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只有你凌愿欣知道,以她目前与阿辞的亲近程度,似乎不足以让她心安理得地扑在他怀中宣泄。
可前世的她,早已潜移默化地将阿辞作为了她唯一的依靠……
她忽然不争气地想,只要能够见他一面,也会好受许多了。
“您这……又去晏府做什么?”
含音迷茫地跟随她上了马车,“别人都对晏大人避之不及,您倒好,去那边就跟回家似的……”
“回家”二字,让凌愿欣心情好了些,原先微红的眼眶也流露出些许笑意。
“父皇已经将本公主的婚事交由首辅大人代管,这么一看,他也算是本公主的家人了呀。”
她轻扬唇角,“反正是过去商议本公主自己的婚事,有什么好忌讳的。温离,速度些。”
温离应了声“好”,便加快了策马扬鞭的动作。
凌愿欣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忽然若有所思:
若是平常人听说她要去晏府,应当是像含音这样怕得要死才是,但温离似乎一向都唯她命是从,从来不会多问。
也不知道是因为温离本身就老实不多话,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不出多时,一行人就再次抵达了晏府。
那看守见是他们,也不刻意进去和晏辞打招呼,径直就领着凌愿欣一人进府了,“大人正忙着处理一些公文要事,公主您先在大堂候一会儿。”
凌愿欣点点头,静静地坐在厅里,只是没过多久,耳际便传入嘈杂无比的争吵声——
是从隔壁书房中发出来的。
“连本官代朝廷发给梧江赈灾的款项,都敢贪?”
晏辞坐在摆满文书的案前,嘲讽地翘了下嘴角,忽然重重地将手中的瓷杯摔了出去,话音狠戾到了极点,“叶大人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在茶杯碎裂的爆响声中,凌愿欣思绪漂浮。
前世,大颐南方的梧江发洪,朝中为数不多的良臣冒死力争,总算是求来了一些赈灾款项。
结果所有的银子,都在分发的途中被人贪污!
她有些欣慰地轻抚自己的胸口,好在,这一世有阿辞掌权拨款,没让那些贪官得逞。
紧接着,凌愿欣像是醒悟了什么,美眸蓦然大睁——
前世这个时期的颐国,整体局势早已动荡不堪,而眼下的颐国虽然还是残破,却要比前世稳定太多!
而这一切归根结底,无论怎么看,似乎都和晏辞掌权以来手段狠辣、雷厉风行相关!
凌愿欣忽觉脑袋一片空白。
就仿佛冥冥之中上天知道了她要做什么,却体谅她娇弱、权势有限,还派出了一个救世主去帮助她,让她不再孤单一人面对……
另一边,晏辞遍布阴翳的眼瞳仿佛染上泼墨。
那叶姓官员看了只觉得脊背发凉,跪在地上磕了又磕地哭喊,“求首辅大人饶命!”
“想活命?”
晏辞起身,随意地动了下脚,便有一片瓷杯碎片被踢到了那人的手背上。
他不着痕迹地抬脚,着重用力碾了上去!
瓷片刹那间刺入肌肤,那人的手被晏辞践踏着,倏地眼瞳暴睁,痛哼咆哮!
直到那人哀嚎得哭不出眼泪,晏辞才慵懒地挪开了脚。
一双墨瞳,如同无底深渊般凝视着地上的人,“既如此……本官就赏你一百庭杖,你若是能活下来,本官就放你一马,如何?”
“什,什么!”匍匐在地上颤抖的官员猝然醒悟。
那一百杖真打下来,晏辞分明就铁定了要他死,根本不打算让他活!
晏辞轻轻摆手,冷然启唇,“带出去。”
闻声,晏府的一众暗卫齐刷刷地出现,将人带走。
那官员死到临头之际,终究只能无能狂怒地辱骂起来:
“我贪污灾款不干净,难道晏大人就很清白吗?!”
“晏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肮脏的手段,你又当又立,卑鄙无耻!!”
“知道又如何?”晏辞漫不经心地冷嗤,“本官的手段,天知地知,世人皆知。”
哀嚎和惨叫声愈来愈远,就快听不见。
凌愿欣这才悄声来到晏辞的书房门口,“阿辞……”
“殿下?”
晏辞放下文书,惊愕地抬眼。
他只觉得心跳慢了一拍,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那方才,他狠戾凶残的那一面,岂不是都让她听见了……
凌愿欣站在门前,就这么望着晏辞,本就泛着波光涟漪桃花眸漾起一层朦胧的水雾。
明明下了决心,说好了只是过来看看他的,结果在这一刻她终究还是忍不住落泪了,“阿辞!”
泪滴愈发汹涌,凌愿欣眼角微红,哽咽地轻唤。
结果晏辞见她落泪,更以为是方才的事情吓到了小公主。
他慌乱地起身,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想去解释挽留,但就是不知道他该怎么启齿。
却没想到,凌愿欣会不顾一地的碎片,几步上前就往他的暗银色锦袍上依偎。
少女乌发上几点精致的首饰轻轻碰了下,在他怀中叮铃铃地作响。
晏辞眼瞳骤然一缩,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颤了颤,却并不推开她,也不将她拥进来。
暗沉的嗓音柔和了几分,“公主殿下,可是遇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凌愿欣靠在他的胸前,轻轻摇了下头。
阿辞刚刚才发过怒,他不抵触她,她已经很高兴了。
她想起来,前世的长公主翻脸夺权,对她欺压,晏辞却敢以一个卑微的侍卫身份,冒死和长公主的人作对。
这回依旧是长公主出谋害她,但,她已经可以自己应对了。
只不过……
纵使重生一世的凌愿欣内心坚强了许多,可她终究还是一个那么娇气的公主。
她依旧会贪恋,这份在阿辞身边有所依靠的感觉。
“阿辞,我不过是遇到了些许烦心事情,但苦于没有亲近之人倾诉。”
凌愿欣楚楚可怜地抬眸望他,本就含情脉脉的桃花眸愈发动人。
她又鼓了下腮帮子,“你知道的,父皇他忙于修道没空管我,母后又被禁足不得探望,皇弟他又在太傅那儿忙于功课……”
晏辞眉眼淡泊,却还是不经意间弯了弯,“那,公主殿下为何突然大驾光临,来臣这里?”
凌愿欣匆匆抹去眼泪,娇俏地仰着脑袋,“如今父皇都把我的婚事交由阿辞代管了,所以我便想着,父皇的意思是让我视阿辞为至亲……”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愈发甜糯,“所以阿辞~我只有你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