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鹅仙再现红色厚重的棺盖咯吱划开,阿宝露出诡异真容。
他黑紫色皮肤,满是血红色的符咒,双手黑漆漆,空洞洞,毫无一丝生气,浑身散发一股佛寺特有的香火气息。
“阿宝!”张慈大声呵斥,害怕阿宝触怒柳惊鸿,使得柳惊鸿改变主意,于是激烈摇晃司刀,暂时震住阿宝。
其实,柳惊鸿也不恼,他发现自己跟从内心那股意识行动,内心就会变得十分平和。
并且思路越来越清晰,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才能保证启灵、种道的效果。
知道如何防止阿宝和小妮暴走,形成不可逆转的灾祸。
他直接施法开慧眼,细细打量阿宝身上的血红色的符咒。
他惊喜发现,阿宝全身上下,就连头发、汗毛,也全都被刻上各类道统的祝由术。
从符咒散发的力量看,柳惊鸿猜测这些都是各个道统执牛耳者还的人情债。
但可惜,倘若他修为到元婴期,哪怕是金丹期,都可将这些祝由术当做火柴,烧化超度阿宝和小妮兄妹,为人间太平永绝后患。
难怪,阿宝和小妮能够不大肆吞食生灵,就能够从阴尸鬼娃晋阶为黑森灵。
他们散发出的鬼气,虽然已经浓郁化作实体鬼雾阴云,但是毫无一丝暴虐的魔气夹杂在其中,实在是太纯净了。
在另一个世界,柳惊鸿漫漫十万年真仙道,除了见过地府十殿阎王、阴间十大阴帅能有这般鬼气。
纵横三界十万年,他未曾见过凡界修真界,还能孕育出如此纯粹的黑森灵。
仅靠两个孩子都是天生灵童,远远不够格。仅靠张慈和周瑾夫妇,也远远不够力。
这仿佛就是无数的巧合,也就是所谓的命运叠加出来的偶然,完全不可复制。
这一刻,柳惊鸿心中难以掩饰的爱才,浮现在脸上。
若能成功启灵种道,那他算是完成一件大功德。
这一刻,更加坚定柳惊鸿打破非黑即白信念的决心,甚至心中还有些打破禁忌的窃喜。
结果,一定是美好的,对吧?
柳惊鸿第一次见从未滥杀无辜生灵,生吞他魂,还能从阴尸鬼娃转化为黑森灵。
若这两兄妹真能走上鬼仙大道,少杀生灵,多积阴德,极大可能获得仙庭敕令位列仙班,在幽冥地府当一方阴帅。
万幸,这些祝由咒术没有超纲,除了几道佛门梵文符咒略显麻烦,其余均可借为己用。
柳惊鸿捻诀颂咒,尝试将祝由符咒借为己用。
体内唯一元力在任督二脉疯狂运转周天,嗡嗡嗡一股股气浪自身上迸发,身上道袍迎风猎猎。
“你们若不自强自立参悟鬼仙大道,本尊拼个身殒道消,也不会放任尔等为祸人间,残害芸芸万物灵。”柳惊鸿强绝杀意好比天威降临。
张慈和阿宝都忘了,柳惊鸿只是一个普通的修真者。
不,连普通都不算,顶多算是一个残废的修真者,体内仅有一缕元力,一条经脉。
“道家太古术式?”
张慈三百年游遍各大道域修真巨族,自认自己见多识广,也未曾见过有人用道教筑基法印对死灵使用。
而崇尚天道自然无为的道家,反倒不拘泥于世俗。
莫要说张慈惊诧,便是刚刚到来,正隐匿虚空的天鹅仙-向逸仙和灵逍虎仙-公孙又晴四目相对,都看出对方的惊诧。
“晴儿,这厮便是向你救助的神堂湾小水怪,柳惊鸿?”向逸仙见柳惊鸿一身碧霄楼道袍,蛤蟆脸也被治好,脸上多出难以察觉的复杂神情,稍显不自然,“你可曾见过这等掐手结印的术式?筑基期竟轻松勾动天地借法?”
“仙儿,你传承佛道两家,不该问我才是。你应该更加了解他手法印式的奥妙,道家太古手式不似当今道教手印,需通过较为繁杂法印来取巧勾动天地借法。”
公孙又晴长着一颗硕大的雪白虎脑,身体却是人类身体,姿态袅娜,且穿着打扮雍雍华贵。
“怪,怪,怪,当时本宫随手挠他几爪,阻止他对棺材下手,害得他一身伤痕血淋淋,但也没见他施展道家太古术式做反抗,他发癫发狂逃离,然后就消失八天。”
公孙又晴言行气质超尘脱俗,竟有与天鹅仙分庭抗礼之姿。
“怎么没杀他?杀了他,也算替你灵逍虎一族还人情。”向逸仙袖脸上厌恶未曾消失过,好似天生就讨厌柳惊鸿,袍下双手不自然紧握成拳,指节森森白白,青筋可见。
公孙又晴虎头摇了摇,“杀不得,杀不得,杀不得。本宫曾用虎瞳灵眸探过,未见他有一丝妖魔气。”
“他给本宫的神堂令货真价实,奇怪他那罕见的皮肤病怎么突然好了。本宫灵眸果真没看错,他长得着实俊逸丰朗。”她总觉得向逸仙话里有话,对柳惊鸿有些不一样的情绪波动,心以为是灵禽对水妖本能的吞食欲望。
公孙又晴自是不会讲一个筑基初期的小妖怪,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走的糗事,“你是没见过他皮肤病发,皮肤拉胯丑陋,宛若蛤蟆成精化作人形,跟烂泥捏的一样。你若见过,怕是对厌恶异性的症状要加重百倍千倍。”
向逸仙身体一僵,好在面纱挡住她不自然的神情。
公孙又晴哪里知道向逸仙不仅见过柳惊鸿的丑态,向逸仙还小鸟依人般,甜滋滋睡在柳惊鸿怀中。
“他兴许就是蛙族异种,你看他身上弥漫着的吞噬之息,与蛙族吞天食地之术十分相似。”向逸仙看到柳惊鸿会用道家太古术式,突然有些明悟。
如今,向逸仙一回想当时画面,就觉得身上有无数只癞蛤蟆在跳,呱呱叫,让她身心不自在,道痕加大加深。
须臾,向逸仙红唇轻启,正要开口说话,就被西来寺大雄宝殿里的动静打断。
“作甚!”
“莫在我阿爹面前装好心,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们妖魔可比人魔凶残多了!”
阿宝从柳惊鸿身上,敏锐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杀意,哪怕比之前弱了几分,也无法掩盖那犹如惊涛飓浪般的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