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算计乔氏这日一大早,天还没有大亮,曼舟就醒了,她披了衣裳,去了乔氏的屋子。
钻进乔氏的被窝,把昨天夜里自己选出的三个方子,仔细的说了。
乔氏琢磨了一会,便笑着点了头,她坐起身,自炕上的柜子里取出五两银子交给曼舟。
用过早饭,曼舟就在院子里倒腾她的那些草药,这几天日头足,草药已经都晾晒的差不多了。
带上了昨夜誊抄的那张纸,曼舟和周嬷嬷便出了门。
二人依旧是坐了老马家的牛车到了城里。
在保和堂里买了整整三大包药材,足足花费了快四两的银子。
王掌柜笑呵呵的问曼舟:“历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曼舟微笑:“我这几日研制了几张方子,等做好了便拿到您这里。”
王掌柜摸了摸胡须,点头道:“那我便等着了。”
从保和堂出来,两个人又连着逛了好几家瓷器铺子。
最终,曼舟才选中了其中一个铺子,挑选了九个一模一样白瓷罐子。
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了朱屠户家的肉摊子,周嬷嬷买了些肉骨头,这才和曼舟上了老马头的牛车。
回到家中,曼舟就开始忙活了起来,洗药、泡药、配方子、一直忙到了午后。
隔壁的茅草屋那边有了动静,是周嬷嬷前些日子找人给顾砚初打制的桌椅到了。
曼舟没有过去,倒是周嬷嬷过去帮着忙活了一会。
曼舟配好了方子,刚吃过午饭,就在自家院子里的小炉子上熬制膏方。
一个下午,她都在炉子旁边不停的搅拌,生怕糊了。
乔氏见她整个下午都在熬药,歇都没歇一会,心疼的就要替她。
曼舟不肯,只道:“娘晚上将肉骨头炖了,犒劳犒劳女儿便可。”
太阳慢慢的落下山头,小院子里的肉香飘出去了老远。
乔氏将炖好的肉骨头端上桌的时候,曼舟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的叫了起来。
周嬷嬷替下曼舟,让她先吃,自己则先看着药炉。
乔氏的饭量很小,没吃几口就饱了,反倒是正在长身体的曼舟,是三个人当中饭量最大的那一个。
正当曼舟将手里的一块肉塞进嘴里的时候,西边的墙头上,牛桂琴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乔婶婶,你们家今天又吃肉啊?”
乔氏寻声望去,只见牛桂琴趴在她家墙头,双手托着下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她站起身笑了笑:“牛姑娘,你家已经吃过饭了吧。”
不理会牛桂琴的欲言又止,乔氏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手上并不存在的油污,便转身进了屋子。
曼舟坐在那里,自顾自的啃着骨头,头都不曾转一下。
直到吃的差不多了,她才过去接着熬药,换下周嬷嬷去吃饭。
一直到了后半夜,这锅药才总算是熬好了。
曼舟将已经熬制好的膏方倒进了今天新买的小瓷罐子里,正好整整三小罐。
她将小罐子抱进屋里,又将门闩上,洗漱完了以后,累的倒头就睡。
西边老牛家,老牛头的鼾声如打雷一般,震的老牛婆子的两只耳朵嗡嗡的响。
她躺在炕上,眼睛瞪得好似铜铃一样大,一丝睡意也没有。
她翻了个身,琢磨起了旁边的乔氏一家人。
十几年前,乔氏与那个老婆子是被明空和尚带下山来的。
由明空出面与村长商量着,最终那两个人买下了她们现在住的这个院子。
这处院子,甚至比她们老牛家一家好几口人住的房子还要大,两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女人,哪来的那么多钱呢。
这些年,她也曾旁敲侧击的打听过几回,乔氏只说她从小就没有父母,是在舅舅家长大的,舅舅将她卖给了大户人家,做了小姐的贴身丫鬟。
几年前由小姐做主,将她嫁给了一户生意人家。
后来丈夫死了,婆母逼她改嫁,想用她换些聘礼,她不愿意,便带着伺候她的嬷嬷离了京城。
出了京城,到了这个村子以后,才发现有了身孕,有孕之人不宜奔波,便想先在村子里住到孩子出生以后再回京城。
后来进城卖货的时候,遇到同乡,打听到自己的婆母也死了,于是索性就在这里落了脚。
牛婆子仔细想了想乔氏这一家子,平日里也不种地,偶尔的进城里卖些吃食、绣品和草药,哪来那么些银子天天吃肉。
再说哪有自己儿子刚死,尸骨还未寒的时候就逼着儿媳妇改嫁的婆母?
定是乔氏胡编乱造的,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这些,或许她是在京城里哪个大户人家当差的,偷了主子的银子才逃出来,身上定是藏了不少银子。
黑暗中,牛婆子的眼珠子转的飞快,她想到了自己两年前死了媳妇的娘家弟弟,巩长胜。
长胜自小就和自己这个当姐姐的最亲,如果能把乔氏说给自己的弟弟,再让他搬到乔氏那里去住,那以后说不定能占到不少的便宜。
让长胜把乔氏哄的高兴些,最好把她的银子都哄出来,那他们老牛家的日子岂不是越过越好。
到时候有了银子,就是顾秀才那样清高的人,也得上赶着来求娶她们家的桂琴。
牛婆子越想就越觉得此法可行,得找个时间回娘家一趟,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长胜才行。
她美滋滋的想到,以后乔氏锅里的肉,总是会有自己一块的时候,竟一下子喜的笑出了声。
笑了一会,见身旁老牛头的鼾声还是那么响亮,她便抬起手伸到老头子的鼻子前,将两根手指插进了他的鼻子眼儿里。
鼾声一下子就停了下来,过了好半天,把老牛头憋的一下子张大了嘴,大口的喘了起来,身体也仿佛如诈尸一般,马上就要立起来。
牛婆子吓的赶紧收回了手,死死的闭上了眼,装作睡的很熟的样子。
老牛头直挺挺的从炕上坐起来,惊恐的瞪大了眼,好半天才清醒过来。
看着身旁熟睡的老婆子,他低声骂了句:“奶奶的,怎么梦见鼻孔眼子里塞了两根烧火棍子。”
摇了摇头,又倒下接着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