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两颗梨膏糖苏妙之前也不觉得四嫂这般将不喜放在明面上的是个安分人,这些天接触下来心知这位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倒不单单是针对苏妙,是听着点儿风声都要说一说。
其实四嫂说这话除了扎心倒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这话放在亲近的人口中说出来与四嫂口中说出来,那真是不同,更不必说这会儿人家也没闹出什么事儿来,还好着呢,怎么也不该这会儿说这样的话。
可见,就是冲着扎心去的。
苏妙觉得自己真是遇上了。
不过既然遇上了,苏妙走过去没听到四嫂那话的样子:“可巧,在这儿遇上了。”
四嫂与五嫂自然都看过来。
苏妙道:“我正有事儿要请教五嫂呢,前日听五嫂说起有个润嗓的良方,当时不曾注意,哪儿知今日晨起嗓子不大舒服,可否请五嫂将那方子告知我让人配一配。”
五嫂见苏妙那模样,知道她是听到了,不过苏妙乐意转移这个话题,她也乐意接:“可是天气热了贪凉闹的?”
苏妙见五嫂接了话茬索性就着这个话说下去,倒是又冲着四嫂笑了笑,拉着她一道说这天气如何,这两日就得怎么穿,哪家又出了新的胭脂之类无聊的话,待到了清秋院,自然就不说了。
府上没什么事儿的时候,请安不过是一群人说说闲话,时间也不会太长。
等请安结束了一群人又往回走。
待出门了,五嫂对苏妙道:“那方子,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苏妙颔首:“多谢五嫂了。”
这事儿便告一段落,苏妙也没说因为这事儿就与五嫂多亲近,亲不亲近的,不看这一两句话。
回了景秀院后苏妙日常与往日也差不多,五嫂果然送了那方子过来,苏妙得了方子也不闲置,索性叫人看着做出来。
黄昏,谢无咎自然回来了。
回来后入了后院,这些日子过的也习惯了, 苏妙嫁过来后二人都是一道用晚食的,谢无咎如今手里没什么特别要紧的活儿,晚上也不会忙碌,因此二人倒很有时间在一起。
用完了晚食之后正有丫鬟将做好的梨膏糖拿过来。
谢无咎看着:“怎么?嗓子难受?”
苏妙倒是实话实说:“没有,今日请安偶遇四嫂五嫂,四嫂说起五嫂院儿里通房的事儿,我插了个话要了这梨膏糖的方子。”
谢无咎心里就她这话寻思着四嫂怕是在五嫂跟前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所以苏妙转移了个话题。
苏妙吩咐景秀院不得议论五嫂这事儿他知道,妈妈们也会到他跟前说一说苏妙是怎么管理后院儿的。
成亲以来,苏妙在这方面瞧着是稳妥的很,这会儿听着,她是个有分寸的,有些事儿,这会儿倒是可以与她说说:“五嫂与五哥一直是好的,只是没有子嗣缘分,这些年,我与五哥私下说起,他也颇遗憾,如今总归有个孩子 。”
只是这孩子,不是五嫂肚子里生出来的。
这话题有些沉重,方才那气也放下了,苏妙表情平静但严肃不少。
男子与女子想的不同,所处处境也不同。
“或许五哥一如既往,分毫不变五嫂心中才会好受一些。”只是,一如既往说的容易,待孩子出生,哪儿可能真的没有一点儿矛盾?只会比现在更多的。
比如五嫂,每每看见这孩子都知道这是自己的夫君与旁人生的,她还得好好待这孩子,若是不恩爱也罢了,即是恩爱,更受不了这样的事儿吧?
谢无咎听着苏妙这话:“只是五哥一如既往,五嫂心中便好受些?这事儿若是放在娘子身上,也是如此?”
这话说的太不吉利。
“郎君问的真心?咱们不过新婚。”
谢无咎道:“就是假设。”
苏妙寻思你是个会假设的,都假设自个儿媳妇儿不能生了。
不过也不过心中想想,他这假设倒没什么,而且这哪儿是问五哥五嫂,这是问她往后打算怎么处理后宅的事儿吧?
哪怕是有了子嗣,郎君莫非这辈子还能守着一个人?即不守着一个人,后院儿总要有小妾有通房的,她这做大娘子的,可得管着这些个小妾通房呢。
苏妙道:“其实我若是五嫂,那我该商量着先给五哥纳妾的。”
谢无咎本是好奇,但她开口这么一句,倒没了玩笑的意思:“怎么说?”
苏妙道:“我便是再爱慕郎君想与郎君白头到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若无法给郎君绵延子嗣,那通房与妾,又有多少不同?左右都是将郎君分出去 ,妾室通房,都是一样的,即都是一样的,真到了这个地步,我家中还有姊妹,总得为她们考虑。”
苏妙很明白,女子嫁人之后身上也挂着名声,总不是一颗心思扑在郎君身上就完了,如五嫂这般四年时间没给五哥生个孩子还没有纳妾的,其实挺损名声。
成亲数年无所出,但凡要个贤惠名声的便该给夫君纳妾,以保全自己名声,如今五郎房中本就有人了,这人却是通房,孩子有了,贤惠名声没了,何苦来的。
索性要么就二人一直过着,对外就是夫妻二人恩爱的容不下旁人,再做出个样子来,只说五嫂是要给五郎纳妾的,但是郎君重情义不许,那传出去便是名声不好,总还有郎君在前头顶着。
世人在这样的事情上对郎君宽松,旁人只会说五郎重情义,顶多笑两句傻,可如今呢。
外人只会说五嫂自己生不出孩子,还善妒,连个抬个小妾都不许,只准郎君自个儿偷摸找个通房。
往后这通房安安稳稳到生下孩子也罢,若是中间出什么意外,那帽子说不得还要往五嫂身上扣。
赔了夫人又折兵,何苦来哉。
说五哥与五嫂好,确实是好的,不抬妾想必也有五哥自己的意思,可五嫂这名声……
五哥说是与五嫂好的,可是这种地方,并不体会女子处世不易,不能说他不好,只是,男子不能体谅这些,自己若也不知道,是要吃亏的。
谢无咎听着她说的知道她说的有些道理,她能顾全大局,实在是个好的:“娘子说的是。”
其实他想的倒与苏妙一样,既然那通房睡都睡了,抬个身份做了小妾,全五嫂的名声又有什么呢?
其实正头娘子名声不好,莫非郎君就好了?
谢无咎明白这其中道理的很,夫妻二人,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娘子名声不好了,那做郎君的名声就能好?无非是这世间攻击的言语对男子宽容些,对女子更严苛些罢了。
苏妙不知谢无咎这是随口说的还是也是这样想的,但他应了,她也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