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们是同类
多么温柔的诱哄,但顾瑛知道,只要她点头或者说些什么,放在她腰后的就不是摩挲着的手,而是刀或枪了。
少女的脸隐藏在黑暗中,柔弱倒在他的怀里,听到他漫不经心的质疑也只是轻轻抽泣。
她长睫颤动,清泪就从潮红的眼角滑落,肌肤上的咬痕如同玫瑰荆棘,瑰丽暧昧。
罪魁祸首看着她,落下近乎虚伪的喟叹:“真可怜啊。”
顾瑛掀了掀眼皮,那双被水浸过的琉璃珠子同他幽暗的眼眸对视着,他的步调不缓不急,看似暧昧调情的动作却更像是在检查她的身体。
他不吻她,也不更进一步,只是吮吸着皮肉,借着温热的触感解渴,用舌尖描绘肌理,或是落下惩罚般的咬痕。
他明明知道沈元做了些什么,但他只是用这样的方式去逼那个可怜的少女,他只要听她嘴里吐出来的字句。
顾瑛什么都没说,软嫩唇瓣里落下来的只有低泣和沈瀚的名字,乖顺无害,他们呼吸交缠,他的气息肆意缠绕上她雪白的脖颈,蛊惑着她低下头,她依旧什么都没说。
这是他的解药,是唯一将他从苦海中拉上岸的珍宝。
她毫无缘由地投奔进了他怀里,那样依赖信服,用羸弱的姿态掩盖她的目的,甘愿做他身边臣服的鸟雀。
他不信她,却也耽溺于这片刻的欢愉和宁静,直到她被啃咬的昏沉,靠在他的肩头疲惫睡去。
翌日,管家照常叫来家庭医生为沈瀚治疗,别墅里的夜晚总是难熬的,他已经习惯推门而入的狼藉和那些无用的镇定剂了。
可这一次,他没有看见昏死过去的沈瀚,没有看见恐怖心惊的血痕,只看见在床上相互依偎着的两人--
少女海藻般浓密的长发肆意披散,发尾就亲密地缠绕在沈瀚的手腕上,她整个人都缩在沈瀚怀里,睡得恬静,只是裸露在外的皮肤却青紫一片,触目惊心。
沈瀚面色平淡地靠在软枕上看书,眉目舒淡,浑然没有之前的燥郁和戾气。
见管家一脸惊诧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问道:“来了?”
管家慌忙收回表情,强忍住惊讶:“已经在楼下了。”
简单的对话似乎惊扰到了少女,那颗毛绒绒的脑袋在沈瀚胸前蹭了蹭,然后迟缓抬起头,呆愣愣看着沈瀚。
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扑腾着伸出手要坐起来,沈瀚却先用被子裹住了她的身子,挡得严严实实。
“让他准备一下,给顾小姐做个检查。”
管家连声应下,半点不做停留。
他既惊诧顾小姐和沈瀚的姿态,又惊心昨夜里发生的事情,沈瀚的精神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好,完全没有发病后的颓靡和躁郁,甚至身上的伤口也没多少。
不论这是为什么,这都是件天大的好事,管家眼眶发热,他看着沈瀚被沈老爷子从垃圾堆里捞出来,看着他从正常小孩变成个怪物,看着他每晚承受痛苦活得生不如死。
现在,总算是有个盼头了。
顾瑛被捆成了个小粽子,耷拉着眉眼坐在床上,人还恍惚着,系统就先叫起来了。
“宿-主,好险啊!”
“我们先是差一点被沈瀚杀了,又差一点被沈瀚知道宿主是沈元的人了,好在宿主聪明,什么都没说出去!”
顾瑛迷糊点头:“ 有些麻烦,可以不做沈元的人吗?”
“不可以的,宿主要遵循人设剧情。”
哦对了,她是要背叛沈瀚离开他的。
怕顾瑛再继续问下去,系统急急忙忙开口掩饰:“经过宿主昨夜的努力,沈瀚的生命值终于往上走了,而且他也相信宿主了,大成功!”
她低头,脸颊在柔软的被角上蹭了蹭,沈瀚不是相信她了,那只是一种掌控着万物的傲慢。
即使知道她动机不纯,他也只是像逗弄鸟儿一样放任她,散漫地等着她闹出点动静来。
无所谓,她只要沈瀚能活着就够了。
正想着,头发忽的被人不轻不重扯了一下,顾瑛抬眸,见沈瀚站在她床前,眸光幽幽:“看也不看我一眼?”
“昨天不是还挺热情的,嗯?”
顾瑛知道他还在怀疑她昨夜过来的动机,于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外面,像刚学说话的幼童一般磨蹭着说道:“谢、谢。”
她昨晚来找沈瀚,只是想说一声谢谢。
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简单的答案,沈瀚默了一瞬,将她抱上轮椅推着她去洗漱了。
本以为他只是捎她一程,倒没想到他耐着性子手把手给她挤牙膏梳头发,连替她擦脸也做得细致,半点都没有矜贵的架子。
顾瑛乖巧地坐在轮椅上,大多时候她都是这样的乖顺,只是那双眼总是清冷空洞,游离于世界之外,仿佛随时都能抽离。
没有人能抓住她的眼,哪怕上一秒她还倒在你怀里啜泣。
沈瀚无端升出迫切想要拽住她的欲望,这浓烈的感情来得突兀,或者说更早一点的时候,在见到大厅里那个安安静静一小团的时候,独占的渴望就在阴暗处滋生。
他不是毛头小子,也不是低劣的犯人,他有自己驯服猎物的手法,他不做粗制滥造的陷阱,只欣赏故作温顺的鸟雀无知无觉被温柔驯化时的狼狈。
他看得见这柔弱小兽的獠牙,更期待占有、亵玩、掌控她时欢愉。
阴暗的欲念在滋生,但他依旧矜贵斯文,眉目间皆是上位者掌控一切的威压,话语却温和极了。
“我们下去。”
“周医生就在下面等着。”他淡笑着推她往前走,语气温和,姿态谦然,和昨晚那个疯子截然不同。
“我们先去做一个全身检查,昨夜我见你下轮椅了,对吗?”
顾瑛侧过头去像是不想说话,抗拒着医生和检查。
“周医生在基因领域是顶尖的,你不用害怕。”
他蹲下来,同顾瑛平视,将她的手贴在他线条锐利的脸上。
有一瞬间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那是让人不自觉害怕的压迫力,但很快他又弯眸,温柔地笑意在他眼中自然漾开:“我和你是一样的。”
恶魔勾起眼眸,磁性低沉的声音蛊惑着她,要她交出灵魂成为他的同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