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很多年,我去追溯我同泠泠真正分裂的时刻,可是去回忆起来,我却找不到一个具体的时间。
是因为她心心念念的沉言,抑或是因为关越关凯?
我偏执地想要看清她口中的恨的源头,想弥补却每每受挫。爱与恨不是简单的对立面,没有一份恨就要用一份爱来填补这个公式。
也许在最初,就是我过于愚蠢地耽于这场美梦。那样好的人,必然不会为我停留。
泠泠在第一次提到“沉言”这个名字时,我并没有过多在意。那时她说他生了病,要去J市的某所大学去看望他。因为看她十分着急,又因为是周末很难打车,我担心她的安全,偷偷叫了家里的司机来送她。
我同她一道去了学校,因为泠泠没办法进男生寝室楼,我们托宿管帮忙叫了他下来。
也许是因为在病中,他看起来面色有些难看,却仍是清瘦好看的一个男子。我从小跟在父母身边,养成了观察人的习惯。我看他穿着是十分朴素,也许家庭条件并不算好,那能进入这所学校,一定十分刻苦努力。
但当泠泠哭着扑到他怀里的时候,我皱了眉头。
我看那个被泠泠称作“沉言哥哥”的年轻人低头看向泠泠,他脸上那个笑容让我莫名难受。本伩后續鱂在1⑧a.m更薪請椡1⑧a.m繼χú閱讀
于是我打断他们,说司机还在那边等着,我们赶紧去医院比较好。
泠泠松开他的时候,我也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后一直刻意站在泠泠同他的中间,后来想想那时我实在是别扭,在那次之后,泠泠还有几次要同沉言联络,我都使了些法子把她留在了我身边。
还有一次我被高年级抢球场的时候同他们打了一架,我一向不喜欢主动挑事,其实只是那次泠泠说要帮沉言过生日,我故意摔破额头,连包扎都没包扎就跑到她眼前晃悠,她自然是没有去。当然我也再次被通报批评,不过那时仍然满意地觉得十分值得。
我甚至有段时间怀疑那时泠泠看着我眼里的心疼都是我的臆想,并没有存在过,要不然她后来怎么把什么都忘了。
关越出事的时候我已经回到B市读书,那时我同泠泠分隔两地,但我半月或是一月仍要回去一次。
我迫不及待地一次又一次见到泠泠,可是要避着爷爷的眼线也难免要费一番功夫。
其实那时爷爷已对我放开了大半,我想也许是表哥的事情让他伤了不少神,对我选学校的事情他并无过多干涉,反而有些放了手的意思。以至于我那段时间过得有些肆无忌惮,直到爷爷点名让我处理关家的事时,我才知道一切不过是我的小聪明,我从未避开过爷爷的视线。
万家一向隐在深处,不多伸手。爷爷教导子辈向来是低调行事,却一直奉早已不在政坛的关家为座上宾。
我知关家对万家有恩。
这些我一个小辈不愿过多了解和深究,也不必了解和深究。
可爷爷亲自吩咐的,我不能不做。
对于关越的身份,我早就略有耳闻。关飞突然冒出来的弟弟,也是多年前的丑事一宗。
我许久没用万俟缚泽这个名字,都忘了有多好用。关越在J市酒后撞人,当场从人双腿处碾过。对方想要上告,我坐到茶气氤氲的茶室,听对面省厅的人毕恭毕敬地叫我“小少爷”。
能识得我身份的人不多,看来在座的大半是爷爷亲自派来的人。
我一时有些头疼。
心里想的是泠泠快要过生日,我许久未见她,好不容易这次回J市却要避开熟人。却未曾想我心心念念之人竟在我们谈话间隙闯入我眼前。
那些场景若是回忆起来,仍是历历在目让我心痛。
后来我才知关越撞伤的人是沉言。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如何,只是在泠泠看我的嫌恶如同见到敌人的样子时,体内的血一寸寸凉下来。
我执拗地困她入怀,我不知道为何那夜醉酒后说“喜欢我”的她竟然连信都不信我。那时我的怒意滔天,尤是看她挣扎的样子,听她辱骂的声音,都让我接近疯狂。
我那时不理智非凡,做了无可挽回的伤害她的事。席间她问我是不是我伤害的沉言,我简直要疯掉,我恨不得掐住她的咽喉。那样善良柔软的竖起一身的刺,说出的话像刀箭一样刺向我的心房。
她竟然问我是不是我伤害的沉言?
她竟然以为是我伤害的沉言!
我简直是丧心病狂般自虐,我回她,就是我。
既然她不信我,那还有什么解释的意义。
只是在看到她悲凉万分的瞳孔失去往日灵采时,我才记起害怕……
我一寸寸擦拭她被我弄伤的身子,又擦掉她的泪水……
可我发现,我竟然揩不干净……
她的泪像断线的珠,簌簌地滚落。我心痛难耐,俯身吻住昏迷的她,任凭我们的泪交织在一起,如同水乳交融……
彼时我想的只是我不能失去她,绝不能!
那颗出现在我荒凉沙漠般人生中的明星,即使是夺,我也要想尽办法夺来……
此刻我却觉得她是我手心中的流沙簌簌流下,仍凭我怎样用力,都无法挽留……
(夺星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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