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福利

第2章 福利

在林玉竹捏窝窝头的时候，林家大姐林玉梅才出来。

看着厨房里忙碌的母亲和小妹，林家大姐面上有些赧然，走到林妈身旁撒娇地说：“妈，昨天供销社来的人多，太忙了，累得早上都没听到你敲门。”

林妈对大女儿一向是秉持阳光般温暖的政策，笑着回道：“你工作累妈知道，做个早饭用不着你。”

一旁的林玉竹一脸麻木，挣钱和不挣钱的差距，就是这么现实。

对于林妈差别对待，林玉竹觉得没什么，一是在她心里林妈不是亲妈，没什么醋好吃的。再个，她吃白饭也是事实。

又一次骂贼老天嫉妒她后，边捏窝窝头边琢磨将来的路。

对于找不到工作的小青年，街道一般都是安排下乡，属于强制性。

家家户户因为谁下乡，谁不下乡，没少争吵。

想起林妈那天颇有意味地瞥了她一眼。

林玉竹不得不深思一下。

等把窝窝头揉好，也想差不多了，估摸林妈是想她下乡。

下乡似乎是眼前唯一出路，她也不想在林家当只鹌鹑了。

林母这火爆的性子不是盖的，俗话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挣扎中爆发，想当初她刚要翻身把家唱，林妈拿着扫把照着屁股就是两下。

尊严二字，呵！

后来有一天，她看到邻家小一岁的妹子因为顶嘴被柳条抽的时候，尊严似乎回来了那么一丢丢。

人生嘛，还是要适当猥琐发育。

于是打那天起她老老实实的扮演原主，当好一只鹌鹑。

这年代没钱、没票、没介绍信，出去闯荡前最好再带根绳，活不下去的时候还能有根绳上吊，不然买不到！

等饭都弄好了，摆上桌后，一家人也差不多都起来洗漱完坐好。

趁着人都齐，林玉竹声音低得跟蚊子似的：“妈，我在家一直这样也不是事，不然下乡算了！”她想好了，主动出击没准林妈念在母女一场情分上，还能多给点钱上路。

一家人都等着林妈分粥，谁也没太仔细听她说什么。

林妈耳朵灵，手上动作一顿，瞥了她一眼，心里松了口气。

“嗯，也好，现在上面的意思是每家只能留一个孩子在家，如今你大哥、大姐和二姐在家就已经够显眼了，你不去……回头我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让你去东北那。”

林家二姐一听，嫌弃地说：“不是说东北那边冷得要命，三妹去了不是遭罪么！”

一个月，林玉竹还是头一次听到二姐为她说话，有些受宠若惊。

林妈瞪了林二姐一眼，“你懂什么，东北那边不缺粮，冬天天冷了正好不用出工，不比南方，冬天还要出工，冻一手的冻疮不说，还湿冷湿冷的，你妹更受不了。”

林玉竹恭恭敬敬地从林妈手中接过粥，慢慢地喝着，琢磨林妈这话。

凡是下乡的知青没有说不苦的，听林妈话里的意思，说不好早就给她安排下乡得事了，要不是她今天提了一嘴，说不好哪天就直接被通知下乡事宜。

“听说东北那边粮食比其他地方充实，要真这样也给家里寄些，现在粮站也难排上粮了。”林妈说完特意看看小女儿的反应。

“那得给我带够钱。”

林妈眼睛一瞪，骂道：“我还能饿着你，钱钱钱全是钱，你们这林家从老到小，嘴里就没离过钱......”

歹了个机会，林妈开始噼里啪啦地把一家老小挨个说了个遍。

林玉竹继续装鹌鹑。

无辜受牵连的林二姐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

林玉竹：“……”

林妈又看不惯林玉竹这鹌鹑样，忍不住埋怨：“越大越不愿意说话，整天跟个闷葫芦似的，这要嫁到别人家不得被婆家磋磨死。”

林玉竹吸溜吸溜地喝着粥，不说话。

哼！

等她学会方言的，非得让林妈大开眼界！

被林妈训了一顿，下乡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了。

吃过饭后，上班的去上班，上学的拎着书包飞走了，一桌子的碗筷自然是林玉竹的活。

天降大任于斯人……屋子打扫完再打扫院里，哪里有活干哪里，力争不挨骂。

等收拾差不多，再看看家里的老式挂钟，得，别休息了，要给林妈和二姐做饭。

生活就是这么得琐碎。

娘三的饭其实好弄，把早上做好的窝窝头热热，煮个玉米粥，再炒个青菜也就对付过去了。

林玉竹把中午饭弄好，林妈和林二姐正好回来，娘三上桌吃饭的时候，林妈说道：“下乡的事给你安排好了，黑省那，后天出发，这两天你收拾收拾。”

“……”

林玉竹惊叹林妈的速度，果然没猜错，林妈一定是早早就安排她下乡得事了！

饭后和林二姐躺到床上后，林玉竹有些睡不着，眼下一分钱没有，慌得人难受。

林妈恨不得把钱一厘一厘的花，基本不给她什么零花钱。

这是个有钱没票什么都买不成的年代，更别说没票没钱的。

这开局，有点难！

林玉竹想着下乡都从家里带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面色诡异起来。

惊的她赶忙起身翻箱倒柜，终于翻出了疑似传说中叫做月事带的东西。内心开启无限挣扎模式。

即便是过了一个月，她穿着原主的衣服时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不可描述地复杂心情，现在再看月事带......

林二姐被吵得睡不着，从床上坐起来，没好气地喊：“你干什么呢，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林玉竹自知理亏，悄悄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又爬回床上躺着。

念叨着：“二姐你说我要妈再给我买个月事带能成不？”

林二姐翻个身，打着哈欠：“你都不如求求大姐。”

林玉竹想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突然又惊悚地想到个事儿，这来了快一个月，还没来过大姨妈。

脑子瞬间一嗡，这姑娘不会做了什么傻事吧？

林玉竹硬生生地被吓出一身冷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未婚先孕在这年代后果很严重。

这会林二姐也不知怎的就过了困劲儿，突然转过来：“你再买月事带干嘛？那个你都没用上两回吧？你来例假晚又随咱妈几个月来一次，量又不多，那月事带都跟新的似的，咱妈肯定不会给你买。”说完还挺羡慕咕哝：“我要是也随咱妈就好了，这玩意月月来真烦！”

林玉竹听了林二姐的话，以她对原主的了解，不像是个胆大包天的人，这心才放心。

对于月月都疼的死去活来的林玉竹来说，这简直是福利，别给她说不正常，是病，得治！

不，她坚决不治，谁能体会她月月想死的心情。

想想都觉得美。

晚上林妈下班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叫林玉竹打酱油。

这小工用得叫一个顺手。

林玉竹打完酱油回家，就看到林爸蹲在门口，她还心里好奇咋不进屋，面上弱弱地叫了声爸后，开门准备进院，就见林爸起身对她说道：“闺女， 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