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光返照

第2章 回光返照再到后来，凌姝姝发现楚君离对沈玉娇的态度格外的不一样，甚至还多次有意去丞相府找她。

久而久之，坊间就有传闻，三皇子楚君离心悦丞相府庶女沈玉娇，有意娶她为妻。

大家都以为他们好事将近，同样大家也都为凌姝姝那无疾而终的爱意感到唏嘘不已。

这下凌姝姝彻底慌了，她每日哭闹着非要嫁给楚君离。

太傅将女儿凌姝姝的一片爱意看在眼里，他心疼爱女，便瞒着她，几次舔着一张老脸去求三皇子楚君离都被拒绝了。

无奈之下，太傅便去找了皇上，为女儿求了一道赐婚圣旨，强行将他们的余生捆绑在了一起。

此举正合皇上心意，他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庶女的，在他看来，这沈家庶女沈玉娇便是纳为侧妃，也是不够格的。

那坊间传闻，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其实最初楚君离对凌姝姝的态度也还算温和，他这个人性子虽是冷了点，也不爱说话，但对凌姝姝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很多时候，他在看向她的时候眼里会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柔情，但是在他反应过来之后，又会立马收敛。

虽然平日里依旧没有一个笑脸，但也算得上是有问必答，也没有因为她总是缠着自己而冷脸相对。

同时，这也让心思单纯的凌姝姝内心多了几分期待。

只是当赐婚圣旨下来，他被强迫着要娶凌姝姝的时候，他的态度就彻底变了。

凌姝姝清楚的记得赐婚那日，楚君离在宫门口拦下了正要出宫的她。

那是楚君离第一次主动找她，加上两人才刚刚赐婚，她当时心里开心极了。

但是，楚君离看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让她那颗雀跃着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一脸冷漠的对凌姝姝说着他已有心上人，他不爱她，强扭的瓜不甜，凌小姐何必如此强人所难此类的话。

这些话对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凌姝姝来说可谓是杀人诛心。

凌姝姝虽心里难受的紧，但年少气盛的她也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如果那人是你，便是苦的，我也乐意！

楚君离见她油盐不进，只是冷冷的留下一句不可理喻后，便拂袖而去。

此后，他对凌姝姝的态度堪比对陌生人还不如。

楚君离此人最是骄傲不过了，他天之骄子，出类拔萃，是皇上最喜爱，也是最器重的皇子。

骄傲如他，怎么受得了被强迫这种事。

然而成婚后几年的交颈缠绵，即便他是被逼迫，两人也曾一起共赴过云雨之巅。

有时侯，楚君离自己也分不清，是被迫多一些，还是欢愉多了些。

他讨厌被逼迫，却也日渐沉迷于那销魂入骨，食髓知味极致缠绵中。

凌姝姝确信自己曾在他的眼中看到过一丝温情，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

她以为日子长了，他眼里终会看到自己。

凌姝姝总以为日久能生情，时间久了，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该被她捂热了。

可最终，事实证明楚君离的心比石头还硬，最少对她凌姝姝是这样。

在凌姝姝以死要挟不许他娶他的心上人沈玉娇为平妻后，楚君离对她就更加厌恶了。

连基本的面子上的体面都不愿再给她，不是冷漠嘲讽，就是恶语相向……

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君子风度。

凌姝姝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次沈玉娇脚底打滑不慎掉入湖中，掉下去的同时还一并将她带了下去。

楚君离远远的飞奔着赶过来跳入水中，毫不犹豫的绕过了近处的她，游过去将沈玉娇救了起来，满脸怜惜的将沈玉娇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而后却是回过头来，不分青红皂白，眼神凌厉无情的盯着刚被护卫救上来的她。

他语气更是冰冷凉薄的质问道：“是你做的吧，你就如此恶毒，逼迫孤娶了你还不成，竟还敢来谋害她！”

“你当真以为孤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

“还是你觉得，有凌太傅护着你，孤就不敢动你？”

那一刻楚君离眼里汹涌的恨意和嫌恶，着实将凌姝姝吓得不轻，也让她彻底明白了，楚君离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喜欢上她。

后来，因楚君离救了落水的沈玉娇，两人有了肌肤之亲，皇帝无奈下旨将沈玉娇赐给了楚君离做侧妃。

而即便是幡然醒悟过来后的凌姝姝，到底还是没办法彻底放下对楚君离的痴心，只能整日郁郁寡欢，最终积郁成疾……

思绪渐渐清晰起来，凌姝姝眼神空洞的望向窗外，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今年的冬日真冷啊，空气里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哪怕殿内烧着炭火，凌姝姝也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说起来，自从凌姝姝嫁给楚君离之后，她已经许久不曾体会过什么是温暖了。

凌姝姝闭了闭眼，再次缓缓睁开，她费力的从床榻上支起身子，斜靠在枕头上

这时丫环春桃端着热好的汤药走了进来，只见她眼眶泛红，俨然是一副刚哭过的模样。

“小姐，汤药好了，您快趁热喝了吧。”

哪怕是她和楚君成婚后，春桃私底下还是一直唤她小姐，也从未唤过楚君离姑爷。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她真心替她家小姐不值。

凌姝姝看着春桃手中那碗黑乎乎的汤药，虚弱的摇了摇头，笑道：“太苦了，不想喝。”

“倒了吧，没用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我怕是活不成了……”

凌姝姝从小喜爱甜食，到如今她都不记得甜是何种滋味了，满嘴都是苦涩，她不想自己临死之前，还要喝这么苦的汤药。

她的眼神看向窗外，眼底浮现出几分向往，开口道：“春桃，你扶我去院中坐坐吧，好久没看过外面的光景了。”

凌姝姝确实很久都没踏出过这个房内了，这近一年来，凌姝姝能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这具身体在以无可挽回的势态迅速衰竭下去。

早在很久之前，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看似年轻的身体，内里已被消耗殆尽。

后来她一直是缠绵病榻，郁郁寡欢，终日将自己困在了这一小块地方。

她不想临了还是要死在这房内，她想最后再去看看外面广阔无垠的天空。

此刻，她其实很想回家，只是她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凌姝姝似有所感，昏迷了数日，今日醒来后偏偏来了兴致。

她吩咐春桃给她梳了一个未出阁时最喜欢的一种少女发髻，还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华服，看上去倒是精神了一些。

春桃看着这样的她，心里莫名的难受极了。

饶是她，也已经看出来了，她家小姐这会怕是回光返照了。

庭院之中，万物萧条，冬日雪松枝桠，被风一吹，簌簌而响。

凌姝姝躺在院中春桃为她安置的贵妃榻上，感受着冬日的萧条和严寒，喃喃道：“今年怕是看不到花开了……”

“严冬……漫漫……太难熬了……”

春桃闻言眼眶已是通红，她“噗通”一声，跪在凌姝姝榻边，双手握住那只枯瘦羸弱的双手。

“小姐……您再等等……”

“等下完雪，开春就能看到花开了……”

说完，她伏在榻边泣不成声，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心如刀割。

春桃想不明白为何好好的一个人，最后落得这般模样。

凌姝姝也红了眼眶，她伸出另一只手，颤抖着拭去春桃眼角的泪水，艰难的喘了几口气，安慰道：“傻丫头，哭什么？”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闻言，春桃心里更难受了，她抹去眼泪，抽抽搭搭，握住凌姝姝的纤细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放入绒毯中，替她盖好。

过了一会，院外传来一阵阵吹吹打打的喜庆之乐，光是听起来就让人觉得非常热闹，与这个冷清凄凉的院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凌姝姝心里有一瞬间的恍惚，她看着身旁的春桃，缓缓开口问道：“今日可是什么大喜的日子？”

春桃看着她，心底难受不已，语气哽咽：“回小姐，今日是太子殿下纳沈玉娇为侧妃的日子。”

凌姝姝双眸微微一颤，看着眼前被大片喜庆之色映红了的东宫，随后自嘲的道：“呵……纳侧妃啊？”

“这行得怕是娶正妻之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