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赐婚“畜牲!不知廉耻!”怔愣许久,云慕贞才反应过来,抬手便想狠狠掌掴这人面兽心的畜牲。
傅霖洲自然不会让云慕贞得逞,一把抓住云慕贞的手腕将她狠狠推向身后的罗汉榻,“不知廉耻?你是说我还是说你自己?当初是谁费尽心机不惜自毁清白嫁予我的?你要是看不惯,大可以与和离再另嫁,我绝不阻拦!”
当初,云慕贞为了嫁给他,在他祖母的寿宴上,趁他喝醉爬上他的床,又设计让众人撞破,他百口莫辩只好娶了云慕贞,成亲后,他由于愤懑和厌恶,迟迟不与云慕贞同房,可没成想,云慕贞为了怀上他的孩子,竟然在他的饭菜里下那种下三滥的药物,让他悔恨终生,他一气之下便请旨外放,一走就是好些年,前几年父亲逝世,他才回来继承爵位。
起初,他对云瑰并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把云瑰当成普通的晚辈看待,而且他好久都见不到云瑰一次,自然也没多在意,甚至因为云慕贞的缘故,他不待见云家人,包括云瑰。
可今年五月二十云瑰的及笄礼上,当他见到云瑰时,顷刻间就被俘虏了,他记忆中那个幼小软糯的女孩,已经长大,亭亭玉立,姿容绝世,一颦一笑都格外动人,他不可控地、疯狂地爱上这个如明珠一般耀目、如玫瑰一般娇艳的女孩,明明知道不可以,明明知道不容于世俗,可他还是无可救药地对她动了心。
云慕贞顿时便如打了霜的茄子,连忙跪到傅霖洲脚边紧紧抓着他的衣摆哭求:“霖洲,那是因为我爱你我才会那样做的,我真的知错了,我们不和离好不好,求求你……”
当年傅霖洲是燕京城里最负盛名的探花郎,出身高贵、俊美如仙、才华横溢,马球会一见,她便倾心不已,只是无论她怎么努力讨好,傅霖洲始终都不正眼看她,她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的,她没有恶意,只是太爱他太想拥有他了。
傅霖洲一把抽出自己的衣摆,眼里都是厌恶,“你要是不想和离,过几日便同我一起去武安侯府提亲。”
和离的话不过是他吓唬云慕贞罢了,他是不会与云慕贞和离的,并不是因为不舍,而是不能,如果此时他与云慕贞和离,那云修远和赵芷兰是绝对不会同意将云瑰嫁给傅骁的。
现在,他先忍了云慕贞,等云瑰顺利嫁进来以后,他再好好收拾云慕贞。
“好,我听你的,只要你不和离,我什么都听你的……”云慕贞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三日后。
一大清早,安王府、定远侯府、魏国公府、英国公府、礼部尚书宋府……一家接着一家将聘礼抬进武安侯府,把武安侯府的院子塞得水泄不通。
秦氏和云修远看着眼前十几个站成一排求娶云瑰的青年男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就在两人不知如何抉择之际,赵恒带着圣旨和聘礼还有许多补品来了。
众人既惊且疑。
秦氏让云修远留下招呼赵恒,自己则回后院去叫几房的人都来接旨。
赵恒抿了口君山银针,随后抬眸一一扫视宇文沧溟等人,似笑非笑道:“好热闹啊!看来本宫来得不是时候。”
还好他来得及时,否则他的绾绾就要被这些登徒浪子给抢走了。真险!
傅骁等人一脸不服,却又不敢将赵恒怎么样,只能极力忍耐,气得脸都绿了。
尤其是傅霖洲,眼里是无尽的绝望,他的梦碎了,彻底碎了……
云慕贞却高兴至极,现在是当朝太子要娶云瑰,不管傅霖洲有什么心思,都只能打消,不费吹灰之力就除去了她的心病,真是痛快!不过赵恒也真是蠢,满燕京那么多名门闺秀不娶,非要娶个被别的男人玩过的残花败柳。
云修远连忙赔笑:“殿下哪里的话?殿下亲临,蓬荜生辉,微臣荣幸之至。”
赵恒将视线落到云修远身上,颔首低眉,恭敬道:“姑父,很快我们便是一家人了,姑父不用多礼,唤我怀初即可。”
云瑰的父母亲人,便是他的父母亲人,他应当礼遇有加,诚心相待。
见状,傅骁暗暗翻了个白眼,这赵恒都还没娶到云瑰,就急着讨好笼络云修远,真是够不要脸的!
“礼不可废,微臣不敢。”云修远实在诚惶诚恐。
赵恒知道云修远向来重规矩,只好随他去,不再强求。
很快,秦氏便把赵芷兰和云瑰以及大房和二房的人都带来接旨。
已故的老武安侯是位多情浪子,在世时纳了不少妾室,所以除了云修远和云慕贞是秦氏所出之外,剩下的大房云修齐、二房云修平以及云瑰三个已经出嫁的姑母都是庶出。
大厅里众人听到动静,纷纷循声望去,皆不由地看痴了,傅骁还不争气地流了鼻血。
在一众花红柳绿中,云瑰特别耀目,超然脱俗,像雪一样洁净,仿佛不似世间所有。
一袭鹅黄色银纹玫瑰斜领长裙,将其曼妙妖娆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
纤弱单薄的双肩、细得仿佛一捏就会断的腰肢、笔直修长的玉腿,还有那大得过分、大得刺眼、大得羞人、因急走而似水波般颠荡起伏的浑圆……
乌黑柔亮的青丝挽了个垂云髻,髻上只插两对嵌羊脂玉鎏金凤钗和两朵粉色的玫瑰绢花,虽然简单了点,却格外柔美灵动。
小脸依旧精致娇艳,只是消瘦了些,清澈的桃花眸子水光盈盈,粉嫩饱满的小唇微微张着,由于大病初愈,脸上还带着几分病容,虚弱,楚楚可怜,让人见了想拥入怀中安慰、爱抚……
见云瑰进来,并随众人向他跪地行礼,赵恒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走向云瑰,一瞬不瞬地盯着,满眼的柔情好像要将人湮没沉溺。
秦氏只说圣旨到让她和其他人一起来前厅接旨,并没有告诉她赵恒来了。
现下看到赵恒也在,云瑰诧异又害怕,娇软的身躯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像受惊的小鹿一般,只想逃离、躲藏。
赵恒来做什么?是想秋后问罪,还是想用她来对付赵晏?
在云瑰惴惴不安中,宣旨太监高声念道:“兹闻武安侯之女昭宁郡主云瑰,毓质名门,淑慎娴静,有徽柔之质,有安正之美,遂赐婚太子为正妃,于十一月十五完婚,一应事宜交予礼部郑重相待。钦此。”
听到圣旨的内容,除了赵芷兰和云修远心情复杂,云家其他人都很高兴,从今往后,他们终于不用再惶恐度日了。
而云瑰整个人精神恍惚,身子发软,还好有孙嬷嬷在一旁扶着才没有失态。
云瑰想过是削爵的诏书,也想过是降罪诏书,却从未想过会是赐婚诏书,而且还是把她赐婚给赵恒。
赵恒要娶她?赵恒怎么会娶她呢?他不是很憎恶她吗?
既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其他人只好带着各自的聘礼回各自的府邸。
心中自然不甘,特别是傅骁,是被傅霖洲和云慕贞拽走的,可对方是太子,未来的天子,谁敢与之争夺,就算要争夺,也不能明着来。
宇文沧溟从武安侯府出来,吩咐手下将聘礼送回定远侯府以后,去买了两坛子酒、一包核桃糕、一盒桃花酥还有一些纸钱,随后策马去城外祭拜亡母。
自六岁那年,宇文坚和宇文姝之母柳玉蓉的奸情败露,母亲被活活气死之后,他便如野草一般孤苦无依,受了委屈,或者有伤心事,便只能去母亲的坟前诉说。
……
待宣旨太监回宫,大房、二房和四房的人都退下之后,赵恒走到云修远和赵芷兰跟前,拱手请求:“姑母,姑父,怀初想和昭宁说几句话,不知可否?”
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对云瑰倾诉。
云修远和赵芷兰没有立即答应或者回绝,而是看向云瑰,随她自己的心意。
云瑰向云修远和赵芷兰点点头,她有事要求赵恒,也有很多疑惑想问清楚。
赵芷兰心中自然不愿意,不过女儿都答应了,她也不好多言,于是让赵恒和云瑰去暖阁说话,她和云修远在外间等候。
婢女们上好茶点、加上炭火,随后纷纷退下并将门掩上。
现下,不算宽敞的暖阁里,就只剩下云瑰和赵恒。
虽然知道父母就在外边守着,可一人独自面对赵恒,云瑰还是忍不住恐惧。
小脸苍白,黛眉微蹙,卷翘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慌乱地扑闪,乖软的眸子里满是不安和无助,贝齿轻咬着颤抖的粉嫩唇瓣……
赵恒见状,恨不得将云瑰抱进怀里,然后将整颗心掏出来捧给她看。
两人坐了一小会儿,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炽热,云瑰鼓起勇气站起来跪到赵恒跟前,颤着声道:“臣女资质平庸,不堪匹配太子殿下,还请殿下求陛下收回赐婚诏书……”
“地上凉,不要跪!”赵恒还没等云瑰说完,便上前一把搂住她的柳腰将人托起来,“以后见到我,你都不用行礼,也不用跪!”
于他人而言,他是君,他自然希望别人敬他、怕他,可对于云瑰,他只想做她的怀初哥哥。
赵恒抱了她的腰肢,云瑰又惊又羞,白嫩的脸颊不由自主染上一层粉晕,连连后退好几步才停下。
赵恒怕吓着她,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深深地看着她,坚定道:“这门婚事,是我梦寐以求、历经百劫,好不容易才得来,所以我不会将它取消。”
这些年,多少个生死关头,若不是有要娶云瑰为妻这个信念撑着,他早死几百次了,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就算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会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