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如死灰回到府里以后,他狠狠扇了自己十几个耳光,又往自己腹部插了两刀,算是对自己冒犯云瑰的惩罚,然后一直坐到天亮,等云修远和赵芷兰上门问罪。
可他一直等到第二日傍晚,都迟迟不见云修远和赵芷兰登门。
他知道,肯定是因为云瑰没有告诉云修远夫妇,否则以云修远夫妇对云瑰的疼爱,不用等到第二日,当夜就会上门将他碎尸万段。
至于云瑰为什么没有将此事告知云修远夫妇,他想云瑰或许是想保全武安侯府的名声,或许是顾念他母亲,又或许两者都有,不过肯定不是因为他。
“你还敢提那件事!”云瑰又愤恨又委屈,眼眶浮起一层雾水,泪光点点,好不可怜。
“好好好,我不提,我不提,绾绾,你别哭……”傅骁顿时手足无措,后退两步,待云瑰情绪稳定些了才压低声道:“绾绾,我今日前来是想告诉你,我知道你不想嫁给太子,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远走高飞!”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愿意,我是绝对不会和你走的,你赶紧离开侯府,否则我便禀告祖母!”云瑰惊奇地看向傅骁,觉得讽刺又可笑。
她不知道傅骁是傻了还是疯了,这种话居然也说得出口!
她是不想嫁给赵恒,但她希望是皇帝舅舅自己将旨意收回取消这门婚事,而不是她逃婚。
先不说傅骁不是她喜欢的男子,就算是,她也不会这样做,若她真的一走了之,那武安侯府不仅要被唾沫淹死,还将要遭受灭顶之灾。
只顾自己快活而不顾家人死活,这种畜牲般的行径她做不出来。
“为什么?难道你想嫁给太子?”傅骁不解。
“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云瑰不想再与傅骁纠缠,也怕再待下去会被人看到,冷声说完,随即转身快步离开。
傅骁自然不甘心,大步追上去攥住云瑰的雪腕,“怎么与我无关?今日你要是不把话给我说清楚,就别想走!”
“你疯了吗?放开我!”云瑰被傅骁的举动吓得魂飞魄,用力挣扎想抽回自己的手,可傅骁是习武之人,无论她多么使劲,傅骁却依旧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你快放开我家郡主!否则长公主和侯爷不会放过你的!”青萝上前捶打傅骁的胳膊,见傅骁不为所动,她情急之下,对着傅骁的胳膊狠狠咬下去。
傅骁吃痛,伸手点住青萝的穴位,青萝立时不能动也不能说,只能着急地乱转眼珠子。
扫了眼四周,见没人,傅骁连拖带抱想把云瑰拖进旁边的假山里。
云瑰又不能大声呼救。
“放开绾绾!”就在危急关头,一道暴怒的声音从两人前方传来。
云瑰抬头一看,是云锦深,她顿时喜极而泣,“大哥哥,唔……”
有云锦深在,她什么都不用害怕了。
看到云瑰哭得泣不成声的无助模样,云锦深的心好像在油锅里翻滚,瞬时犹如冲出牢笼的野兽一般,冲过来往傅骁腹部狠狠踢了一脚。
这些日子云瑰胃口一直不太好,为了让云瑰能多吃些东西,他下朝后特地绕道去百味斋给云瑰买了些糕点和蜜饯。
可他回到熹园,却不见云瑰,听下人说云瑰去静安堂给秦氏请安了,他便沿路找过来,可才一进花园,就看到方才那令人震怒的一幕。
他不敢想象,要是他再来迟一步云瑰会遭遇什么。
傅骁腹部本来就有伤,云锦深这一脚又用了全身的力气,傅骁立时倒在地上,捂着腹部蜷缩成一团,疼得脸色发白直冒冷汗。
可云锦深还觉得不够解气,扑上去往傅骁脸上抡拳头。
云瑰怕动静太大会把人引来,连忙上前拉住云锦深的胳膊,“大哥哥,算了,别打了……”
云锦深盯着云瑰看了会儿,还是忍不下这口气,于是揪住傅骁的衣领将其拎起来,解了青萝的穴,让云瑰跟上,然后押着傅骁去静安堂见秦氏。
几人离开后,从莲池对面游廊拐角处走出一个粉衣女子,女子清秀的五官拧成一团,目光恶毒地盯着云瑰的背影,浓烈的嫉妒就像千万只毒虫在她心间啃噬。
为什么?为什么她深爱的男子、敬重的哥哥,心里眼里都只有云瑰一个人?
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她费尽心思得不到的东西,云瑰却可以轻而易举就可以拥有?
难道就因为云瑰是长公主的女儿身份尊贵?
难道就因为云瑰长了一张专勾男人心魄的狐媚子脸?
还是因为云瑰胸前和后臀那几斤肉?
这次赵晏被废,云瑰颠落云端,她高兴得躲在被子里笑了一宿,可谁成想一转眼云瑰又要做太子妃了。
她不甘心!她不服气!她是绝对不会让云瑰好过的!
侍女香儿看云珠都在这里站了快一炷香了,怕回去晚了会被李氏责骂,于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道:“六姑娘,我们还是回去吧,小心着凉……”
“多嘴!”云珠正怒火中烧,对着香儿的脸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
香儿委屈至极,但敢怒不敢言,只能极力憋着眼泪。
云珠朝云瑰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随后转身回房去想法子对付云瑰。
……
四人到了静安堂,云锦深将傅骁扔在地上,然后跪到秦氏脚边道明缘由。
秦氏听罢,气得狠狠扇了傅骁一巴掌,命人分别去把云修远夫妇和傅霖洲夫妇传来,然后把云瑰带去睡房上药。
当秦氏看到云瑰原本雪白的手腕变得又红又紫时,咬牙切齿道:“这个孽障!我真是白疼他了!绾绾放心,这次祖母一定给你做主。”
她不只是要为云瑰出气,也是想给傅骁一个教训,如果傅骁再继续胡闹下去,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件事要是被赵恒知道了,别说傅骁了,整个魏国公府都吃不了兜着走。
云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她上次顾及秦氏和云慕贞,并没有将那件事说出来,还叮嘱身边的嬷嬷侍女不准泄露出去,可傅骁非但不感恩,反而变本加厉,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想对她施暴!为了以后不再被傅骁纠缠,这次,她不想轻易放过傅骁。
……
同心院。
两人用过膳,瞧着云修远又要扑上来,赵芷兰捡起玉盘里的苹果向他狠狠砸去,“你要是再敢胡闹,就给我滚回书房去睡。”
从昨夜到今早,云修远都不知要了几次了,可还是不知足,她的腰都快被掐断了,身子也快被撞散架了。
云修远将苹果牢牢接住,放到嘴边咬了一口气,嘴角上扬,戏谑道:“真甜!和你一样!”
赵芷兰又羞又气,不想搭理云修远,起身想去找云瑰说正事,却看到姜嬷嬷急匆匆推门走进来。
听到秦氏有要事传夫妻俩去静安堂,云修远和赵芷兰不敢耽搁,拔脚就走,只是赵芷兰双腿酸得不行,只能依靠云修远搀扶。
两人到了静安堂,发现傅骁鼻青脸肿跪在地上,云瑰靠在秦氏怀里眼睛红红的,站在一旁的云锦深脸色也不太好。
云修远和赵芷兰一头雾水,询问秦氏究竟是怎么回事?秦氏说不出口,便让云锦深将事情告诉他二人。
云修远和赵芷兰听后,两人气得浑身发抖。
赵芷兰不能对傅骁动手,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走过去把云瑰搂进怀里安慰。
云修远忍不住朝傅骁肩膀重重踹了一脚,怒吼道:“我把你当儿子看待,你就这么回报我的?我问你,今日要不是被锦深撞到,你预备对绾绾怎么样?”
云慕贞是他同父同母的嫡亲妹妹,傅骁又是云慕贞唯一的孩子,在他心里,傅骁和云瑰一样都是他的孩子,傅骁小时候,傅霖洲外放为官,没法陪在傅骁身边,是他教傅骁骑马念书、为人处世,是他带傅骁去放风筝……
傅骁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跪好,满脸颓败,心如死灰,哀声道:“舅舅,都是我的错,是我冒犯了绾绾,你打死我吧……”
云瑰对他厌恶至极,现在云修远他们又都知道了他干的混账事,以后他恐怕再也没机会见云瑰了,那他还活着做什么?
云修远抬脚想再给傅骁补一脚,可终究还是不忍心,沉痛地叹了一口气,默默走到一旁坐下。
一炷香后,傅霖洲夫妇慌忙赶来,在来的路上,秦氏的贴身嬷嬷齐氏已经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了。
傅霖洲进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关心傅骁,也不是向秦氏和云修远夫妇见礼,而是去看云瑰,见云瑰双眼通红,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心不由地一紧,愧疚又怜惜。
云慕贞本来心里还有点愧疚,可看到傅骁被打得惨不忍睹,顿时就不乐意了,瞪着云瑰嚷嚷道:“是谁把我的骁儿打成这样的?”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差点没被气死,傅骁也觉得难为情,轻扯云慕贞的袖子,示意她闭嘴。
可云慕贞却死性不改,仍旧一副别人欠她的模样。
秦氏坐不住了,起身狠狠赏了云慕贞一耳光,斥骂道:“是我让人打这个孽障的!进来也不请安,教子无方,还有脸在这里嚷嚷?给我跪下!”
云慕贞愣了好一会儿,随即满腔愤恨,红着眼乖乖跪下。
母亲打她?母亲居然打她?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为了云瑰一个小辈打她!这是丝毫不顾及她的脸面啊!
傅霖洲看不过眼,上前向秦氏和云修远夫妇见了礼,然后跪在秦氏脚边赔礼道歉:“母亲,都是孩儿的错,是孩儿家教不严,才让昭宁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孩儿一定会好好教训这个逆子,给兄嫂和昭宁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