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那熟悉的味道等晚上回家的时候,陈生钱包里已经多了3000个大洋,红的绿的被他拿一个书包装着背在背上。
这世道可不像后世那么安全,不过他身穿校服倒也没人怀疑他一个小小的高中生敢背着3000块这么一大笔钱到处跑。
98年,五羊市做为南粤省会主城,普工一个月工资不过1000元左右,房价便宜的两三千,贵的不过四千上下,陈生这三千块可不是小数目了。
公交车在一处老旧单位小区前停下,陈生从车上走下,往小区里走去,他家就在这小区里。
他父母两人原来是单位职工,之后碰到单位破产无奈双双下了岗,为了生活两人做起了卖早餐的营当,而这一做就是十几年。
十几年靠着卖早餐,两人在早餐店附近买了一套二手二房一厅的单位房,供陈生读到了高中,生活还算不错。
走入小区,和记忆中两相对照让陈生有种时光倒退的感觉,来到自家楼下,他已经闻到熟悉牛腩的香味和韭菜油的香味。
“是老爸在煲牛腩和炸韭菜香油了。”
他家的早餐店生意一直不错,靠的就是他父亲的牛腩和韭菜香油肠粉这两项绝活。
“咦?衰仔今天这么早回来了,不去和你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了?”
对于儿子这么早回来刘贵容有些意外。
平时自家这臭小子周六日都是和那些狐朋狗友玩到三更半夜才回来,今天高考完晚饭时间竟然回来了。
“不去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回来陪陪漂亮老妈你。”
陈生嬉皮笑脸。
刘贵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自己儿子什么德性她哪不知道的,根本不吃他这套。
“怕是把钱花完了吧。没煮你的饭,自己煮面吧。”
“老妈,你这态度恶劣啊!。”
“滚蛋,以前每次煮你的饭都没见你回来吃,浪费老娘表情。”
“老陈,你的牛腩能吃了没。”
陈生屁颠屁颠的朝厨房走去。
他和父母的交流一直是这样交流,以前对二老很不耐烦的他,现在再次听到母亲叫‘衰仔’二字却倍感亲切。
自母亲走后世上就再没人叫他‘衰仔’。
“能嚼得动了,我一会给你煮碗面。”
厨房里,陈国强正在忙活,煤球炉上韭菜和香料正在油锅里嗞嗞冒泡,看样子已经有接近金黄,他要守着防炸糊了。
“哎呀,还是老陈对我好。”
陈生朝母亲刘贵容挤了挤眼,后者直接一个蒜头砸了过来。
……
溜进房间放好钱,出来的时候一大碗公热腾腾的牛腩面已经煮好放在桌子上。
厨房里父亲还在忙碌,此时的他头发还没花白稀疏,腰杆还挺得笔直。
陈生一口面下去,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咦?臭小子,吃碗面而已还能把自己吃哭了,你这吃的是你爸的黯然销魂面啊。”
“我加了辣椒,刚才给辣椒呛到了。”
“你小子这两天怪怪的,可别高考把自己考傻了,这次能考个大专不?你爸以前的发小现在是X大的副校长,实在不行让他帮你安排下,读个大专也好。”
刘贵容用小刀在剥着蒜衣。
她文化水平不高,小时候因为穷小学没读完就辍学了。
她希望儿子能读个好大学,但知道读书不是谁都能读好,对儿子陈生的学习相对很宽容。
老妈口中老爸的发小陈生自是知道,为了让自己这个扑街儿子进个好点的大专。
向来不喜欢求人的老爸不仅托了人情,还拿了大好几万出来送茶水费才让自己去混了个大专。
“放心,你儿子这次中大有望不用担心,老爹那老脸也求不来人。”
刘贵容冷笑的看着他,自家这臭小子什么料她哪不清楚的。
“给老娘滚蛋,你要能考上中大,老娘奖你一台电脑。”
母亲是地道的湘妹子,虽然来广城二十几年,但性格多少还是受辣椒的影响有些泼辣。
“电脑我自己会买,老妈你和老爸给我生多个妹妹或弟弟就行了,万一你儿子这个大号废了你们还可以练小号重新来过。”
一整颗蒜子砸来。
“衰仔,翅膀硬了是吧!老娘你也敢调侃。”
陈生笑嘻嘻的接过没再这个话题上继续,而是说出了暑假的打算。
“老妈,我想暑假去香江打工,你问下大伯方不方便。”
陈生的大伯陈国富早年闯荡香江并在那边扎下根来,两家人虽然相隔甚远但关系一直很好。
早年父母下岗在家开早餐店还是大伯出的主意,连开店的启动资金都是他老拿的,早餐的秘制牛腩也是他亲手教的。
“你大伯不久前才打电话过来说让你去香江玩几天,但这打工的事我得问问他。”
“你大伯家公屋小,你过去挤几天还好,打工长住那里多不方便。”
刘贵容去过香江,知道大伯家的情况。
“你问问,如果能找到包吃住的工作最好。”
陈生也知道大伯家的情况,以前暑假母亲偶尔会带他去香江玩几天。
三十几平的屋子住着一家五口,加上他和母亲就七个人了,那时和堂哥挤一挤几天就过了,但这次是要去打工,是要去住一两个月的。
如非不得已陈生也不想这样去麻烦大伯一家,实在是羊城这边没什么能赚快钱的点。
而香江则不同,他曾在那里呆过三年多,那里是国际大都市,虽然现在还在经受着风暴的洗礼,但机遇和能快速赚钱的点却不少。
比如说即将到来的98世界杯的盘口!
华国这边体彩还没开始卖,要想借着世界杯的发一笔横财只能去香江,那边盘口操作非常成熟。
重生前的陈生没有买过球,但喜欢看球,历届世界杯的球赛他都看过,而且几乎每一场都看过。
现在只要他一想98世界杯五个字,大脑里就会很神奇的出现98世界杯的一个个比赛映像,那感觉像在看电影一般。
这样的机会放过简直没天理。
和老妈扯了几句他就回自己房间了。
小厅里,刘贵容和陈国强谈着儿子之前的话题。
“老陈,你有没有觉得儿子好像变了,好像…变懂事了,今天居然把红毛染回来了。”
“可能是过了叛逆期懂事了吧。”
“有道理,那臭小子平时不给老娘顶心顶肺都不舒服,今天居然一句话都没顶我嘴。”
“敢情儿子不把你气炸你还不舒服了……”
“滚蛋……”
“明天你打个电话给哥,问问。”
“这臭小子说要去打工我看也坚持不了几天就会打退堂鼓,还不是给大伯添麻烦…”
“问问吧,难得儿子有这心,也不能打击他……”
……
父母对话的声音隐约从外面传来,陈生双手抱着头躺在硬板床上。
刷满石灰的墙体,装逼用的吉他,外皮有些破损的蓝球,把手磨得反光的哑铃,画满各种线条的书桌。
当然少不了墙上的香江各种明星的大字报。
看着房间里的一切他心绪万千,却是感觉前所未有的踏实。
头顶上的小吊扇转啊转,风吹得墙上的周玉女和海媚姐等美女唰唰作响,淡淡的幽香中(蚊香)陈生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