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周先生,求你周围人都神色复杂,他们在想什么不言而喻。
如果Marty这个时候害怕后退,也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何况,许时漾有什么本事能够采访到船王的后代?
虽说船王家族没有周家那么低调,偶尔接受媒体访问,但也不是一个内地来的女主播就能够轻松办到。
Marty心中浮现起不屑加鄙夷,直接放话:“行啊,我等着你收拾东西滚蛋的那天!”
许时漾笑了。
岳卢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她们就已经定下了赌约,他气冲冲呵斥:“你们这就是胡闹!”
“Yolande,我给台里造成的损失误会弥补回来,至于我和Marty的赌注,就当是我们两个私下的事情,和亚联台无关。”
岳卢已经气到不想多说,拂袖而去。
周围同事窸窣低语,也都陆续散去,今天发生的事情足够成为大家很长一段时间内,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许时漾很淡然,反正她连八卦周刊头条都上了,还害怕成为同事娱乐的话题?
何况她本来主持的新闻节目现在已经停播,借着要改版的理由,目前为止还被雪藏着。
但这档新闻节目本身时段极好,收视率,讨论度,还有广告收入都还不错,因此不可能停档太久。
最多下星期……她必须要解决自己面临的麻烦,在节目重新上线之前,将主持权拿到自己手中。
至于其它工作内容,暂时都和许时漾没了关系,她在台里处于透明人的状态,没人管束,到了时间点就下班。
许时漾害怕被要债的人发现,下楼特地走消防通道,然而刚出来大厦侧门,就撞见了蹲守在消防通道外的几个壮汉。
“许时漾!睇你可唔可以匿到几时!”
“将啲钱攞出嚟!”
许时漾瞳孔一缩,转身就跑,她惹不起这些人,只能先躲着。
然而她自己敌不过这些人,很快就被追上,他们围着她,不断威胁。
许时漾咬了咬唇,冷静说:“我说过钱不是我借的,你们要找就去找许耀光,是他欠你们钱,你们再来影响我,我就报警了。”
有个讨债的会普通话,面部狰狞威胁:“我们找他拿不到钱,就只能找你,你是亚联台女主播,不可能连十几万港币都拿不出来!”
“不管我拿不拿得出来,我都不可能给你们,许耀光欠了债是他自己的事。”
“他可是你亲弟弟!”
“亲弟弟又怎么样?”许时漾表情冷艳,理智的近乎残酷,“他自己惹出的麻烦,就算他死了,都是他自找的。”
如果可以选择,许时漾根本就不希望自己出生在许家,也不想有他那样一个弟弟。
从小到大,父母都只把她看作是家里的透明人,不记得她的生日,不在乎她的学习成绩,更不管她是否渴了饿了,只围着许耀光转。
许时漾根本就不渴求从家人那里得到任何的关爱,对许耀光这个弟弟,也丝毫没有姐弟情谊。
讨债的人又逼上前几步,怒吼:“反正我们不管这么多,你要是拿不出来,我们就每天都追着你要。”
许时漾冷哼:“将我逼急了,我大不了辞掉工作回内地,这份债务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来去自由。”
“但如果你们不尽快抓住许耀光……他只能在港城停留七天,已经过去四天了,到时候他一跑,你们再想抓住他,可就没那么容易。”
眼见面前几人开始犹豫纠结,许时漾又提醒:“我就算死了,也不可能拿一分钱出来替他还债。”
“……抓住他是肯定的,但你也别想跑!那小子浑身上下都凑不出几个钱,我们只能找你!”
他们的阴魂不散,令许时漾烦躁,也害怕他们动用偏激手段。
她表面平静,内心已经焦躁不安,就在快绝望之时……余光里竟然驶过一辆有些熟悉的车,以及那个车牌号!
港城的汽车车牌可以私人定制,因此“ZHOUYJ”这个专属,非常显眼。
许时漾几乎爆发出了全部的力量,在车子快从路口驶过时,冲出去挡在前面。
司机踩了急刹车,咒骂:“丢那星!呢个扑街佬!”
但骂完的下一秒,他就对上那双盈盈水润,清透仿若装着琉璃的眸子。
对方朝他拱手道歉,表情柔弱,瞬间就把他心里所有的火都给浇灭了。
司机小心翼翼扭头:“周生……”
周砚京今日是来湾仔实地勘测他看上的那块地。
司机踩下急刹车,他惯性往前倾,身上西装有了褶皱,手臂撑在前排椅背才勉强稳住身形。
但一丝不苟额发也乱了些许,他凌厉眼神抬起:“你系想谋杀我?“
“唔系吖周生,系果个许小姐……”
周砚京眉心蹙起,偏过脸去,刚好就看见车窗外那张熟悉的明艳面孔。
和昨日狼狈不同,她此时看起来倒是容光焕发,瞳仁明亮,水光潋滟。
“周先生,不知道能不能坐您的车离开,那些要债的又来找我……”
许时漾在车外紧急求救半晌,终于惊喜看见车窗落下。
男人微侧着脸,从眉骨到唇锋的线条格外流畅,浓墨重彩的五官配上散漫神色,语气却足够冷淡,带着一丝讽刺:“许时漾,我记得你说,你很在乎尊严。”
“……”许时漾脸有些疼,但和安全比起来,尊严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她向来很会审时度势,否则也不能在毫无背景的情况下,凭着自己打拼,从内地一个小县城来到港岛。
“对不起周先生,我现在实在没办法了……”
从他的迈巴赫出现开始,身后讨债鬼就犹豫着停在了原地,没敢追上来。
他们搞不清她和周砚京的关系,也得罪不起周家,许时漾只是想借用他的车离开这里。
她也必须庆幸,港城没那么大,即便是首富家的车子,偶尔也能在街上碰见。
周砚京的漠然视线越过许时漾,忽略她隐含着交集和忐忑的脸,看向她身后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他是个讲道理的人,大部分时间里手段斯文儒雅,从不喜这种粗俗之事。
眼中闪过几分嫌恶,周砚京下颌微扬:“上车。”
等许时漾面露惊喜打算开车门,他又优雅地交叠起双腿,意味深长提醒:“坐进来,我就当你答应了我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