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又当又立的农门书生5文渊书斋外。
“小姐可要去铺子后院稍坐歇息?”
“不了。”吴婉儿一手挥扇,一手慵懒地撩了撩车帘,“你且问过话本子的事儿,咱们便早些回罢!”
“是!”
小丫鬟步履匆匆的进了书斋,有眼尖的伙计立马迎了上来:“清霜姑娘来了,姑娘里边请,可是东家那边有什么吩咐?”
“还是话本的事儿,第五卷到了吗?”
“可巧,小人正要说呢!”小伙计笑眯了眼:“刚到,我们掌柜的这会子正在楼上招待着……”
“哦?”清霜闻言大喜,忙出去跟自家小姐汇报去了。
这厢宋屹将话本子交给掌柜后就要走人。
被掌柜的好说歹说给拦下了:“……公子神龙见首不见尾,可叫我们一场好等。
如果方便的话,公子可否将具体住址告知一二,后面若有需要,我等上门去取。”
宋屹轻笑一声后,摇了摇头:“不必了,前段时间是因忙于科考,所以暂时没有精力。后面会尽快送过来的。”
“嗳,好,好!”掌柜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反应过来后,宋屹已经走出门了。
“欸?公子,公子慢走……”
“掌柜的留步……”
看着被掌柜的亲自追着送出来的人,清霜忙压低声音道:“小姐,来了来了,他便是写这话本子的书生。”
吴婉儿玉指轻轻撩起车帘一角,宛转蛾眉,偷眼望去。
她从来不知,一身洗的陈旧发白的粗布衣衫,竟也能穿出如此出尘绝世之态。
挺拔的身姿、刀削般的侧颜,温润谦和中,又糅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疏离。
在那人即将转身之际,她大着胆子想要一睹真容,却不想直接撞到了一双饶有兴趣的深邃眸光。
“呀!”
吴婉儿骇地立即松开了帘子。
片刻后,她捂住有些发红发烫的脸颊,忍不住喃喃自语道:“面如冠玉,眼如点漆,已见风姿美,仍闻艺业勤……”
猝不及防地,芳心忽然失了节奏。
宋屹轻笑一声,没想到竟在这里提前遇到了媳妇。
缘分呢……当真妙不可言。
……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宋屹逛遍了府城最为繁华热闹的几个街道。
先在银楼给老娘买了一支银簪、一对耳环,并两个绿边紫绣的纱绢抹额。
顺便给侄女们带了一盒各色绢花。
然后兜兜转转的买了些糕点、果子、蜜饯……
最后又去布庄里给家里每人都扯了足以做两身衣服的细布。
另花钱请脚夫给送到了住处。
杨氏既是心疼,又是欢喜的仔细收拾打点着。
她从小到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隔壁的镇子。
如今倒好,托小叔子的福,她是县城看了、码头渡了,如今连这府城里以往没听过、没见过、没吃过的,都经历了。
不过外头再好,终究不是归处。
他们想念宋家村了,想爹娘也想孩子们。如今看到这些好东西,又迫不及待想看到他们惊喜而又满足的笑脸了。
而令宋屹没想到的是,他与吴婉儿竟然这么快又见面了。
谢师宴后,宋屹与几名临山县的好友相约一起回乡。
恰巧在码头上偶遇给岳母祝完寿回程的吴员外一家。
吴婉儿看到宋屹,忽然想起那话本子的第一部就是临山县吴掌柜收的。
于是跟吴员外提议道:
“爹,您不是一直想给弟弟寻个启蒙夫子的么?
那几个书生既与咱们同乡,又都是来府城参加院试的。那不是童生便是秀才了。
听说今年的案首还是咱临山县的。
不若结个善缘,邀请他们一起上船同行。顺便打听下谁适合来吴府教学。”
吴员外捋着刚留出来的一撮山羊胡微笑地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退回舱房的吴婉儿从丫鬟口中得知,原来他的名字叫宋屹,还是这一届的案首。
果然是才子呢!
她虽然只是闺阁女子,但也听爹爹说过,临山县每年来参加科考者,约有两三百人,而能得中的,最多十几个。
所谓“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不外如是。
宋家人的行李较多,宋二哥又腿脚不便,于是就被安排到了一个单独的舱室进行休息。
宋屹等学子们则在厅中与吴员外相谈甚欢。
眼见大船即将经过一处风景极为优美的险弯,众人不约而同的前往甲板驻足观看。
宋屹寻到舱室里去唤自家哥嫂:“……前头就是颇为著名的小峪口了,因水流湍急,寻常小船都是绕过去的。如今难得有机会,咱们也过去看看。”
杨氏有些迟疑:“这……能合适吗?我一个妇道人家……”
“对,你就别去了。”宋二哥兴致盎然道:“咱包裹里这么多好东西,没人看着可不行。你留下来守好,千万别让人给惦记上了。”
宋屹扶额,二哥这个铁憨憨呐!
见杨氏脸色一黑,他忙打圆场道:“没事的,甲板上也有做事的丫鬟仆妇,二嫂过去不打眼。
另外,吴家乃商贾出身,家大业大,手下做事之人也是极有规矩的。行李放这不必忧……”
宋屹话未说完,就听外头忽然慌乱起来。
“不好了,小少爷出事了!”
“府医呢,快叫卢大夫!”
【宿主,吴家小公子突遭异物卡喉,现正被抱往厅里。】
什么?
宋屹心中一凛,立马抬脚奔去。
刚到厅里,就见他上辈子的学生,吴从泽小朋友,正面露痛苦的抓住自己的脖子。
想说话又说不出来,整个人憋的面色潮红,口唇青紫。
吴员外似乎也意识到他是卡住了,屈膝让小胖子趴在自己腿上,用力怕打他的后背。
但是成效不大。
“卢大夫,卢大夫,快!”
背着药箱慌慌张张赶来的卢大夫一看情况,顿时脸色大变。
“这……这是异物呛到脖颈里了,除非自己能咳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
吴员外青筋暴起,双眸狠厉的盯着卢大夫:“不论用什么方法,还请卢老救他一命。”
以往面善心狠的“笑面虎”,如今哪里还有半分冷静自持的模样?
卢大夫心头一颤。
他倒有几个方子可以冒险一试,但问题是时间紧迫,他怕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自己没办法承受吴员外的怒火。
等等,若是戳戳喉咙催吐呢?
只是还没待他开口提议,就听耳边响起了一道沉着冷静的声音。
“吴员外,可否让小生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