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请假

一时间，莫测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啊...不光是对眼前的莎尔娜，更是对自己现在的安全感到危机重重。

虽然早就对南方行省的险恶局势有心理准备，但是当一位惩罚者当面口述自己被强行成为“背叛者”的时候，在她讲到彷徨无助，只能求助于惩罚者队长，却导致队长遭受袭击的情况下，那种心理冲击还是让人感觉如坐针毡。

南部落竟然真的有实力随意干掉惩罚者队长...对了，不光是队长，还有署长杨峰。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猖獗了，这说明南部落的确已经在南方行省横行无忌，甚至达到了只手遮天的程度。

能设计阴谋干掉希尔芙，自然也就能随时干掉刚刚上任的我...莫测联想了一下自身的处境，几乎是下意识地摸了摸“仓库”戒指，将念头放到“瞬移”卷轴上时，心里才平静了一点。

幸好第五首席给了这张用于“围剿”萨乌尔·安德伍德的卷轴，这可是一张杀手锏...

反正一拉开这个卷轴，就能让八位潘多拉首席同时降临，这强横的战力当然能在关键时候起到保命符的作用...嗯，这张卷轴的对于南部落的作用，就像在原本的世界，手上握着一颗核弹的发射按钮。

至于第五首席苍岚说的这张卷轴的用处...嗯，她说这卷轴是在引诱出萨乌尔·安德伍德的时候才能使用的，这一点莫测倒是并不挂怀...到了万分紧急的情况下，谁还去纠结这卷轴给谁用？

那岂不是成了呆子！

平复了这个问题，莫测目光沉凝地注视着莎尔娜，一时间陷入沉思。

既然南部落有随时干掉惩罚者队长和署长的实力，又为什么一定要让这位刚刚成为惩罚者不久的新人队员成为线人？

嗯，这一点倒是很容易想到答案......就算是南部落有实力随时将班卡罗尔是监察署抹除，但是他们并没有那么做，这说明他们还是不想与潘多拉公然冲突的。

这也是南部落用“传销”那套办法管理下线人员，只能隐藏在阴暗处，不敢公开露面的原因。

至少，他们可能觉得现在还不是直面与潘多拉正面交锋的合适时机...

所以，对于班卡罗尔市监察署，南部落更想要的情况是“监视”和“控制”，这样才能将班卡罗尔市监察署掌控在一定的程度之内...

或许，他们也试图拉拢过希尔芙队长为他们做事...一位惩罚者队长能为他们妥协，当然要比一位新人队员发挥更大的价值...

嗯，希尔芙队长死了，这可能是...也许她本人也收到过南部落的拉拢，但是她拒绝了，所以南部落才退而求其次...在逼迫莎尔娜依旧无果的情况下，就用希尔芙队长开刀？

反正这位队长是拒绝合作的，留着已经没什么用了。

等等...他们拉拢过希尔芙？

莫测忽然心下一动，轮番敲动桌面的四根手指忽然间停了下来，眉头渐渐皱紧。

如果拉拢过希尔芙队长的话，那么，会不会来拉拢我呢？

我是新任队长啊...莫测心中默默地重复了一句，几乎想从仓库中掏出笔记本，将这个大发现一字一字地写下来。

他抬头看向莎尔娜，顿了几秒钟后问道：

“我很想知道，南部落是怎么知道你在私下求助希尔芙队长？”

“是...监察署被南部落彻底监视了？”

问完这句话，莫测却是猛然想到了刚刚被自己击伤的詹德利，又自问自答地追问了一句：

“还是因为詹德利？”

莎尔娜还没能从连累希尔芙队长的沉痛中缓过劲来，抬起灰暗的眼眸，嗓音沙哑：

“没错，是詹德利...”

“这就是我说的，我自作聪明的地方，我根本没想到...惩罚者队伍里面已经有了一位南部落的线人...我，只是第二个罢了。”

“詹德利看到了我第二天进了队长办公室，从而猜到了我私下的小动作。”

莎尔娜无声地长叹，缓了缓心神，继续说道：

“于是，在希尔芙队长倒下之后，我...已经没有任何的选择。”

“南部落拒绝放掉我的母亲，我已经被他们牢牢的攥在手里。”

“我背叛了监察署，之后，则是一系列的间谍工作了...这是发生在一个月之前的事情。”

“这一个月内，南部落先后让我做了几次任务...他们从我这里拿到了监察署的惩罚者档案，包括每个人拥有的符源之语，还有监察署契约物品仓库中的存储...”

“这些任务，被用来交换...让我听到母亲的在电话中的哭诉，让我能知道，我妈妈还活着...”

“在做出这些实际的背叛行为之后，南部落那边的联系人这才告知了我，詹德利...也是他们的人，再之后，就是让我配合詹德利了。”

一个月，时间倒是不算长...莫测心下略做盘恒，看着她说道：

“南部落那边，怎么联系你们?”

“是电话...”莎尔娜略做停顿，说道：

“没有固定的联系渠道，每一次，都是对方主动打电话到监察署的，而且每一次，都是在我值夜的时候。”

“对方自称是白牛长老手下的至尊，是一位男性，听声音的话，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感觉。”

至尊啊！很牛掰的级别了，一般人很难打到这个级别...啊呸，不是这个，按照对南部落情况来看，长老是王者一级无疑，每一级三个下线的话，至尊五星也就只有三位，四星顶多九位...嗯，妥妥的南部落高层了...莫测心下一阵盘恒，见主要脉络已经弄清楚了，便淡淡问道：

“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闻言，莎尔娜咬了咬嘴唇，大有一副知无不言的态度，说道：

“队长，我私下里...查了电话！南部落打来的电话！”

“我虽然...无法对抗南部落，但是...但是，我必须要想方设法救我的母亲，我必须...救我的母亲！”

“我通过惩罚者的身份，私下里搞定了一个电话局的人，让他帮忙暗查电话的地址...”

“他那边的给出的结果，是...龙昊庄园。”

在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莎尔娜眼见地露出无奈的表情:

“知道是这里...我没法继续再查下去了！”

“龙昊庄园？”莫测咂摸了一句这个外地人没听过的地点，转头看向元泷，用目光询问解答。

元泷乍一听到这个赫塞人无人不知的所在，也是一个激灵，见莫测看了过来，这才稳了稳情绪，解释说道：

“龙昊庄园的主人，是南方行省...不，应该是全大陆首富，麦克阿瑟·杰森。”

大陆首富...

这回，轮到莫测惊讶了。

元泷不急不缓地对麦克阿瑟·杰森这个人做出了一番介绍：

“麦克阿瑟·杰森，是整个南方行省乃至赫塞人的骄傲，他几乎垄断了整个南方行省的交通，水利，建筑，采矿等等产业...可想而知，他在南方行省的势力有多大。”

“其实大家都知道的，如果麦克阿瑟·杰森想成为南方行省的行省大人的话，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他没有这么做，据传闻，他已经看不上行省的权利了。”

“在南方行省，在班卡罗尔，更是作为赫塞人的麦克阿瑟·杰森的主场。”

联邦首富...倒是我孤陋寡闻了，竟然不知道这位大人物的名字...嗯，这是因为我太穷了，首富距离我太过遥远...莫测心下盘恒了几秒钟，皱眉问道：

“也就是说，这位在社会地位极高的首富，也是南部落的人了？”

元泷点了点头。

莫测再次看向莎尔娜。

她母亲被南部落抓走，通过追查电话，却是发现母亲被关在联邦首富麦克阿瑟·杰森的龙昊庄园。

这当然能说这位首富先生应该与南部落有着相当深入的合作关系，甚至有可能就是南部落的高层。

对莎尔娜而言，这已经没办法再查下去了...首富大人本就已经惹不起，更何况还和南部落这样的隐秘组织相关？

如果说南部落是躲在阴影里面的话，首富大人就是他们行走在阳光下的代理人，他有着足够高的社会地位，触手肯定已经能深入联邦的高层，甚至到了联邦就算知道他可能与南部落有联系，也没办法拿这位怎么样...

更何况莎尔娜，根本不可能再有什么办法。

见莫测思虑已定，莎尔娜却是慌乱了起来，倾吐心中压抑已久的那块大石头：

“队长...”

她几乎是用哭腔哀求道：

“我...我知道，我已经罪无可恕，我不奢求我能得到什么救赎，只是...如果我没有了价值，我的母亲...”

“南部落也许会放了她，但是，更大的可能是杀了她！”

“我...没办法了，我没有选择的，莫测队长，我...我为了母亲，我...”

莫测点了点头，表情却是相当严肃。

思考了几秒钟，莫测语气低沉地郑重说道：

“我了解你的苦衷，你的背叛...的确是没选择之下的无奈之举。”

“但是！”莫测顿了顿，继续说道：

“法律是讲事实的，法律并不诛心...你，还是背叛了监察署，这是无可辩驳的实际情况。”

“莎尔娜...”

莫测注视着她的眼睛，面对着她已经麻木的表情，淡淡说道：

“从今天开始，惩罚你做一名间谍。”

“你要用未来反向调查南部落的功绩赎罪...我会告知总部，莎尔娜是在我的授意下，假装投靠南部落那边卧底。”

随着莫测的话语，元泷的嘴巴微微张了张，却是没有说话。

莎尔娜...则是渐渐地瞪大了眼睛。

她几乎无法相信，莫测的决定简直是对她来说最好的结果。

如果她被惩罚，被送到潘多拉总部，那么不光是她，就连她的母亲也会同时因为失去价值的后果无法预料。

这样的话，不但能让她免于审判，获得戴罪立功的救赎机会，更能让她老妈暂时稳定现在的局面。

莎尔娜顿时有些哽咽：

“队长...”

莫测轻笑了一声:

“这还要看詹德利那个家伙的审讯结果，当然，我也要确认你讲的那些话里是不是有水分。”

说完，他起身拉动莎尔娜手腕上的“湮灭”手镯，关闭了手镯的符源，直接将自己的符源灵蛇注入莎尔娜体内。

“莎尔娜，你刚才的话，全是真的吗？”莫测问道。

感受着莎尔娜的心声，莫测再次笑了一声：

“还好，你并没有半句谎言，表现的不错。”

“现在，你就等待詹德利那家伙的审讯结果吧...嗯，等等。”

说到这里的莫测忽然顿住，转头看了看元泷：

“我现在任命莎尔娜为詹德利的审，全权负责后续的审问工作，你...接下来的工作是协助她。”

元泷呆了呆，不明所以，却还是只能点了点头。

“这个审讯结果，我希望明天一早就能看到。”莫测最后又说了一句，这才抬手捏了捏已经睡熟的猫叔，同时拉着小白，离开了会议室。

见队长走了，元泷茫然地看向同样茫然的莎尔娜，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

“队长这是真的放过你了？！”

“队长的心思，真是...真是让我猜不透啊。”

莎尔娜听到元泷如此说，感觉到心底难以抑制的情绪再也无法压制...

她眼泪仿佛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

莫测回到了四楼的豪华队长办公室。

见竟然配备了酒橱，从来对名酒无感的莫测给自己开了一瓶红酒，坐在宽阔的真皮沙发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仍然感觉这酒太过酸辣，哪有一点爽感？

还是喝不了酒啊...莫测心下无奈地想到。

至于对莎尔娜的处理，莫测到是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自己初来乍到，眼下自己手头能踏实用的人太少。

卡尔德隆算一个，但是线条太粗，用的不顺手。

元泷...这小子态度没问题，但是还不太了解，甚至连他的契约能力还不清楚。

这个莎尔娜...虽然实际上的确是因为母亲被绑架而背叛了监察署，但是原因对莫测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莎尔娜所身处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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