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定制铁伞剑途经镇中的兵营,只见一大帮人围拢在一起,指指点点哄哄嚷嚷,不知围观什么。
白小乙好奇走近一瞧,大为惊诧。
只见一只顶着人头却是狼狗身子的丑陋怪兽被一张兜网捆绑着吊在辕门上,身上横七竖八的插着七八支枪刃,滴答滴答往下淌血,流了一大滩,散发着阵阵腥臭。
这不正是昨晚自己所遇到的怪物吗?
旁边站着四个兵卒看守着,向人众邀功解说:“昨晚上这家伙,凶猛得很,连咬死了五个人,好在我们将军英勇,单枪匹马上前,一枪将它挑起,我们才能趁机一拥而上将这个怪物击杀。如若不然,叫它四处乱跑祸害,你们不知有多少人将被咬死撕碎!”
众人一阵后怕,纷纷颂赞将军的功绩,保境安民,功德无量。
“听闻近日城镇外时常有猛兽鬼怪出没,过往的行商走贩十之八九都遇害而亡,个别逃得命回的也狼狈不堪,真是乱世多出妖孽!”一个围观的毡帽老汉唏嘘议论。
他旁边的一个肥胖大婶立马回应参与道:“太可怕了,我们家隔壁马六出外砍柴,已经六天了没有回来,估计凶多吉少!你们看这只妖怪,人不人鬼不鬼的,定是从城外野林里跑进来的!”
又有人附和道:“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城外怪兽横行,出又出不去,进又进不来,我们迟早要困死在这城里!”
随着众人慌惶不安的议论纷纷,那名兵卒眼见时候差不多了,便抬手高声喊道:“父老乡亲们不用担心!我们将军已经决定,三日后出兵城外扫清这些妖魔鬼怪!还大家一个朗朗乾坤,安宁太平!”
人群自是欢喜高呼:“将军英明神武!”
白小乙无意再多看,转身就走。
暗思,如今天下大乱,妖孽频出,自己需要想些自保的手段。
胡思乱想间,直奔那镇里的铁匠铺子。
因是一大早,铁匠铺的陆大勇还没有升炉锻铁,正坐在灶台边就着干饼子喝酒。
“陆大哥,您早上好哇!”白小乙笑嘻嘻的打着招呼走了进去。
陆大勇转头见白小乙,自也是相熟的。
“白小哥儿?怎么有空上我这来了?吃了吗?要不要来一口?”他举了举手上的酒壶。
白小乙摇了摇头,“酒我就不喝了,我这是想来向您买点东西的。”
陆大勇不以为意,问:“你想买什么?铁锅还是菜刀?”
“剑!”白小乙一脸认真道,“我要买一把剑!”
陆大勇吓得串了气,一口老酒喷在了空中,“噗——”
只见他急忙伸手抹嘴放下酒壶,将白小乙拉到近前,往门外张望无人后,才一脸严肃的压低声音说道:“你怎么说也算半个吃公门饭的,难道不知道咱普通百姓不能持有刀剑等凶器吗?这我不能给你!”
这个规定白小乙自然是知道,早料到不能轻易如愿。
他道:“陆大哥可知道今早上在兵营辕门发生的事?”
陆大勇回道:“自是知晓,早上我也去看了一眼,真是可怖的凶物,咋就长了一个人脑袋呢?”
他又重新拿起酒壶,吧唧了一小口。
白小乙继续说道:“昨晚上我打更,遭遇那怪物一通好追,若非我机警躲到了别人家墙院内,只怕早已身首异处死于非命!”
陆大勇大为吃惊,“竟然还有这事?”
“我看那怪物非普通野兽之流,多半是些妖邪之属,闻听城外野林聚啸不少,只怕以后再像昨夜这般,闯进城来,晚上我打更若是再遇上,岂不性命难保?”
听闻此言,陆大勇也深感不安,他非那迂腐之辈,看着白小乙说道:“所以你想打把铁剑防身?”
见得白小乙点头应是,琢磨思量着道:“刀剑似乎不妥当,不如打造一把镰刀吧!镰刀也可防身。”
白小乙想了想,否定道:“镰刀不易操持,恐伤自己。”他想了想,又出主意,“不若做把铁伞,打造一把细剑藏于扇骨中,可攻可守!”
陆大勇情不自禁一拍大腿,恍然大悦,赞道:“妙!做得此藏剑铁伞,可防身,又不引人注意,甚好!”
“如此就有劳陆大哥了!您看看造价多少银钱?我好回去取来。”白小乙拱手作礼。
陆大勇内心盘算片刻,伸出两个手指头,“铁剑,铁杆,铁骨,棕榈叶子,桐油等一应事物,外加工钱,会好二两银子。”
白小乙听得报价,心里咯噔一下,预料定制器物不便宜,没想到那么贵。一两银子换算一千文钱,而他一个月不吃不喝也只有一百二十文的薪资,这可如何是好?
抹了一把冷汗,想了想办法,只得先留下话道:“陆大哥稍等时候,待我回去取来银子给你!”
陆大勇自是看出白小乙的窘境,也不点破,只道:“行,你且去取来,我这边先行准备热炉,只要银钱一到,立马开工!”话说得好,但是没看到银子他是不会动手开工的。
暂别了陆大勇,白小乙没有往自己家里去,而是直奔卖馒头的张老汉家。
他自己家里掘地三尺也不可能找出一两银子来,说不得也只能去认个干爹了。为了自保活命,不丢人。
张老汉家就在平日里他摆摊的那棵大槐树后,日上三竿,树荫被光线映落在他家的院子里,稀稀疏疏。
一座泥巴墙建的老房子,室分三间,右边的是厨房,此刻烟囱正冒着滚滚炊烟。
此刻白日,院门大开,白小乙径直走了进去,到得厨房看到张老汉正在和面做馒头。因他年迈体弱,又满身各种老毛病,不得不做两下,歇一歇,伸个腰捶个肩什么的。
“张大叔!早上好呀!”白小乙嬉笑着打招呼。
张老汉看是白小乙,情不自禁的就欢喜开怀,乐呵呵的道:“原来是白小哥儿,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我这是有事来求您的!”白小乙直接道。
张老汉一边忙活手上不停,一边问:“啥子事?”
“我怕说了你不乐意?”
“你且说看看!”张老汉心里却暗喜,不怕你有事,就怕你没事。
白小乙假装犹豫了一会,才说道:“我想向您借二两银子。”
言罢,就见张老汉动作一顿,面色跟着凝重起来,手上活也慢了。
他沉声问道:“二两银子这么多?你作啥子用?”
白小乙又将昨夜的遭遇说了一遍,张老汉听着一会紧张一会惊愕!
“所以我借这二两银子非是胡乱花销,只为买一防身器物,铁棒斧锤护盾之类。”
他却没说自己定制剑器,只因刀剑都是违禁物,越少人知道越好。那边请的陆大勇打造,却是没办法隐瞒,再者,他作为制造者,也不敢到处声张,只会更为守秘。
张老汉听闻一直点头赞同,但又一想到二两银子这样一笔巨款,又有些犹豫不决,毕竟两人毫无关系,万一有借无回怎么办?
嘴上只一直念叨着:“这狗日的世道,民不聊生,谁也没个安生的保障,说不定哪天就遭了灾,就我知道的,好几个认识的老伙计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有说是走亲戚去了,有说是被拉去当兵丁了……”
磨磨唧唧老半天,就是没在正事上回应,白小乙知道张老汉的顾虑,不再踯躅,大喊一声:“爹!”
张老汉吓得一愣神,神情恍惚,再确认道:“你刚刚说什么?”
白小乙索性豁出去了,不要脸面的又叫道:“爹!我认您当爹,以后给您养老送终!”
张老汉喜从天降,“叭”的一声扔下手里的面团,一把将白小乙搂住,哈哈大笑。
“好孩子!好好好!以后你就是我儿子,我就是你爹!不就是二两银子吗?爹有!”
……
拿着张老汉给的银子重返铁匠铺子,在陆大勇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白小乙先是支付了一两的定金,并言说余款货物做好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陆大勇自无不可,收到银子后立马鼓起劲头干起活来。
白小乙又抽空去将昨晚丢去的竹更找了回来。那竹更早被晨起路过的人捡了去,经过他多方打听才晓得是被豆腐坊的蔡大妈捡了去,又是好一阵言说,愣是不还,最后只得恐吓说此为公物不得藏私,才讨要了回来。
回到他那间破落的小屋,简略的收拾了一些日用之物,他便搬到了张老汉的那个院子里住下了。
张老汉满心欢喜,求之不得,将他安排在了左舍住下。
“只是那打更的行当你还要干吗?”张老汉一边给白小乙铺着床褥子,一边聊着话。
白小乙摇了摇头,“我跟着您做馒头吧,如今夜里多诡异太危险了,我打算一会就去兵营政事衙门上交了竹更和皂服把这活给辞了。”
张老汉颔首点头道:“这是再好不过,能少一份危险也是好的!”
“还有咱这院子围墙有些低矮,我打算明天和和泥,给它垒高一点!”白小乙看了看院外那一人左右高的围墙,很是有些担忧。
张老汉自无不可。
下午,白小乙便辞去了更夫的活计,被主事的扣留了本月的薪资并好一通训斥。
第二日,白小乙便帮着张老汉做馒头,摆摊张罗。张老汉明显格外高兴,逢人便道:老汉也有儿子了!瞧那,正在和泥巴砌墙的就是!
到了夜晚,白小乙累得腰酸背痛,刚洗了个热水脚,就听屋外隐约传来呼喊救命之声。
心头不由一紧:又出事了!
张老汉连忙将门闩卡上,低声招呼道:“我们上二楼隔间看看,那里有个通风的口子看得远!”
那二楼隔间只是简单的用些木板搭建,专门用来储藏食物杂物,防潮又防鼠。
二人依着梯子攀爬上了二楼隔间,通过一个竹筐大小的孔洞往外观瞧。
不知何时屋外竟飘起了雾气,迷迷蒙蒙间就见一人跌跌撞撞的在那街道上奔逃着。
看不真切是谁人,一瘸一拐,三步一回首两步一回头,嘴里嘶哑呼叫不止,很是惊恐无助。
那迷雾中,有一硕长黑影蜿蜒辗转,乎左乎右,含着两盏红光飘着残影,好不诡异瘆人。
那怪物逗弄一会,终是扑向那人,只发出一声惨叫便再没了声息。
余有一阵咔嗤咔嗤撕咬的声音。
白小乙两人不敢声张,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缓缓缩回了脑袋,只用眼角余光警惕着外面的状况。
约莫半刻钟后,那怪物才没入那浓雾中不知去往了何处。
白小乙抹了一把冷汗,低声说道:“老爹,不若今晚我们就睡在这隔间里吧,再将那梯子抽上来,就算有什么凶禽猛兽闯入屋内,也是寻咱们不到!”
张老汉连忙点头赞同,他也是吓得不轻。
瞧那凶物四五丈长,多足多腹,很似那传说里的蜈蚣精,只是隔着迷雾瞧不真切是与不是。
一夜担惊受怕,总算是熬到天亮,平安无事。
一直等日上了树梢,街道上陆续出现了一些行人,二人才敢开门准备摆摊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