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道人听到姜默舒如此一说,当下哈哈大笑,说道:
“姜兄弟真会开玩笑,我这小店哪里供得起你这尊大佛。”
还没笑完,却见对面眼光灼灼地看向自己。
獠道人不由得收起笑声,语带惊奇,
“姜兄弟,你不是开玩笑?”
姜默舒点点头,叹道,“反正这几年不想出妖墙寨,闲着也是闲着,我来帮你守店,没客人的时候就画符,不是挺好么?”
咦!
这貔貅是认真的?
獠道人本想一口回绝,细细想了想,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虽然东家不在乎生意好坏,只在乎规矩不乱,但做得差了,自己毕竟脸上无光。
对面这人的提议看似玩笑,细细想来还真可以。
这姜默舒有郑峰主背书,来历清白。
本身也有过十二万五千灵石的交易,不太可能看得上蝇头小利。
几次打交道都相处不错,
还是既求大道也寻风月的同道中人。
最关键的,这人貌似气运绝佳,搞不好到了店中,真能带来一些新的气象。
獠道人当即又问道,“不知姜兄弟想要什么待遇?”
姜默舒摆了摆手,懒懒说道,“伙计的待遇就行了,我只想有个放心安稳的落脚之处,别的倒是不在意。”
獠道人一拍大`腿,“那正好,店后有几间静室,配置倒也齐全,姜兄弟就放心在店里住下,
薪酬嘛,就暂时按伙计标准上浮两成。”
接着又正色说道,
“仙坊最重规矩,店中代售符箓丹药利润各半,
这规矩是东家钦定,我没法修改,
不知姜兄弟意下如何?”
姜默舒喜不自胜,当即拱了拱手,飒然对獠道人道:
“獠主管放心,仙坊就是我家,保管打理得妥当。”
谁让自己背了六个妖王子弟的血债呢,
不知道多少妖族和劫修正满妖林找他,
这浮苼仙坊背景深厚,在这里躲个几年最好不过了。
两人都是爽利之人,当下便签了契约,相视一眼,都是放声大笑,
“这貔貅气运这么旺,总能为店里带来点业绩吧,嘿嘿!”
“万一妖王打上门,这浮苼仙坊来头这么大,总能顶一顶吧,嘿嘿!”
……
店后的静室分作书、剑、炼三种,
书室明亮宽敞,风韵古朴,正好作为放置玉册,推演功法之所;
剑室青石铺就,设有修复法阵,一般在此演练剑法或灵器;
炼室,用来炼制灵器、符箓等物品。
此时,炼室当中的法台上,
姜默舒大汗淋漓全神贯注,
沈采颜怯生生站在边上,欲言又止地望着他,满脸不忍。
呲!
一张莹光暗蕴的符纸又报废了。
完了!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前身确实留下了制符的经验,
选符纸、蕴符笔、溶法墨、凝心神、勾灵气、点灵韵……
从入门到入土,一应俱全。
结果就是,当姜默舒满怀信心一笔杵在符纸上时,
脑子:“会了!”
手:“胡说八道!”
符纸:“我死得好冤!你个渣渣!”
信心满满开造,灰头土脸长叹,
汗水一滴一滴从姜默舒额头落下来,整个天地顿时都不好了。
好吧,要认清现实,制符之路道阻且长。
问题是獠道人那里海口都夸出去了,这交不了货,太丢人。
轻了说,这是虚构简历,
重了说,这是欺骗领导。
沈采颜轻轻靠了过来,帮姜默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柔柔笑了笑,说道:
“要不老爷歇息一下,让奴家来试试?”
也不待姜默舒开口,软软的身子一靠一挤,
沈采颜就生生霸占了法台中间的位置。
却见她轻轻执笔,面色顿时升起一片媚意,青丝更是倒卷飞腾。
眼中凝为漆黑点墨,丝丝冥雾如潺`潺流水一般,沿着玉`臂,再到葱指,最终汇入符笔之中。
沈采颜温柔浅笑,曼妙了这处小小天地,
却道是,
溶灵墨流香,落笔处凝煞生光,
妙笔走,灵韵扬,
勾勒雕镂,点染道蕴几行,
轻描云符琳琅,
淡写风华绝赏!
制符还能这么顺畅优雅?姜默舒看得是目瞪口呆
嗯?!
我家采颜貌似觉醒了什么了不得的技能。
半柱香后,虚空中幻出近百甲具战鬼影影绰绰的身影。
“嗖”
却是尽数被吸入符中,符箓上闪出一明一暗的微光。
居然真的成了!
姜默舒神色复杂地看向自家的幽冥侍女,沈采颜回眸一笑,正好对上。
“咳,咳,采颜你什么时候学的制符啊?”姜默舒一脸尴尬。
“看老爷画了几次,奴家觉得应该看得差不多了,这才试了试。”沈采颜怯怯地说道。
好吧,我果然在符道上是个废物,姜默舒一脸无奈地吐槽。
看着姜默舒一脸郁闷,沈采颜赶紧补了一句,“其实奴家的鬼母资质对画符是有加成的,所谓鬼画符嘛。”
姜默舒摆了摆手,“其它都是小事,你消耗怎么样?”
沈采颜愣了一下,有些羞意地低下了头,说道,
“全力以赴的话,每日可制甲具鬼符二十四张。”
“这么多啊,”姜默舒赶紧鼓掌,“那明天起,嘿嘿”
只见他轻轻摇了摇手指,接着说道,
“一张符都不许画了。”
果然还是被看出来了呢,沈采颜缓缓走到姜默舒身边,螓首微垂,脸上的媚意却变成了淡淡红霞。
“以鬼身画符,会影响你的修炼进度吧,”不待沈采颜回答,姜默舒自顾自说道,“晋升鬼母才是王道之选,为点灵石耽搁了不值当。
“奴家可以等等。”沈采颜脱口而出,如瀑青丝的发尖更是冒出丝丝黑烟。
望着一脸急色的娇俏侍女,姜默舒哈哈一笑,
“老爷我才没有吃软饭的气魄呢。”
沈采颜如往日一般,一双柔荑抚上姜默舒的肩背,轻轻捶打起来,吐息微颤,“奴家谢过老爷怜惜!
不过这符怎么办,总不好让人以为老爷妄语欺人。”
姜默舒圆目一瞪,“死了张屠夫,不吃带毛猪了?”
背上却是被重重打了一下,哎哟!
“老爷,这么说奴家,奴家可不依!”
“口误,我是说,不就是制符么,看着,老爷自有办法!”
姜默舒狡黠一笑,手掌中数道银光隐隐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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