小,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明年春闱过后,再来教导也不迟呀。”
曲凝兮不想继续与她争辩,淡淡道:“会试殿试间隔不久,还是别去打扰人家了,若是中了前三甲,那就该走马上任为朝中效力,更为繁忙。”
她起身要走,周氏在后头眉头直皱:“说白了你就是爱惜脸面,不想帮帮你弟弟。”
曲凝兮听见了,但是不做理会,径自从衔菖堂离开。
为了让儿子好学上进,一个母亲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是慈母心肠不错,只是丝毫不顾虑旁人……恕她难以苟同。
她不能跟王锦意修成正果,自然要及时止步,避免过多牵扯。
继续发展下去,对两人都不好。
曲凝兮不仅不会答应娘亲的无礼要求,还在几天后,拒绝了王锦意的约见。
许是忙过几日,差不多得空了,王锦意命书童偷偷递了帖子。
他既已经知道太子的意思,为了不让曲凝兮为难,并没有大张旗鼓,依旧用了王家姑娘的名义。
原先说,秋闱取得功名,就让父母上安永侯府提亲。
但因为变故,两人没能持续这个约定。
在说清楚之前,王锦意不会贸然行动,他想和曲凝兮谈谈。
但是曲凝兮拒绝的很彻底。
但凡她招惹之人不是裴应霄,她可能会留有余地。
然而一切不存在假设,太子势在必得,她陷入这种境地,哪怕心中不愿去东宫,也已经脱身不得。
在没有解决这个前提下,哪能两头惦念?平白耽误王锦意的时间罢了。
每每思及自己未来要走的路,曲凝兮忧心忡忡。
并非介意未来与多人共事一夫,世家主母,哪个不需要打理妾室庶子的。
她愁闷的是,她是被正妻打理的那一个。
而且皇家不同于别家,人事复杂,后宫人多了,更加尔虞我诈。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亘古不变的道理。
时间进入九月,金秋送爽,叶子逐渐枯黄败落。
东隆国的使臣们抵达尚京,献上他们上贡的礼物。
东隆国人矮小狡诈,诡计多端,比那野外的鬣狗都不如。
多年前他们与大桓开战时,烧杀抢掠频频骚扰,恶事做绝。
现如今战败了,俯首称臣,又做出温顺谦卑之状,献上他们国土的珍宝。
说好听点是能屈能伸,实际上不过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伺机反咬一口。
陆家人便是死于东隆国之手,哪怕现在两国和平交好,也挡不住百姓对他们的仇视唾弃。
天庆帝不能与百姓一般见识。
他摆出一派仁君的大度,收纳了东隆的礼物,对过往恩怨既往不咎。
为大局考虑,文武百官也不能抓着旧怨不放。
鸿鹄寺摆了宴席招待他们,还要安排使臣们一同去行宫狩猎,见识大桓这片肥沃土地的繁多物种。
东隆国算不上贫瘠之地,但常年寒冷,百姓们可耕作的时间很是短暂,他们自然没有这样生机勃勃的广袤森林。
所谓生机,可不只是树木,还包括栖息在内的诸多动物。
皇家围猎场内,只给陛下每年尽兴一回,闲人免进,里头几乎都泛滥成灾了。
(剧情需要,古今不同,要保护动物)
秋狩之行,曲辕成与曲凝兮也去了。
曲辕成骑射一般,不过是去凑凑热闹,顺道,撺掇曲凝兮去开解皇后一番。
二皇子还没有被允许回京,剩下没多少天了,皇后本想向陛下求情,趁着狩猎让他提前回来。
她被拒绝了,天庆帝陪着怀孕的云昭仪,不想听她说太多二皇子的事情,而且还想给云昭仪提一提位份。
帝王身边有新欢,儿子又被罚走了,难怪皇后心情郁结。
曲凝兮自从那次让她顶替明婳落水之名后,就很少到苻丹宫去请安了。
当然,她不能就此跟姑母老死不相往来。
真要那样,指不定婚事又被拿捏,还会让祖母难做。
底气充足之人,才会喜好随心,憎怒分明。
入住围场行宫后,曲凝兮换一身衣裳,去了皇后的巧心殿探视。
曲皇后略有些消瘦,虽说已经入秋,但白日里的太阳依旧猛烈,所谓的秋老虎。
炎热影响了她的胃口。
而一旦入夜,凉风四起,温度骤降,昼夜温差很大,稍不注意容易风寒。
人思虑重,自然轻快不起来。
曲皇后本不想来行宫,但近日云昭仪挺着个肚子颇为高调。
她这个皇后不来镇着,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对方。
但凡她在,任何场合排座位,云昭仪都得在下头待着。
曲凝兮在一旁陪坐,吃了茶水点心,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没一会儿,明婳从外头进来。
她瞥见曲凝兮,目不转睛瞅了她一会儿,笑道:“表妹与我一同去骑马吧?”
曲凝兮摇头就想拒绝,明婳先一步拿话堵她:“可别说刚到行宫路上累了,方才我在外头遇到丁雪葵,她说与你约了跑马呢。”
曲皇后想歇着了,挥手让她退下,道:“那就去外边玩儿吧。”
话已至此,曲凝兮不好强硬拒绝,微蹙着眉往外走。
她索性,就多叫些贵女同去,人多眼杂,不信明婳不要脸面做出奇怪的动作。
在明婳公主的组局之下,刚到行宫的一群年轻小辈,纷纷换上骑装出来了。
一些老大人看得羡慕不已,年轻就是好哇,都不需要休息!
曲凝兮一眼看到了王锦意,他虽是书生,却也会骑射,不过可能不太擅长。
还有郑思君,牵着她的小马驹跟在后头,雅平郡主不厌其烦地在一旁奚落嘲笑。
把丁雪葵给看乐了,“那位郡主,还没拿下太子呢,就把手伸得老长。”
将郑思君视为头号劲敌。
曲凝兮毫不怀疑,如果雅平知道太子和自己牵扯不清,肯定要对她出手,让她死了这条心。
马匹是在马厩里挑选的,曲凝兮处于谨慎,劳烦映楚亲自走一趟,仔细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按理说,才到行宫没多久,明婳或许来不及布局。
她要有所行动,得瞒着皇帝皇后的眼睛,所以并不容易,她手里没有那么牢靠的可用之人。
行宫伺候的,可不会轻易陪公主胡闹。
只是曲凝兮低估了明婳的任性和幼稚。
上马后跑出去没多远,明婳就肆无忌惮地挥舞马鞭,抽打在曲凝兮坐下的马屁股上。
马儿骤然吃痛,嘶鸣一声,拔蹄狂奔。
好几个看见了,丁雪葵直接嚷嚷起来:“明婳你干嘛呢!”
其他贵女不由揪心:“这样也太危险了吧?”
“要是摔着人家怎么办?”
明婳一撇嘴:“放心吧,我表妹骑术好着呢,摔不了。”
她就是气,非常生气!
暂时却那曲凝兮没办法,不惩治一下她,这段时间都要憋死了!
这么想着,后面一匹骏马飞快的追了上去,甚至比丁雪葵还快。
明婳定睛看去,不就是王锦意吗?
她更生气了!
而曲凝兮,紧紧抓住了手中的缰绳,颠簸一阵就控制住了。
马儿吃痛跑得飞快,但是并不到受惊失控的地步。
而且前方草地宽阔,没有阻碍,倒不是看上去那样惊险。
但不论如何,明婳这个满怀恶意的‘玩笑’都太过了。
“曲姑娘……”
烈烈风中,身后有人在唤她。
曲凝兮回头,夹紧马腹减缓了速度,见到王锦意追上来了。
她不由眼神复杂,大部队暂时被他们俩落下在后头了。
“王公子,我没事。”曲凝兮欲言又止:“你不该来……”
上次站出来替她作证,现在又骑马追赶,肯定会被有心人瞧出端倪。
她倒不是怕跟他扯上关系,只是,没有必要。
“我要来。”
王锦意皱眉,看上去有点固执,道:“曲姑娘回绝了王某,但有一句话王某不得不说。”
“他不能娶你,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