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要来接她回京,还交待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便是一直软脾气的曲凝兮,都有点不服气,觉得自己很是冤枉。
就因为她与丁雪葵一道去了池子,他就生气么?
这回是裴应霄不占理,她说什么也不能退让。
曲凝兮打定主意,也不让银杏她们收拾行李,坐等太子到来,跟他讲讲道理。
她暂时还不想回去,从小到大几乎都在家里,甚少有外出留宿的时候。
对比起来,玉泉山庄不仅有温泉,还很清静。
丁雪葵听说雅平郡主崴了脚,一阵幸灾乐祸,早饭多吃了一个饼。
饭后约着曲凝兮一块去垂钓,山庄里的小溪流,因为挨着温泉眼的缘故,它常年不结冰。
管事的得知她们有此兴致,连忙安排了一个小厮去准备鱼饵。
曲凝兮挑选鱼竿的时候,远远见着陆焰花了。
她身旁是曹管事和那位陆大娘。
陆焰花显然没打算加入钓鱼行列,甚至都没过来打招呼,远远的从拐角处离去。
曲凝兮见状,也无需上前多嘴一问。
玉泉山庄里有好几位管事,主子体恤下人,让他们家里身体不好的长辈过来这边做事,顺道能够泡泡温泉调养。
类似的举动在大户人家不少见,算是一种关照,曲凝兮没有多想。
丁雪葵还在念叨着下雪:“冷了这么多日,一片雪花也没见着……”
她心心念念的赏雪泡温泉,至今尚未实现。
曲凝兮抬头看了看天空,白云蓬松可口,道:“天不下雪,没有办法。”
她也想看看呢,该不会今天就要被带回京去?
曲凝兮不让收拾行李,实则心里觉得自己违抗裴应霄的胜算太小了,钓鱼时候有点心不在焉。
两个全无经验的生手,拿起鱼竿光看运气,结果是一无所获。
不到午时,裴应霄果然来了。
太子殿下身边跟随了不少人,一进入山庄就传遍了。
丁雪葵得知,立即丢下鱼竿,拉着曲凝兮回去:“雅平在西厢房呢!”
曲凝兮无声叹了口气,与她一道返回。
裴应霄这次把鸣恩融月娴青都带着,刚在主院里落座,抿一口热茶,雅平就‘身残志坚’地蹦到跟前来。
她左右都有丫鬟搀扶,崴了脚也不安生,待不住。
“雅平郡主,”裴应霄放下茶盏,抬眸看向她,笑道:“孤此前不知你如此中意五仙居,已给毅远侯去信,允他随时带你过来。”
雅平的笑僵在了脸上:“殿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侍女已经想到了后果,小声道:“郡主,侯爷这回肯定要动家法了……”
蒙天石是个武将,而且深受咸泰那边风气影响,轻易不教训人,一旦动手那是真打,用鞭子抽!
雅平知道怕了,连忙求饶:“我绝对没有对殿下不敬的意思!只是、只是……这里面多我一个真的不多啊!”
为什么都不让她进来么!
说着说着,她又感觉委屈了。
裴应霄没有多理会她,让融月去知会孙嬷嬷一声,把曲凝兮的行李收拾起来。
孙嬷嬷得知太子亲自来接,心下高兴,立即应下了。
等到曲凝兮钓鱼回来,她的物件都已经打包得差不多了。
丁雪葵才明白太子特意来一趟是做什么,冲她一顿挤眉弄眼,道:“我本想跟你一块走,但是殿下都来了,我巴巴的碍眼实在没趣。”
“什么碍眼?”
曲凝兮道:“太子有自己的车马,即便一同上路,也是各走各的。”
“那可未必,”丁雪葵道:“我留下来盯住陆焰花,免得亲亲表妹又跟上去了。”
陆焰花和太子一块来的,再一块回去,指不定大家都说太子是来接表妹的,到时候曲凝兮的脸面往哪搁?
丁雪葵自有一套道理,满腔热心想帮忙,谁也劝不住。
午膳过后,曲凝兮只能挥手与她作别,跟裴应霄的马车,一起离开了玉泉山庄。
就他们两个人,陆焰花暂时不走,而雅平郡主以需要静养的理由留下。
今日天气很好,蓝天一碧如洗,阳光明媚,略有些干冷。
马车里,映楚把帘子卷起来了,没什么风,正好看看沿途的山脊,雪松冷杉,延绵不绝。
不一会儿,前方太子的车驾停了下来。
冬天出行都是乘坐马车更方便,这会儿裴应霄换了一匹马过来,说要带曲凝兮去跑一会儿。
如此晴朗的气候,骑马倒挺合适,不觉寒冷。
曲凝兮瞥一眼裴应霄,乖乖把手递上去。
说什么带她去跑马,其实是有话要说吧?
可是她没胆子拒绝,众目睽睽驳了殿下的邀请,未免太过放肆。
裴应霄微笑着,把人带上马背,两手虚虚圈着她,一夹马腹冲了出去。
山风迎面而来,卷起两人的发丝飞扬,俊朗儿郎美娇娘,赏心悦目,仿佛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马蹄嘚嘚,他们很快就将马车一行落在身后。
腰间的手臂在逐渐收紧,身后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裴应霄道:“小晚瑜一脸不情愿,就被孤抓走了。”
曲凝兮动了动嘴角:“我没有不情愿,殿下看错了。”
“你不想回京。”裴应霄低头,轻嗅她的发丝,“你还跟别人泡温泉。”
“……”她就猜到是因为这个。
“说话。”他张嘴,在她的小耳朵上咬了一口。
曲凝兮的耳朵敏感得很,微颤着躲开:“我……我下回跟你泡?”
下回想来就是明年冬天了,到时候他们已经成亲,就不存在什么男女大防。
反正先把人安抚住再说。
裴应霄笑了,弯了弯眉眼:“这可是你说的,下回……”
曲凝兮缩着脖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下回。
赶路途中,后面跟随了好些仆役,裴应霄并没有过分捉弄她,纵马溜达了一圈,就把人送回去了。
过程没有占用多久,瞧着规规矩矩的。
就是孙嬷嬷,也指摘不了任何。
她还疑心,太子是被她们小姐的美貌给俘虏了,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让一个男人甘愿迎娶?
定亲之后,先是邀约看戏,而后在温泉庄子遇到,他离开没两日又回头来接了。
接到人又这么有闲情逸致,共乘一骑,都是些年轻儿女的小把戏!
太子本可以不必做到这般地步,可是他对自己的未婚妻,着实是充满了耐心。
丝毫不介意她姓曲,孙嬷嬷越琢磨越笃定,这是情窦初开了!
太子成为小姐的裙下臣,非同小可。
回到侯府,孙嬷嬷就把此事传给苻丹宫,让皇后知晓。
指不定能借此,施展一番美人计,到时候东宫里发生的一切,不就了如指掌?
曲皇后有段时间没有召见曲凝兮了。
双方冷了下来,一时间没那么容易修补。
最近苻丹宫还很忙,忙着说服明婳改口。
曲皇后终究是听从了裴靖礼的主意,要把明婳嫁给蒙弈淮。
不过事先做了约法三章,以确保她的公主,婚后不受半点委屈。
这期间,裴靖礼去找过蒙弈淮好几回,才商谈妥当。
双方各取所需,在落水一事的前提下,结成亲家。
明婳起初是不愿意的,但是,她前段时间从天庆帝口中得到了明确的答案,她和王锦意绝无可能。
明婳不甘心,又别无他法。
曲皇后说,只要她皇兄登上大位,她永远是大桓最尊贵的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至于其他担心之事,蒙弈淮敢伤害公主一根头发丝么?
明婳自己也是有脾气的人,她当然不会成为受气包。
磨了一个多月,终究是点头应下了婚事。
天庆帝得知她改变主意,询问了几句,见她主意已定,大手一挥给两人赐婚。
尚京百姓们差不多把公主落水一事抛之脑后了,只偶尔拿出来说说,没想到这关头,他们不装死了,承担起来后果,以婚事为此收尾。
大家伙乐见其成,这才对嘛,姑娘家落水被救,都被看了,还与蒙世子有肢体接触,他们成亲正好!
明婳和蒙弈淮被赐婚,婚期也挺赶,日子拟定在初夏,就排在太子后面不久。
百官齐齐恭贺天庆帝,明年一双儿女前后成家,双喜临门。
礼部自然是先紧着太子的大婚,忙得脚不沾地,紧接着还要筹备公主的出嫁,人手都不够了。
曲皇后忙完明婳的终身大事,正好曲凝兮从玉泉山庄回来了,当即把人传唤入宫。
曲凝兮没让祖母或者娘亲陪同,独自一人入宫。
这个节骨眼,哪怕她单独遇到二皇子,也不必担忧什么。
因为裴靖礼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既然迈出了第一步,搭上了蒙家,就不能轻举妄动了。
若是伤害未来的太子妃,对大局没有多大帮助,他自己会惹一身麻烦。
孰轻孰重,随便掂量一下就知道。
曲凝兮去了苻丹宫,给皇后请安,再陪着她说话饮茶,午时留膳。
是以前常做的事情,她看上去还是原来那样安静乖巧。
曲皇后看了看她,一手放下茶盏,命绣湘去把东西拿来。
绣湘一点头,捧着一本小册子奉上。
曲皇后挥退了身边宫女,把册子递给曲凝兮,道:“姑母以前说给你的添妆,一样不少。”
从她的私库里拿出来,登记造册了,今天就能送到侯府去,待明年随同她的嫁妆一起抬入东宫。
曲凝兮抬眼看她,一时没说话。
曲皇后轻叹一声,道:“此前明婳落水,姑母急坏了,一时糊涂,才听从绣湘那丫头乱出主意,差点委屈了晚瑜。”
她的语气略一停顿,等着对方表态。
“姑母言重了。”曲凝兮知道她不会真心悔过,也没指望这个。
“晚瑜可别和自己姑姑离了心,往后即便太子登上大位,不也是要尊本宫为太后?”她状若提醒。
曲凝兮嗯了一声,暗自戒备她想让自己做什么。
曲皇后说了些好话,绕了一圈,很快就提到了她的重点:
“临近年底,定宣大将军该回京述职了。晚瑜此次与太子和陆姑娘同去山庄,可有听说什么?”
“定宣大将军?”曲凝兮一摇头:“不曾听说。”
这位定宣大将军,就是手握大桓另一半兵权的那人。
他虽然未被封侯封王,但大将军品级高于将军,也是目前朝中唯一的一位大将军。
而且,他是昔日陆家旧部。
定宣大将军许多年没回京了,镇守东南一带,管辖沿线数百个小岛屿,防治水寇。
起初。陆家出事后,陛下把水师交给定宣大将军,朝中不少人猜测,陛下更加倚重蒙天石。
但这几年,东南一带倒是给国库充盈了不少好东西,这样一看,定宣大将军手里的人马,未必逊色于蒙天石。
而曲皇后想探听的是,定宣大将军与东宫的关系如何。
明面上,陆家没人后,旧部一哄而散,都没怎么联系。
就是这位大将军,每年也不曾听说怎么大肆祭奠过陆家。
曲凝兮说她不知道,皇后笑了笑:“傻孩子,你可以开口问,男人嘛,都顶不住小姑娘软声撒娇。”
“……好,晚瑜知道了。”曲凝兮抿唇应下,反正她阳奉阴违惯了,答应也不会去做。
从宫里出来,曲凝兮身后跟了一辆马车,收获颇丰。
回到侯府,曲辕成很高兴,说她姑母心里念着,可别忘记姑母的好。
胡老夫人说他眼皮子浅,随便就能被收买了。
她拉过曲凝兮,询问皇后交待了何事,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谁还不知道。
曲凝兮老实回道:“姑母让我跟太子撒娇,问问东宫和定宣大将军的交情如何。”
老夫人闻言,脸都拉下来了,“她这是还未死心!”
曲凝兮没所谓,“东西咱们先收着吧。”
太子说最后会留皇后一命,那假如二皇子自己往刀口上撞死了,就凭这一马车的值钱物件,姑母也不至于晚景凄凉。
过了好些天,晴朗的尚京,被厚厚的云层笼罩,降下一场大雪。
这真是极大一场雪,连下三天三夜。
一些老人家,缩在窗子前,说是几十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
正好丁雪葵从玉泉山庄赶回了,又是扼腕又是庆幸。
遗憾自己没有赏雪景泡温泉,又侥幸躲过这场大雪,下得太大就成灾害了,哪还有心思吟诗作对风花雪月的。
那积雪能把人给埋了!
丁雪葵回家没多久,就给曲凝兮写了一封信。
她才离开家里多少天,不到十日,她那个好四姐就把吕国公的五公子给拿下了。
她能说什么呢,只能祝福他们俩,百年好合!和和美美?
可千万别有一天揭开了窟窿,双方闹得不可开交才好。
大抵丁雪葵的心情也复杂得很,絮絮叨叨跟曲凝兮说了不少。
曲凝兮回信宽慰她,吕国公的家务事,外人确实不好插手。
这要是闹不好,可能会出人命。
吕国公夫妇二人的年龄都不小了,这五公子,还是国公夫人老来得子。
养了这么十几年,老夫人已经满头白发,孙儿饶膝,她要是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一准能活活气死。
不,这位老夫人泼辣得很,说不定在自己气死之前,拿刀砍了吕国公,也未可知。
非亲非故的,没有与他们交好,谁敢贸然多管闲事。
不过纸包不住火,也不知哪一天会被捅出来。
至于丁云馥的选择,也怨不得旁人。
她先前就做过不少错事,这回尤其过分。
自己亲妹妹的相看对象,还要上去故意掺和破坏。
她要是不自食其果,都对不起她那个性子,万事任性皆有它该得的代价。
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才渐渐转小,厚实的积雪多人合力也清理不干净,它们铺天盖地白茫茫一片,感觉能把整个尚京给吞了。
不少人缩着脖子,忧心犯愁。
太冷了,民间那些苦寒人家,恐会难捱。
大雪刚停,太后娘娘就捻着佛珠表示,要带头给百姓们捐赠些棉衣粮食。
朝中众人感怀太后菩萨心肠,纷纷效仿。
大家凑着点,去救济乡间的农户们。
此举,当然受到诸多赞扬,就连曲皇后,都趁机掏出不少,挽回她一国之母的慈和形象。
恰在这时,东隆国那边传来了主使官木仓幸病故的消息,被大雪拦路,足足将近一个月才传到尚京来。
不过此事没有掀起多大波澜。
木仓幸年纪不小了,还参加过多场战役,身上不定留下多少暗伤旧伤,死了也不稀奇。
再说,此人阴险狡诈心狠手辣,若不是两国和谈了,定然要亲手砍下他的首级才能解愤。
死得好!
尚京对东隆国主使官的死亡,都不感兴趣。
只曲凝兮,让阿束暗中留意了,听说此事,立即笃定,是裴应霄安排的替身顺利脱身了。
过程中没有被任何人察觉,以‘死亡’的名义,让木仓幸不复存在。
而真正的木仓幸,神不知鬼不觉,落在太子手中。
裴应霄为何要扣押木仓幸?
此人和陆家有大仇,陆家的人通通死在他手里,最终他没有偿命,因为两国和谈,东隆为表诚意献上许多贡品。
这时候天庆帝很难不依不饶,逼着对方交出木仓幸。
莫非裴应霄是为了报复?
可若想报复,应该折磨着让木仓幸生不如死,给他下毒然后杀害或许就够了。
他何必大费周章把人‘偷’出来。
曲凝兮不认为太子是那般意气用事之人,他所作的,必有其原因……
木仓幸对他而言,会有其他用处么?
曲凝兮看不明白。
过后两日,被大雪拦截的另一道消息,跟着传入尚京,捧到天庆帝跟前。
千里之外的抚阳城在大雪期间发生了地动!
地龙翻身,城里倒塌了一些破旧房屋,民众们惊慌不已,而在抚阳城外,周边的那些乡里人家,几乎无存。
一些简陋的泥土房,或是石块木头拼搭但不够结实的草屋,在地动中纷纷倒塌。
整片大地在摇晃,人就跟小蚂蚁一样,不是被砸死,就是失去房屋庇护被冻死。
偏偏遇到这样的大雪,抚阳城死伤惨重,急需朝廷救援。
当天早朝报上来,百官轮番谏言,很快就拟定了赈灾人员。
由太子担此重任,户部拨款二十万两白银,前去抚阳赈灾。
这个决定,也有部分人反对,地动通常会有余波,怕殿下千金之躯,太过冒险。
万一到了那边遇到余震,发生意外怎么办?
但是太子站出来说,愿意亲自去抚阳,此时百姓们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耽误不得。
天庆帝最终点头应允,太子代表了帝王之恩,可以安抚受灾群众的惊慌。
身在高位,岂有害怕之理。
圣旨一下,当天就把赈灾银准备妥善,裴应霄隔日一早就得出发。
突然发生了这等天灾,是所有人没料到的。
曲凝兮从未经历过地龙翻身,也想象不出,地动山摇是何等可怖的场景。
是裴应霄派人来告知她,他明日离京,她才及时得知此事。
曲凝兮想了想,第二天早起,带上映楚去给太子送行。
冬日天亮的晚,怕没赶上他们出发,她很早就到了城门口。
然后,顺利堵到了裴应霄的马车。
这么冷的天,若是骑马赶路就太辛苦了,人很容易被刮成冰柱子。
曲凝兮看向随行人员,个个都带上了最厚实的斗篷,里头是夹棉的袍子。
但太子殿下,他锦衣长裘,依然挺拔颀长,风度翩翩。
似乎他没有穿太多,半点都不显得臃肿。
反观早起的曲凝兮,外头实在太冷了,积雪未化,她把自己裹成一个球。
然后她这个球,被裴应霄一把抱起来,塞进马车里。
两人话别,总不能在外头,亭子里四面透风呢。
太子殿下的马车,出行从简,并没有很宽敞,里头搁置了炭盆热茶等物。
曲凝兮放下手炉,从袖兜里掏出她准备的护身符。
“愿殿下一路顺利,也希望抚阳百姓平平安安。”
“小晚瑜有心了。”
他伸手,却不是接过护身符,而是握住了她的手腕,把人轻扯过来,抱在怀里。
曲凝兮没有挣扎,安静地靠在他怀里,这次离京,还真有点危险呢。
“殿下,”她想了想道:“若是遇上地动,就别隐瞒自己的身手了。”
保命要紧。
“好,”裴应霄一点头,托起她的小脸蛋,把自己温热的薄唇印上去。
他一点一点啄吻,道:“脸颊是凉的。”
曲凝兮不冷,不过刚才吹了风,脸上就有点凉。
很快就被他给亲热乎了。
这还不够,裴应霄修长的指尖落在她身前,解开斗篷,紧紧揽住她的腰,贴近自己,不断索吻。
曲凝兮晕晕乎乎,压根没察觉斗篷已经掉落,陷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心里还有点羡慕。
这人看上去穿得不多,手掌心却那么烫。
他的胸膛,也跟暖炉一样,比她暖手的小铜炉还好使……
“你在想什么?”
裴应霄咬了她一口,曲凝兮哼哼唧唧的说不出话来。
她发现,他真的好喜欢亲亲,逮着就亲,或许是顾及到要分开一段时日,这回亲得极为不客气。
没多久,小姑娘喘不上气了,双i唇被肆虐得红i肿不堪。
她软成一团,浑圆的胸脯剧烈起伏,两个眼睛雾蒙蒙的,望着他。
然后她动了动,感觉自己的圆臀底下,硌得慌。
“安分点。”裴应霄低声警告。
他还埋首在她身前,若即若离,不肯离去。
曲凝兮身上的裙子非常厚实,可饶是如此,她还是感觉到了,非常明显的不对劲,高昂壮硕的一条。
“殿下,你饲养的大蛇顶到我了……”
她刚说完,自己就意识到了,不对,不是大蛇。
哪有冬天不冬眠的,这般生龙活虎……
倏地,她先前看过的秘i戏i图,那一幕幕画面自动往她脑海里钻,二者一旦产生联想,她立即明白了——
那是什么东西。
是裴应霄藏起来的武器!
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毫无端倪,只在趁人不备的时候,偷偷就武装上了!:,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