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乖孩子词温上到二楼，刚要进自己房间，忽然注意到旁边一直靠在墙边的江阙。
她笑道：“在等我？”
江阙上前两步，他长得很快，就算比词温小两岁，在身高上也隐隐有压她一头的样子。
“你之前一整晚都没有回家。”
“啊？”词温先是一愣，忽然想起自己许久之前看到过的一本育儿宝典上说家长应该以身作则，给孩子规定的事情自己也要做到。再联想到前几天江阙夜不归宿结果被她从警局捞出来后就一直不开心的事情……明白了，小孩在这儿闹别扭呢。
词温没跟他争论自己已经成年了，可以自己对自己负责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反而相当痛快地跟他道歉，解释道：“那天朋友家里出了点事，我去看她了。抱歉没跟你说清楚，让你担心了。”
一个解释心里气就消了大半的江阙点点头，语调也忍不住地上扬：“那你今天晚上……”
他低头，忽然看见词温手上戴着的小皮筋，话卡在嘴里。
脑海里自动播放着他刚刚听到的她对词未的回答——
“如果问的是学业上的事情的话，那么小阙表现得很乖，很听话。”在课堂上顶了天了也就趴在自己桌子上睡觉，从来不影响他人，难道这还不算乖？
“是人际交往上面的话，他很讨人喜欢，有很多朋友。”反正那天她从警局捞那小子的时候，还捞出了乌泱泱的一群人，确实朋友挺多。
“但是如果是感情上面的事情，我不太清楚，而且小阙从小到大就是个乖孩子，他有自己的判断的，爸妈不用担心。”
乖孩子……
江父江母在下面听到这个形容，面面相觑，欲言又止地盯着自己从小就被人各种夸奖的天才孩子，很想让她关了那一百多层的“亲哥滤镜”再说话，虽然江阙那孩子从小就是词温带着的，说他是词温一手带大都不为过。但是说江阙那小混蛋是乖孩子……啧，未免还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这称呼甚至膈应到江父连原先想拉着词温讨论生意的心情都没有了，挥挥手让她上去休息。
至于“乖孩子”本人，都在楼上笑出了眼泪。
什么听话、讨人喜欢，都是骗人的。还乖孩子呢，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哥那个傻子会这么以为了。
但是全世界唯一的那个人手腕处带上了一个小皮筋。
黑色的。
上面还有一个卡通装饰。
丑死了。
真是碍眼。
学校里也有很多情侣喜欢带小皮筋，有一种把对方圈占，宣誓主权的意味。江阙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偶尔有兄弟拿着女朋友给的小皮筋炫耀，也没在他心里掀起什么波澜。
只是怎么同样的东西换了个人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呢。江阙舌头抵了抵后槽牙，把原因归结于对方的小皮筋太丑，配不上他哥的手腕。
他伸手把那小皮筋拿下来，语气吊儿郎当：“借我戴两天？”
词温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还戴着下午换衣服时，唐婵说给她做个发型，于是拿小皮筋给他前面的头发扎了个小揪揪，做了个“苹果头”的发型。后面再换衣服时，就把头发拆了，皮筋也顺手戴自己手腕上了。
不过江阙要的话……
“抱歉，这是别人的。”词温伸手想把皮筋拿回来，但是江阙却不肯松手，两人一左一右僵持住了，词温对这个情况还有点错愕，这小子这么喜欢这个皮筋？那她要不要给唐婵打个电话问一下能不能让她买下来。
结果却听到江阙明显憋着火在阴阳怪气的声音：“哪个别人？我未来嫂子的？难怪你回答我的感情生活一套一套的，原来是你自己切身体会过了啊。啊不，是正在体会。”他说完，笑了一下，又接着说：
“哥现在是别人的所有物了吗？那我还可以叫你哥吗？”
他执拗地捏着橡皮筋的一角不肯松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词温看，明明说话夹枪带棒的人是他，结果最后眼眶红红委屈的人也是他。
“江阙。”
词温开口叫了声他的名字。
还是跟当年一样，无论他情绪再怎么激动、无论他在干什么，只要他哥一来，甚至不用他哥来，别人的一句“你哥来了”都足够他立刻抛开一切，去扮演一个乖孩子。
不是只有他哥发现他是一个乖孩子，是他只让他哥有资格发现他是一个乖孩子。
“小皮筋是今天下午做发型时我自己顺手套手腕上的，忘记摘下来了。不给你的原因是因为这是别人的东西，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给你买新的。”
“听明白了吗？哥哥没有谈恋爱，我也不是别人的所有物。”
“所以……”
“所以什么？”
词温叹了口气，伸出另一只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声音温柔，和她从小到大哄江阙时一模一样：“所以你可以叫我哥哥，这个称呼叫多久都可以。”
“但是江阙，这个因果关系不对。我先是你的哥哥，再才是谁的伴侣。就算是谈恋爱，我也是独立的个体。所以无论我今天有没有谈恋爱，你都可以叫我哥哥。”
是努力想要给自家弟弟灌输独立向上的恋爱观的哥哥一枚啊。
“哥。”
明明是叫了十几年的称呼，结果江阙叫出声的时候，耳尖竟然红了。
然后情绪被安抚好的江阙就被自家哥哥强制地绑了一个同款小揪揪，还被她拍照当了微信头像，美其名曰这是对他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口伤人的惩罚。
好想吃糖：【词温哥，你换头像了？】
还没等词温回答，唐婵刷刷两下把她下午拍的照片都发了过来。
好想吃糖：【看！都是我下午拍的，如果哥你下次想换头像，可以直接从里面挑的，你可一点儿不比网图差！】
知道对方也是好心的词温看见消息，想了想，把头像换成了一张自己绑着啾啾的照片，本来换江阙当头像就只是想逗逗他，但毕竟她是要客串多个温柔男二角色的人，关于她的人际关系，他们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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