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8章 我无怨无悔

林小道他们，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何其无耻！

反正就黏死梦婴。

梦婴打不死他们，又不能回城！

一开异度界之门，林小道就又跟打了鸡血似的上来，拿那小奴葫芦一顿干扰，打断他们逃离战场。

太无耻了！

可就因为这样，竟然让梦婴这种存在，简直跟吃了粪一样难受，有苦说不出。

时间越是流逝，他们心态就越是炸裂。

直到现在，梦婴终于体会到了神羲刑天那种心态炸裂的感觉了。

都是被李天命、林小道他们气的！

败得莫名其妙！

这些家伙，底牌总是层出不穷，今天梦婴只是带李凡过来瞅一眼，结果林小道直接掏出一个垿境，制裁了他们！

“啊啊啊！”

这老匹夫、老太婆，脑子都跟被尖刺刺中似的，快被林小道给逼疯了。

逃走，不让逃！

反击，打不死！

梦婴没有选择。

连李天命都躲在九龙帝葬内，完全不给机会。

“两位，别徒劳了，来都来了，就把命留下吧。”林小道冷声笑道。

“必须留下，谁让你们这么贪心呢？大老远跑来惦记我们？上次魔婴号重创，你们都得不到教训，怪不得别人。”李天命乐道。

“别高兴太早！”

那男青年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他血肉还算旺盛，面容却已经有老态龙钟的感觉，极其扭曲。

“万道谷、无上界强者马上就到，你们现在跳得厉害，届时便知道有多惨了！”那女子同样皱纹深邃，面容丑陋。

他们更扭曲、怄火，惨然！

“那又如何？反正你们这两个老不死的，绝对活不过今日，未来不管怎样，那你们都看不见，有意义么？”林小道讥讽道。

“你！”梦婴大怒。

“你们这是无能狂怒，哈哈……”林小道莞尔。

温水煮青蛙！

梦婴，就是两只被煮得浑身通红，又跑不出去的青蛙。

星空这个环境，太简单了，而且还有利于星海神舰的发挥，这种地方，反而真的难跑。

梦婴只能不断尝试！

一会儿跑，一会儿攻击林小道。

连他们自己都是割裂的，直到被林小道、李天命戏耍得筋疲力尽。

到这一刻，夫妻两人对视，算是真真正正明白，他们今天有很大可能性，会栽在这里了。

他们确实不算大意，因为千算万算，也不能算到林小道能进垿境，还能打断他们进入异度界之门内。

在这精疲力尽的瞬间，几千年风雨，在脑海当中过了一遍。

梦婴夫妇，停止了进攻林小道，深深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眼神，微颤。

林小道的剑气，封锁周围，不攻上来，也不让他们走。

更可怕的是，闇星的方向，已然传来了无量界碑的剑鸣，这神物有着它特殊的气场，哪怕它还没有真正降临，它的恐怖阴影，就已经镇压在梦婴的心脏上。

伊代颜还有多远，死亡就有多远。

凝望中。

“我们死战到底！”男婴拉住女婴的手，眼神决然。

女婴摇头，道：“那最后的结局，一定是我们一起死。”

“这不是我们想象当中最好的宿命吗？同生共死，生命里每一个刹那，都并肩相随，从未有一刻背叛！我们是最合格的幻天神族，不是吗？”男婴声音沙哑道。

说实话，他们早不是婴儿了，声音比样子更枯老。

“同生共死……可是，我们这么多年，废了那么多心血，才延续了这些生命，为的是什么？如果这一刻寻求同生共死，那我们所有的努力和追求，都白费了！”女婴声音凄绝道。

他们活太久了，本以为可以用平常心面对生死，实际上却完全不行。

越是到决定的时候，要取舍的就越多，心里就越是挣扎。

“那你说，我们又还有什么选择？！”男婴低声嘶吼，眼球凸起，上面血丝遍布。

“有一个！”

女婴咬着枯燥的红唇，目光越过男婴，看向了林小道、九龙帝葬，她拥抱了男婴，在他耳边道：

“我留下，用命拦住林小道，我死，你自己走！”

男婴巨震。

他怔怔看着女婴，立刻摇头，道：“不行，你我生死牵连，只留下我有什么用，卵星魔功一破，我活不了多久，那还不如今天一起死！”

这一刻来得太快了，哪怕是他们，这时候心情都是颠覆的，总觉得这是一场噩梦，毫无心理准备。

“有用！……天九！她就是唯一的希望，只要你得到她，你就算只靠自己，你也能活下去，并且成为我们幻天神族的主宰……难道你忘了吗？天九，她就只是一个人！如果真有那一天，你要灭光这里的一切，为我复仇！这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唯一的希望！”女婴声音凄厉道。

男婴彻底怔住。

“我……”

他双手抱住女婴的双臂，浑身僵硬。

“保重。”

女婴微笑，轻轻拿下他的双手，道：“这辈子和你共生，像一个人，又像两个人，我无怨无悔。”

“天九……”

男婴痛苦的低下头。

“来生再同道。”

女婴甩开了他的手，带着八部幽灵幻神杀向林小道。

“别！”

男婴回头痛苦大吼。

在他吼叫下，女婴忽然停下脚步，心碎含泪回头。

“所以说，一切都是假的，对吗？”

说完后，她泪如雨下。

“什么？”男婴傻傻问。

“如果你真的爱我，如果我们真的是幻天神族的模范，当我提出用命保你周全的时候，你应该主动代替我，而不是装傻。你其实早就知道，一生一死就是最好的办法，可你一直在等我先开口。”女婴哽咽道。

男婴面容扭曲。

他握紧了双拳，眼神从温柔逐渐变得狂躁，他死死盯着女婴，咬牙道：“你还不是一样？还不是先说出口，然后等着我去代替你！你难道就不自私吗？你就配提爱吗？”

爱情，是幻天神族的主旋律，也是他们一族永远去不了的恶毒烙印，他们为此生，为此死，为此挣扎、扭曲、怀疑一生。

有时候，爱和不爱，他们自己都不清楚了。

就如梦婴夫妇此刻的对视，那眼神里的内容，实在太丰富了。

然而最终，那女婴忽然含着泪笑了。

她说：

“我终究是和你不一样的，因为说了这么多后，我最后还是决定，我去死，把希望留给你。”

说完，她转身，卷着所有的八部幽灵，人化身为充满怨念的白色恶鬼，杀向林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