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忆）女皇的童年

第5章 （回忆）女皇的童年就在李秋颂疑惑于这两天“偶遇”的两个女孩来头如何时，在远离三界联合大学的一处僻静别墅里，那两个“少女”也正在激烈地争吵。

此时，那位在李秋颂面前表现得热情似火又活泼单纯的虞月陇，已经换下了那天火红色的单衣，换上了黑底红衬的长袍。

活泼灵动的马尾也挽成了端庄的发髻，脸上的稚气和天真一扫而空，那张如壁纸般绝美的俏脸上，只剩下凌冽的怒气和上位者独有的傲慢。

“你到底在干什么？”她利刃般的目光直刺向对面那位面无表情的妹妹，虞寒霜：“……非要处处都学朕是吧？还学得一点不像。你在李秋颂面前连话都说不利索——不怕引起怀疑吗？他现在已经察觉到了！”

“我有我的打算，姐姐。”虞寒霜冷笑道：“谁让你非要背着我先靠近他呢……既然你自己先下手了，就别怪我自行其是了。

“现在，在李秋颂看来，我们都是单纯、天真、无害、不懂地球人情世故的修仙世家大小姐。以后，我也不会在他面前认你这个姐姐，你也别认我这个妹妹，咱们公平竞争，各论各的——等我成功后，你也别喊我妹妹了，喊我师娘就行……”

“滚！”

激烈的灵力波动在这别墅中发生了激烈的碰撞。尽管两人在房屋内下了禁制，阻隔了灵力的外溢，但还是引起了些外人的注意。

“算了，姐姐，还是停手吧，要是把这个世界的捕快引来，那咱们的这处秘密基地可就没了。”妹妹化解开姐姐扔出的火符，叹了口气：“你也别这么狂躁，我们机会有的是。都等了这么久了，总算是和他有了个新开始，你就不能冷静点吗？”

“冷静？你觉得我冷静的了？”虞月陇看向这个自己一直讨厌的妹妹，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冷淡得像个石头？你知道我准备了多久吗？”

“我知道的。”虞寒霜轻声说道：“我们都等得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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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和李秋颂的相逢，要追溯到遥远的过去了。

她是离方国的公主，虞月陇。那个一文不名的人。

一个偏居一隅的小国贵族。

在这个怪异的世界，仙人，似乎飘渺未知而遥不可及。但是依然有少部分凡人，可以得到长寿的机会。

比如，离方国的老皇帝，一个得到仙缘，寿命接近四百年的可怕皇帝。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获得长寿的，有人说他得到了神奇的长寿灵药，有的说他是学会仙法的隐者，还有的，说他已经升格成仙，因为留恋尘世才没有羽化。

但是，不论如何，他活了很久，而且，很能繁衍。

皇族相较于平民百姓，本就生活优渥。一个寿命悠长、实力超群的国君，更能够繁衍诸多的子嗣。

而那些妃嫔，也未必出身母族强盛的世家大族，更可能是仅因为容貌不凡，而被纳入后宫的中产之家。

除了皇子们的正妻之外，其余妾室，下场无非是待在贵族们圈定的狭小府邸，默默等待着临幸，苦熬大半辈子，最后陪葬在皇陵里了却此生。

比如虞月陇的母亲。

她是一位美丽且要强的女孩，出身于一个京畿周边的庄园地主家庭，因为姿容颇有魅力，便被出巡的四十三皇子看中，纳为了妻妾，带回了皇城的别院，就此怀上了虞月陇。

她便以皇女的身份出世了。

作为公主，其实生活并不自由。记事以来，她们母女便一直住在戒备森严的宅邸里，很少出门，几乎不与外人接触。

直到五岁进上书房读书前，虞月陇所认识的人，也只有宅邸里的几个女仆、很少临幸她生母的父亲、代表宗人府发放俸禄的公公、同样在宅邸里不受宠的孩子……就这些了。

六岁时，虞月陇终于该读书了。

皇家子嗣们按理要在皇城内的学府接受教育。学些读书写字的道理，然后再懂点知识，十三四岁时，就能娶亲嫁人了。

长大后，多数宗室男性会分个闲差，给些俸禄养到死。

女性则是被送去嫁给一个需要拉拢的大臣。

这就是多数皇子皇女的一生了。

进入皇家学府后，懵懂无知的虞月陇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同龄人。和那些母族强势的皇家子弟相比，她没有能随手一掷千金的阔绰，也没有在能随便出入府邸玩乐的权力。

她只能低调做人，就像她母亲在四十三皇子面前那样。

在这挤满了皇子皇女的贵族学校，担任教职的老师有很多，有专教典仪的古板老头、传授织工和刺绣的和善阿婆、教导算数的内廷宦官……这些人教的内容，要么无聊要么繁琐，虞月陇都不喜欢。

虞月陇讨厌自己的生活。

因此她的成绩很差，什么都学不会。

礼仪课上当众出丑、诗词古文读了就忘、刺绣刺得手指鲜血淋漓、算数题目一点不会。

她经常被别人嘲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傻妞。被震怒的老师赶出教室，惩罚她跪在自己的爷爷——也就是当今离方国主——的画像前，和这位从未见过面的亲爷爷干瞪眼。

她很难受，因为她的生活里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

她不想让妈妈担心，也不想和宅邸里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女仆说话，更讨厌那些学府里总是在背后嘲笑捉弄她的同学。

生活有什么意思呢？

活着真无聊。

她也听那个教算数的老宦官说了：她们这些皇家的公主，必须好好学习算经，操持好家务。以后，她们那个伟大的皇帝爷爷，会把她们嫁给合适的丈夫，她们得帮着未来的丈夫打理好家务、算好账目，当一个合格的公主，操持好夫婿的家务。

所以，她们必须学会算数，才能称职。

“我不嫁人，不就不用学算数了？”虞月陇和那个老宦官顶嘴道。

“这怎么可能？”那个老宦官摇头：“你是陛下的孙女，吃着陛下的饭，穿着宫里织的衣衫，就得听陛下的安排。还想倔？除非你是修行得道的仙人！但你是吗？”

“也许我真能成仙呢。”虞月陇继续顶嘴。

课堂里其他的孩子都发出哄笑，把那位老宦官气得直哆嗦。

于是，虞月陇又被罚站了一堂课。

学习真讨厌。

直到七岁的那一天，她灰暗的人生终于出现了一抹亮色。

孩童们传说着，有一个来自外界的“仙人”，他有着和煦的笑容，他会帮人算命，他是最温和的年轻人……

“修士，会算命，离方国外面来的……”

云游四方的修仙者，还会各种神奇的仙法！

这不就是她一直渴望的生活吗？

她有些期待见到这位修士了。

但她讨厌学习，尤其是算数。一想到这人是来教大家学算术的，虞月陇就有些扫兴。

如果这个人不是来当数学老师，而是来教大家修仙的，那该有多好……我以后也学会御剑飞行，什么时候不想上课，就召出飞剑，咻一下地飞走……

虞月陇趴在桌上，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在梦里，她梦见自己真的成了仙人，能够御剑飞行，带着自己的母亲离开了那座逼仄的别院，飞去了画本里的仙山，在长满奇花异草的仙宫里，跟仙人们一起大吃大喝……

但好景不长，她刚抓住那根香喷喷的鸡翅，一口咬下去，梦境就中止了。

睁开眼，她看到了一个青年有些尴尬的脸庞。

周围还有其他孩子的哄笑声。

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脸，顺着他的肩膀看下去，虞月陇忽然发现，自己嘴里叼着的，是对方的手指。

这个青年人穿着的教师袍服，证明了他的数学教师身份。他就是那位教授数学的修仙者。

虞月陇瞬间就明白了，自己一觉睡到了上课。这位老师来唤醒自己时，他伸过来的手被自己当成鸡翅咬了一口。

她的脸瞬间就涨红了。

“醒了？”那位青年抽回手指，看了看上面的牙印，甩了甩手，叹了口气：“那我们就开始上课了。”

未来，每每虞月陇每次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李秋颂的情景，都会恨不得往自己脖子上抹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