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微微变了脸色,轻轻扣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好一会才道:“之前她是你的未婚妻子,这是你父亲在世时,与南黎郡王相约指腹为婚所为,朝野皆知!”
果然!
辛卓心情复杂,很难说清此刻是什么感受,与苏妙锦相遇,从起初的劫持、要挟,对方弱小无助,用小匕首防身、自绝。到后面自己陷入困境,苏妙锦一夜之间武境大成,真心相护,又精心照料十八日……
如果说在伏龙山时,自己还毫无想法,甚至后面接触到慧如卿,心思萌动,泡尼姑抱大腿,到后面入局,两相比较,此时想通了所有事,不禁对苏妙锦感念颇深。
不过,老祖母说的“之前”二字,似乎有什么变化?
老太君一直在盯着他的神色变化,轻叹一声:“可惜你丢了十四年,姜家从宿敌、昔日政敌到敌国奸细,搜寻了十四年,并且家中大小奴仆一一排查,着实没有想到问题会出在毫不起眼的马奴辛四那里!
南黎郡王家中曾几次前来催婚,祖母心中纠结,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一推再推,就在去年,先帝崩逝后,南黎郡王亲自来了趟府中,祖母无奈只好如实相告。
为了不拖累南黎郡主,两家已和平解除婚约,苏妙锦今后与你再无瓜葛!”
辛卓沉默。
坦白来说,他对男女之事其实没有什么特别想法,对婚姻这种事也没有特别执着的地方,身处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说法?但,男人一辈子必须找个女人成亲的话,说心里话,他对苏妙锦还是有几分奇怪的想法的。
苏妙锦本身是个不错的姑娘,而且自己欠了她很大的人情。
老太君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悠然一叹:“两家都是一方诸侯,牵连太深,若是没有解除婚约,祖母自当该为你早日迎娶,祖母瞅着那小妮子,也喜欢的紧。
可是如今已然断绝,切不可做出反复之事,令朝野笑话,姜家丢不起这人,南黎郡王也不会再应允!”
顿了顿:“祖母想……为你迎娶升平长公主姬邀月,你看如何?别看那小妮子自明心志,说的有模有样,祖母但凡与陛下说起,此事一准可成!你看如何?”
死死盯着辛卓的神色。
辛卓眼皮子微微一跳,还是沉默,就在老太君准备再次开口时,淡然一笑:“孙儿刚刚认祖归宗,哪有心思顾虑这些儿女情长之事,祖母无需再提,过几年再说!”
起身行礼:“孙儿告退!祖母辛苦!”
转身离去。
老太君目视着辛卓离开,好一会才冷冷道:“公公如何看?”
“呵呵……”
斜刺里传来一阵嘶哑的公鸭嗓子,转瞬走出一位带着太监乌纱高帽,老脸如刀削一般的老人,双手拢着袖子,“咱家一阉人能有何看法?此事是陛下的意思。”
老太君冷冷的看向太监:“陛下当真让升平入我姜家?”
老太监拱了拱手:“老太君可能有所不知,升平长公主与世子在伏龙山已是你情我浓,私定了终身,无论后来发生了什么,升平长公主又是何想法,这亲……怕是必结不可了,不然皇室的脸面往哪搁?”
老太君轻笑:“陛下可曾问过升平长公主的意思?长公主即将掌管刑部事,按理不可嫁人,何况我这孙儿似乎也不愿意,何必强行结合?”
老太监笑道:“儿女之事,向来是长辈做主,又岂能让他们小孩子家闹气?老太君且放心,升平长公主的嫁妆颇丰,此事已定!姜老太君接旨!”
姜老太君沉默片刻,也不下跪摆香坛迎旨,只是起身拱手。
那老太监已然从一个金色锦盒中取出一道中旨,先是念了一番客气词汇,话尾一转:“……两家结亲,成百世之好,婚成,姜玉卿继西秦郡王和神威大将军之职,升平长公主辅佐之!钦此!”
念罢,笑眯眯的递上中旨:“两家已结九次亲,也不在乎这一次了,老太君您说呢?”
老太君接过中旨,神色晦暗难明,好一会才说道:“既然是陛下下旨,姜家自然不敢违逆,不知何时采纳、问名、纳吉?”
老太监轻笑:“不急,且等两个月,先帝孝期满一年!”
……
回“奉威院”的路上,辛卓的脚步有些沉重,虽然回了姜家,有躺赢的机会,但总觉得,凡事也没有那么如意。
老娘没见着,还把本来到手的苏妙锦给弄丢了!
似乎已经被某些无形之物捆绑住了!有力无处使,不!无力!
抬头看了眼日头,忽然间心情又豁然开朗,老子想这些事情做什么,搞祭灵修行突破去!
先稳几天,耍一耍,然后把府中的这些高手通通拿下!
“世子!郑国长公主有请!”
便在这时一个三十许岁的管事匆匆迎来,躬身行礼。
“郑国长公主?”
辛卓下意识看向身后的赛青竹,隐约记得画像倒是看过了,但是寡婶、寡嫂太多,给忘了。
赛青竹低声回道:“世子的四叔北海郡王姜不为的妻子,世子的婶娘。”
辛卓恍然,不知这位寡婶找自己做什么,问道:“她院子中有孩子吗?”
赛青竹道:“有位小姐十四岁,名曰姜玉芪。”
“去取点礼物来!”
……
郑国长公主姬余吉,今年三十一岁,十六岁嫁于北海郡王姜不为,第二年身怀六甲时,夫君出征,再无归期。
诞下夫君遗腹女至今,已守寡十四年!
她母亲是宣宗陛下的贵妃,与先帝天授大帝并非一母所生,地位很一般,十七岁守寡,按照皇室的规矩完全可以改嫁他人,只是天授帝在世时无意、当今陛下以侄子身份,更不可能责令姑母改嫁。
好在给了长公主的身份,又身处姜家也算衣食无忧!虽然比不得世子之母秦国大长公主那般地位尊崇,但与其他姜氏寡妇公主如立阳公主、飞黄公主和北海公主相比,要好上不少。
只是此刻却有些心病,因为昨日归来的世子姜玉卿,是被她门下马奴辛四带走,吃了这十几年的苦。
不出意外,姜玉卿执掌姜氏只是这几年的事了,若是心有怨馁,便是自己有公主身份无碍,怕是膝下女儿玉芪今后……
她充满忧虑的看向身边天真无邪、摆弄茶盏的小丫头姜玉芪:“芪儿,待会见到兄长,一定要记得喊,不可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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