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沈然侧头看着落地窗外的未央湖，内心也慢慢宁静在了幽美的景色中。
天空从青墨色渐变成青白色，就快要天亮了。
少年在看窗外的风景，林承德在看少年的侧脸，能够嗅到一些失落感。
忽然，林承德伸出手，想摸摸沈然的头发。在半空中停了一下后，落在了其肩膀上。
沈然看向林承德。
“眼睛还真挺神异的。”林承德笑。
少年那双生的好看的眼睛里，黑色瞳孔有一条极细的白色光线，围成一个小圆圈。
就和猫科动物的竖瞳一样，沈然眼中的光环也会随着他而变细、变粗。
几分钟后，周芷珊从厨房走了出来，已经洗漱了，虽然还是穿着睡衣，脸上不施粉黛，但素颜就足够清丽脱俗。
只弄了点坚果牛奶和面包。
“师父刚才已经醒了。”周芷珊将食物分别放在四个盘子里，然后坐在沈然和林承德对面，“稍微等一下吧。”
不一会儿，咚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林承德几人立马站起身。
顺着看去，
便见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身前系着五颗白色纽扣的老人缓慢走来。
老人脸上有着复杂的老年斑，暗色越积淀越重，每一道皱褶都像是几十年的岁月卷叠，落地窗外的太阳也升起了，阳光洒满未央湖面，照射进来，又落在老人的身上，仿佛一棵几干年的大树。
沈然上一次在车里没怎么看清，老人当时也是全程闭着眼睛在养神。
现在站在其面前，不知为何，自己有点形容不出的拘束感。
“回来了。”老人开口。
好像是问话，但语气又是陈述句。
“嗯，这次还碰到了周沧，他让我帮忙问候师傅你一声好。”林承德说。
别墅并不大，或许也是为了照顾老人行动不便。
老人慢慢地走来，“坐下吧。周沧，哦，以前那个小娃娃，有点印象。他现在怎么样了？”
“在火4线做组织部的工作。和他聊了几句，感觉挺好的。实力的话，已经五阶了。”
“沈修竹呢？”
“......”
闻言，
沈然看见周芷珊看了眼林承德。对方像是有点在意的样子。
林承德坐下，说，“没有和师兄聊天。我给他发了消息，他只回了我一切安好。”
师兄？沈然眼神变得惊讶。
他这时才知道，原来自己三叔同样也是眼前这个老人的学生。
再看老人的目光就更加敬重了起来。
“周元霜呢？”
老人又问，那双深邃的眼睛忽然落在了沈然的身上。
“她的话...”
林承德也看向沈然，把发话的机会给到对方。
沈然答道，“我走之前和她聊了几句，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你和你三叔没有处理她？稀奇。”
老人说着，又看似平常地道，“吃饭吧。”
沈然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怎么没有肉？”林承德忽然笑道。
“师傅早上一般不吃那种食物。”周芷珊说，几人都在喝着牛奶吃面包，只有沈然有点僵滞。
落地窗外，白昼来了。
清晨，未央湖波光粼粼。树木的叶子也变成了青绿色，树枝自由交错，绿意盎然。
别墅里，如此良辰美景，沈然却无心吃饭。
他根本没想到气氛会是这样的。
本来沈然也对沈修竹的做法有些意见...可此时，老人看似随意说的那句话却像是在自己心里埋了个钉子。
“智天使炼化成功了吗？我看看。”
老人忽然对沈然开口。
沈然抬起头，瞳孔里的光圈变得明亮几分。
“沈修竹还是有本事的。你也和你三叔一样，是个能成器的。这具体是什么方面的能力？”老人问。
“还不清楚。苏醒后，我都还没有时间研究。”沈然摇头。
“那就在这里待两天吧。”
老人道，“等周一了和芷珊她一起回学校。”
闻言，沈然有些错愕地看向周芷珊。
目光落去时，那个少女还微微一笑，嘴角上扬，露出甜美可爱的梨涡。
“师妹她不跟在师傅你身边？要去学校？”
林承德同样意外。
“我现在没有精力像以前教你和沈修竹一样，教你的师妹了。”老人道，“那几个去地承线实习的学生，表现还算合格。他们后面会加大对七大深蓝学院的投入。”
“听说后面还又要有个大活动。”
早饭就只简单聊了一点东西。
全程下来，沈然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大部分都是老人和林承德在聊，偶尔周芷珊也会添上一二。
沈然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师祖”这一次是真的对沈修竹有了很大的意见。
第一，沈修竹的动作太快，太大了。事先也完全没给林承德他们说一句。
第二，如今想来，从当时沈然跟唐冠他们出任务，到力天使降临，掉入地下洞穴，发现封印着智天使的残破封灵宝石，以及后面的联邦反应......一切恐怕都是沈修竹安排的。
什么英雄，没有时势硬造时势的叫做枭雄。
他是真的会杀了周元霜！理由太充足了。
沈然没法对这件事评价。
自己是享受这一切福祉的那个人，更是沈修竹寄予重望的亲侄子。
而倘若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来，沈修竹就真的有点太冷血了。
吃完了早饭。
林承德打了通电话，让官方关闭今日的未央湖。这个日流量高达十几万的景点就这样突发地被关闭。
别墅外。
沈然站在平地上，身材挺拔。
还不算强烈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让几根发丝灿灿发光，那张帅气的脸庞也肤色白净。
大门处，周芷珊和林承德站在老人的两边，几人正观察着沈然。
“智天使光环带给我的第一个增益是，我的精神力被增强了。”沈然平稳地说道。
下一刻，他看向旁边倒映着天光的湖泊。
心意一动。
湖面突然升起一注水，像是喷泉一样，笔直地冲出两米多高。
周芷珊脸色讶然，眼神里有些许的羡慕之色。
“精神方面的增益，很好啊。”林承德赞赏，替沈然感到高兴，“要是你是念力系用户，那就更不得了了。”
“虽然你不是念力系的进化路线，但好处也同样不小，有了将来对其他念力系的依仗。”
林承德本人就是念力系用户。
林承德发现身边的老人没说话，于是又道，“继续，试试你现在所能实现的最大效果。”
沈然深吸了口气。
然后，
那双黑色瞳孔中的光环突然闪烁，白芒变得刺眼。
唰！
湖面的水柱又突然变粗，更多的湖水向上喷涌，形成一个高达三米的水柱。
哗啦啦的水花在阳光下滚落，仿若碎钻般耀眼。
沈然这时就觉得有点吃力了，
基本上九成的精神力都要用在控制水柱。
和操控石头升起来不同，
在湖里引导湖水高高冲起，就和气枪一样，保持住三米高的笔直水柱，需要的力量其实更大。
“还行。”
终于，那个老人发话了。
“确实挺不错的。很多三阶的念力系用户也就只能达到这一高度。”
周芷珊微笑着说道。
“这应该还不是极限吧。”林承德见师傅老人家并没有给出少年高度的评价，当下皱眉，“沈然，还能再试试你的全部吗？”
林承德还是偏向沈然的。
他觉得，老人家对沈修竹现在的看法转变，可能也就和父子关系闹别扭一样。
林承德希望沈然能表现得再好一点，好到能让周虚清产生一些动容。
“好！”
沈然看着湖水冲起的三米之高的水柱，集中精神。
林承德几人在后方看得专心致志。
沈然突然扎了一个马步，引导热源沿着躯干往大脑汇聚，大量的热量像是形成了一团大气球，轰然引爆的瞬间，双眼刹那充斥起炽盛的光芒。
他双手像是托着一座无形的山岳，猛然往上一抬，
“给我起！”
轰
湖水突然升起一条足要两个成年人合抱的粗大水柱，冲起的一瞬间，达到了五米的高度。
后方，周芷珊俏脸上表情一滞。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她内心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下。
只是一瞬间。
下一秒，如此庞大的水柱就像是大厦倒塌，哗啦啦地落回湖水里，激起干百个涟漪。
沈然也像是精疲力竭了，脚下踉跄几步，大口喘气。
“好！”
突然，林承德叫好，并拍起手掌。
一个人的拍掌声，但是却很响亮。
沈然笑了笑，内心流入一股暖流，冲散了很多的阴霾，“林师...”
“好。”
与此同时，老人也抬起双手，轻拍了几下。
老人又说道，“应该不只有这种最简单的精神控物。我看你瞳孔中的光环奇异，应该还有一种精神威压，或者幻术之类的。”
下一刻，
老人忽然对旁边的周芷珊，随口一提，“芷珊，你要不上去试试看？”
话音刚落。
沈然立马像是听错了一样，没想到地看来。
那个名为周芷珊的黑发少女也稍微愣了一下，随后抿了抿唇，“不太好吧...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担心沈然他吃不消。”
“你们两个都是五阶。虽然进化路线不同，但大体实力都是差不多的。顶多他吃点小亏，不要紧。”老人淡淡地道。
顿时，沈然和周芷珊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相同的震惊。
对方这么年轻，也是五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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