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眼中瞳孔不断放大,眼神直直地看着门内的巨大眼眸,身体一动不动好似是石塑。
脑海里重现的是他平淡却又不平凡的一生,父亲是维察员,母亲是接线员,他励志长大后也要成为父亲那样的人,保护大家。
看着彩电上播放的武侠剧,小时后的佚名会拿着手中的木剑和父亲过招,母亲则是在旁边温柔地看着他们打闹。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在父亲去执行一次任务后就都变了。
爸爸消失了很久,可妈妈总是温柔的安慰他,爸爸是去打坏人了,现在爸爸需要小佚名的信念支持,只要小佚名天天盼着爸爸平安回来,那爸爸就一定会平安回来。
于是小佚名就起来之前先向太阳爷爷许愿,因为太阳爷爷很厉害,世界上没有它去不到的地方。
他托太阳爷爷帮他照顾一下爸爸,到时候他就给太阳爷爷种很多很多的向日葵。
小佚名以为向日葵是太阳爷爷的孩子。
七年过去,小佚名已经长高了很多,他还在院子里种了很多向日葵,每天早上都会为父亲祈祷。
可妈妈食言了。
等佚名再一次见父亲的时候,是父亲的双腿被折断,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刀痕,是双眼被挖,身上没有一处好肉,是被血色浸染的衣服,破碎不堪的骨骼。
甚至他都不敢认,那是他高大威猛的父亲。
犯罪团伙被一网打尽,可他的爸爸却再也回不来了。
母亲哭到昏厥,可烈士碑上甚至不能刻上父亲的名字。
他的父亲是个英雄,一直都是个英雄,但那一刻,佚名却自私的只想让父亲当他和妈妈两个人的英雄。
那之后,母亲就有些恍惚,接线员的工作已经不适合母亲,母亲被调去了文职工作。
而佚名的理想也一直坚定从未动摇过。
佚名长大后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到白城维察局,自愿接过父亲曾经的警号,可局长却不让他接触危险的行动,只将他调到刑警队。
对佚名来说,只要能打击犯罪,他做什么都行。
当上刑察员后,他接触的事情更多了,人性的阴暗展露无疑,佚名也一如被打了鸡血的小子,为了查案可以什么都不顾。
可很意外的是,他被游戏选中了。
在游戏中,他拼了命的去救人,救人甚至都要成为了他的执念。
佚名有时候也在想,他父亲死的那么惨,他能不能碰见他的父亲呢?
他想他了。
可他经历了这么多游戏,却始终没有看到父亲变成的鬼。
他想,父亲不愿意成为没有理智的鬼魂,父亲也不会去伤害被他保护的人民。
父亲一直都是这样。
不知何时,佚名已经泪流满面。
父亲的音容在他脑海中其实已经模糊,可这次,他竟清晰地看清了父亲的脸。
“我可以实现你任何愿望……”郑光祖稚嫩的充满恶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想要你的父亲……复活吗?”
“只要你对我许愿,我都可以满足你——”
佚名看着眼前对着自己的宠溺笑着的脸,不自觉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可父亲的身影越来越远。
他下意识去追,但眼前逐渐浮现出一个被关上的门。
视线清晰后,周围的门也开了不止一扇,每一扇门中都是那紫黑色的嘴唇。
每个嘴唇都开开合合。
“你想要见到你父亲吗?我可以实现……”
“你想要金钱,权力?还是美人?”
“许个愿吧!”
“一切愿望哦——”
“我都可以实现,许愿吗?”
佚名闭了闭眼睛,喉结上下移动,似乎咽下心中悲伤,他伸手去擦脸上的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睁开双眸,“真的能实现所有愿望吗?”
“可以哦~”
“所有愿望,都、可、以。”
“快许愿啊!快啊!”郑光祖的声音充满了迫不及待。
“我许愿……”
佚名表情肃穆地开口:“郑光祖能得偿所愿。”
所有的门全部关闭,霎时间周围又陷入一片虚无,仿佛吸走了所有的光,只剩下无垠黑暗。
佚名眼中浮现出血色红字……
【游戏任务成功】
【任务奖励结算中…】
【玩家:佚名】
【是否永久脱离游戏】
【是否成为引路人】
佚名的眼神在脱离游戏上停留了一会儿——
【任务奖励已发放】
裴时清一行人走到主墓室,那墓室中已经变回原样,不过中央地上只剩下一个四层石塔,不见棺材的踪影。
就在石塔上面,有一具尸体,那尸体的四肢和头颅整齐地散落在石塔周围。
从上俯视的话,甚至还能将尸体看成一个完成的人形,就是这具尸体的两只小拇指全部被削去,看起来更为诡异。
陈曦惊叫了一声,捂着嘴不断后退。
那蓝衣眼中有些可惜,“明明已经通关了……”
聂徵则是直接走过去,将尸体抱下来,捡起散落的四肢。
裴时清则是抓着聂徵的衣角,跟着他的动作行动。
聂徵将尸体拼好之后,转头看着裴时清,柔声道:“闭眼。”
裴时清还是很听话地闭上眼睛,但眼皮下眼珠却还在转动。
聂徵半蹲在地,伸手将佚名睁开的眼睛闭合,之后从马甲中拿出缝合尸体的针线为佚名接上四肢和头颅。
陈曦看地浑身鸡皮疙瘩都颤栗起来,连忙别开脸不去看。
聂徵的手很稳,静谧的墓室中只能听见针线穿过皮肉的声音。
那蓝衣倒是面色自如,但他移开眼睛看向墓室土壁,“杨寻和叶瑾呢?怎么不见他们的身影?”
聂徵没有回答,而是专注地缝着尸体。
要尊重每一具尸体。
很快,聂徵就全部缝合完毕,由于尸体的特殊性,所有断裂口都没有流出任何血液流出,这倒也省了他很多麻烦。
就是那两只小拇指已经找不到了。
聂徵给自己的双手消毒后,对裴时清说道,“睁开眼吧。”
裴时清“唰”地睁开眼睛,她微微仰头,视线透过聂徵肩膀上空,看到他背后那个面容刚毅,眼睛炯炯有神的男人。
她歪了歪头,空洞的脑袋开始思考。
这人怎么和地上躺着的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