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针尖对麦芒
“少将军十六岁便跟随岳元帅出征,当年久攻不克的随州城,第一个登上城头的便是他。”
“后剿定杨幺之时,少将军也是屡立大功。”
“就去年,完颜兀术率金国精锐而来,却在郾城被少将军和背嵬军大败。”
“郾城大败后,金军以十万众之数改攻颍昌,而当时岳家军在城中守卫只有三万之众,你当如何?”
纪五和老王头一人说上一句,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有兴致。
那脸上的表情,比刚才在包厢之内更为激动。
此子少年英才,倒是和刘彻那小子的霍去病有些相像。
刘邦对封狼居胥这段记得清楚,此时见了这个少年郎,又听见一旁两人的描述,已经把霍去病和岳云的身影重叠了起来。
“如何了?”
老王头唾沫横飞:“岳元帅对着少将军道:‘此战若胜便罢了,若不胜,第一个砍下你的脑袋!’结果少将军率军冲杀数十次,杀得人成血人,马成血马,待到金军久攻不下士气低迷之时,又率五千众开城杀出,将那金狗一网打尽!此战诛杀了完颜兀术的女婿夏金乌不说,更是生擒金军大小首领七十八人!”
说到最后之时,这老头已经快要力竭,足可见其激动。
“从那之后,”纪五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完颜兀术被岳家军吓破了胆,只留下了一句话。”
刘邦愈发的感兴趣:“什么话一并说了,莫要卖关子。”
“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好!
刘邦对那金人的遐想,早已没有了一开始时候,秦桧描述时的畏怯。
至少就目前来说,金人也并非不可战胜嘛。
不过‘岳家军’这三个字,还是被他给记在了心里。
再说回楼上,岳云面对着秦熺的指控,却并没有回答。
此次回到临安,他本就是抢在自己父亲之前,快马一步先行赶到,身旁那瘦弱的中年人,便是岳飞军中的军师,薛弼。
至于为何要抢先……这事儿是岳飞默认了的。
朝中人大部分都出自秦桧门下,这次大宋赵官家急召岳飞回京,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他们摸不准。
但能够确认的一点是,按照赵老九的秉性,岳飞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听话,他心中应是怒极了的。
若是往年,岳飞这官丢了也就丢了,他自己也不是没有辞过。,
可今年却是不同,今年他们都打到朱仙镇了,那完颜兀术已经弃了开封渡河北遁,只有四十五里的路程,他们便能打回汴京城里了。
也就这四十五里,却硬生生没能让岳飞走完。
不过,也不是没有希望,只要官家下定决心去打,这北伐之路岳飞已经走过了四遍,再走一遍,也不是不可。
所以岳云回来的第二件事,就是联系朝中的主战派官员,一同再劝那赵官家一次。
行则行了,不行……不行的话,这么多年来皇帝在是战是和之间反复横跳,他不累,岳飞自己也累了。
今天在这里,岳云就是约见了当今的礼部尚书,贺金正旦使苏符苏仲虎。
本就是不愿被其他人知晓,所以才选择了这么个地方。
却没想到,一来就碰上了冤家。
他极少前来临安,朝廷几欲赐官也被岳飞以年幼为由给推了,但他确实在背嵬军中有个机宜文字的名头,到临安去枢密院报道,也的确是应该的。
那秦熺又是如何认出来的呢?
只怪薛弼和秦桧有旧交,两方人又坐得不远,秦熺先是认出了薛弼,于是便去打了个招呼,顺便告诉他早些从岳家军中脱身,因为岳飞很快就要自身难保了。
毕竟还是少年心性,岳云听他各种无礼描述自家父亲,也不管薛弼各种暗示,直接就往秦熺脸上招呼了几下。
这几巴掌打得秦熺又惊又怒,直叫他报出姓名;刚从战场上下来,岳云哪里肯示孬,便把自己的名字说予了他听。
如此,便成为了现在这番场景。
眼看一场恶斗在所难免,思北楼里管事的老鸨也闻讯而来,但见一边是当朝宰相的公子,另一旁又是名动天下的少将军。
老鸨终究是认了这个栽,只叫手下人准备好船只,免得受伤的人上岸耽误了时辰,最后怪罪到思北楼的头上;又叫人提前联系好木匠,只做好了再重装一遍这艘船的准备;再叫人去通知临安府衙,万不可在这里闹出人命;最后才联系了东家,事后不管如何,哪方吃亏都得出点钱财。
一番操作过后,便再没有人可以拦着他们了。
只见岳云将薛弼扶到了一旁,同样指着秦熺道:
“你这般辱我父亲,我本该杀伱。”
“杀了你,陪我一条性命也就罢了,只恐我父亲难做。”
“你需得道歉,今日方可善了此事。”
这年轻人倒也聪明,并不是一位莽夫。
面对秦熺的指责避而不谈,反而引到了他先说岳飞的坏话身上。
如此一来,秦熺有理也变得无理了。
不过身为小相公,家中管家尚且如此跋扈,何况是他本人。
听了岳云的话,秦熺怒极反笑,他带着这群临安城的二世祖来寻乐子,哪个人不是带了几个护卫家丁?
如今岳云只一人,竟敢如此狂言。
只听秦熺一声令下,那二十来人便一齐朝着岳云冲了过去。
若是在战场上,此番岳云或许还会心惊。
但这些人既无刀剑,这楼梯又狭窄,那这群人在岳云的眼里,当真就是土鸡瓦狗一般了。
为首的两个刚扑到他的身前,便被他双拳其出给打在了门面上,瞬间便一个断了鼻梁,一个肿了眼睛,各自捂着面痛苦的嚎叫着。
但随后立马便又跟上了两人,一人被他从三楼给扔了下来,虽没有被摔死,却再也爬不起来了,另一个则被他给举了起来,朝着后面的来人甩了过去,一下子便压倒了一片。
好啊!好!
刘邦是越看这小子,心里头就越喜欢,这般打架的本事,若是当年跟了自己……
他回过神来,现在他跟的不就是自己!
秦熺是越看越心惧,刘邦是越看身上越热,见又摔下来了一个,还上去补了两脚。
老王头和纪五见此状,拉着刘邦就往包厢里走,却不想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好啊!你们两个泼才好大的胆子,让你看着这个闯城门的流匪,你倒好,竟然带着他来喝花酒来了!倒让老子一路好找!”
三人一齐回头,却见是秦六爷来了,而他的身后,还跟了一群秦府的护卫。
“莫不是,你们和他是一路的?”
秦六越说越大声,听得老王头和纪五心都快吐出来了,特别是纪五,他哪里能想到秦六爷回来得这么快,还寻思着怎么都得到明天早上呢。
但很快,秦六便看到了楼上的秦熺,以及那个挥着拳头的少年郎。
眼见秦熺面前的人越来越少,秦六大声喊道:
“小相公勿惊,秦六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