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伺候得很痛快
天幕点映繁星,银光烁烁,一抹寒凉弯月隐挂在天际。
华昀婉捂着胸口,背上早被冷汗浸湿。方才幸好自己反应快,穿进了巷道密室里。
那曾是自己幼年为偷跑出府玩耍,事先安排好的一方小屋,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早已不能用,没想到今日居然救了自己一命。
幸好,这些人已经被自己甩掉了。
陶姑提着灯笼到村口来接她,招了招手:“昀婉,这里!”
陶姑是她阿娘的心腹,现在如亲人一般的人。
见了她,又关心道:“药买到了吗?”
华昀婉笑得有些勉强:“够,你看,阿娘的药我都买回来了。”
陶姑牵着她的手,攥在自己手心里:“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药。”
华昀婉不能告诉陶姑自己是因为没钱去找华秉章耽搁了时间,
若说了,陶姑怕是要伤心落泪了。
当年华秉章做得绝情又荒唐,她们是绝不会低头原谅的。
可她低头了,绝境面前,尊严先放一放。
华昀婉眼神向后瞟了瞟,瞬间变了脸色:“姑姑快把灯灭了!”
陶姑才将灯笼扔出去,破空而来的利箭刚好射中那灯笼,华昀婉感觉背后一阵阴寒。
身后响起一阵嘈杂声:“追,就在前面!”
“杀了她,回去领赏!”
华昀婉攥住陶姑的手钻进了一片竹林里,小竹林里有她提前与陶戎设下的埋伏。
陶姑气喘吁吁的问:“昀婉,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怎么最近老是有人追杀你?”
华昀婉最近一直躲躲藏藏,要不是发现自己怀孕,根本不会入城,没想到还是暴露了行踪。
“不清楚,自我从百花深处逃走后,便一直有人追杀我,这一月来我都不敢轻易回家。”
华昀婉密切观察着四周,听见竹林深处传来有人哀嚎的声音,看来是中埋伏了。
“呵呵,原来在这儿。”黑衣人冷笑着,站在华昀婉的面前已经举起了大刀。
她刹那间推开陶姑,刀劈下来时她心死般闭上了双眼。
就在大刀距离她毫厘之间时,一把斧头从华昀婉头上飞来扎入黑衣人胸口,鲜血一下子溅了她满脸。
陶姑的义子陶戎,刚好在附近打猎,他扶起华昀婉:“姐姐和娘先走,我去将人引开。”
华昀婉担心道:“他们武艺高强,你应付得来吗?”
陶戎从黑衣人胸上取下了斧头:“姐姐莫怕,你将外衣脱下来给我穿,快!”
陶戎拿到了她的外衣便从另一个方向跑了。
华昀婉拉着陶姑,边走边思索,这批黑衣人与白日的有所不同,他们都没戴金属面具。
回到小竹屋,院子里一片祥和。
她的阿娘傅霖澜正坐在秋千上摇摇晃晃,
虽已中年,但时光从不败美人,面容依旧绝美,只是那痴傻的眼神令整个人都显得黯淡无光。
“阿娘,今日在家中有好好听姑姑的话吗?”
华昀婉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得很好,温和的向母亲打着招呼。
傅霖澜额间围着一条双鲤荷叶抹额,带着一丝病容,看见女儿一下子眉开眼笑:
“听话的。昀婉,我要吃肉!”
华昀婉提着药包晃了晃:“阿娘乖乖喝了药,再给吃肉哦。”转身拉着陶姑去了厨房。
“陶姑,桃花村已经不安全了,明日我们就搬家。”
陶姑点了点头,又道:“我苦命的昀婉,还是别用猛药堕胎,你才十七岁,若伤了根本以后要怎么办?
实在不行,你将这孩子生下来给我养,大不了我再去大户人家多做做活儿。”
她伸手拭去陶姑眼角的泪痕:“意外有子,已是我此生最大屈辱,我是不会要的。”
陶姑问:“那你还记得那男子相貌,或知他身份吗?总归要让他负责!”
华昀婉凤眸半垂:“屋里灯灭,没看清。”
那人死了化成灰她都记得。
那邪气的面容在脑中挥之不去,每次想起都是令人窒息的屈辱感。
那晚她翻窗逃离时,亲眼看见地上那男子腰带上的九龙玉牌,上面刻着一个清晰的大字:祁。
在北齐,能拥有九龙玉牌的人物数也数得过来。
上面的字,已经说明了他的身份:祁王,司徒尧。
这个令北齐闻风丧胆的人物,从冷宫意外归来的嫡三皇子,
已故丹云皇后生在冷宫的小儿子,暴戾狠辣,行事极度疯狂。
他戏重臣,屠大将满门,酗酒纵马,无恶不作,阎王爷见了,都要封锁鬼门关避之不及的人。
她去找他负责,这与自寻死路没有区别。
翌日清晨,华昀婉半梦半醒时,听见院子外一阵喧闹,她连忙从床上翻身而起。
当她走入院子时,心猛地一震。
傅霖澜、陶姑、陶戎被一群蒙面黑衣卫用刀架着脖子,全跪在地上,傅霖澜受了刺激乱吼乱叫着。
黑衣卫中间站着一位身着暗红朱雀纹锦袍的男子,他皮相甚为俊美,身形修长,高出常人许多来。
两鬓墨发编着辫子,头顶云纹金冠;
漆黑深沉的瞳孔极为阴鸷,微微上扬的薄唇带着一股邪气,
一副桀骜纨绔的样子,像在地狱嚣张惯了的魔头。
他步伐慵懒,手里转着一把匕首,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步步向她逼近。
司徒尧狞笑着,喑哑森冷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
“跑什么,那一夜,你将本王伺候得很痛快。”
华昀婉的脸,猛地从脸颊红到了耳根,这不是害羞,是悲愤与屈辱。
司徒尧霎时收了笑意,面色阴沉,抓起华昀婉的衣襟往里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