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愿和姜暖对视一眼,闻人愿说道:“没有,他们出去找人了,然后让我们留下来保护皇帝。”
小树在一旁道:“对,聂徵哥说皇帝很重要,所以我们不能让他被其他鬼魂杀死。”
裴时清回头看了一眼大敞四开的门口,细眉微蹙,她吐出一口浊气道:“我相信他们不会有事。”
她回头看向三鬼,“皇帝在哪儿?”
闻人愿和姜暖一左一右移开身体,小树则是伸手指向龙榻,道:“在这里。”
只见明黄被褥上躺着浑身犹如血人一样的躯体,那微弱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还活着。
裴时清瞬间从众鬼身前移到床侧,她低头看着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皇帝,手成剑指,指尖淡金光芒流转,而后点在皇帝高隆的眉心处。
那股金光顿时向皇帝的四肢百骸延伸,皇帝眉宇间更是金芒大胜,亮的将床榻周围都照的很明亮。
金光闪烁,映的裴时清脸上一明一灭,她瞳孔涣散,看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事情一样,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未动。
“欲封神,需斩去三彭,灭恶欲,方成大道。”古老空灵的声音骤然在裴时清耳边响起,那声音似乎在敲打着她的耳膜,直直钻进她的脑袋里。
三彭……是什么?
裴时清刚开始疑惑,突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虚空。
周围星辰点点,明灭闪烁,浩大宇宙让她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脚触碰不到地面,像是踩在棉花上,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失去了重力。
在她眼前的人手掐子午诀盘膝坐在虚空中,他闭着双眼,已经进入冥想。
这人看起来三四十岁,眉目慈祥,留着长须长髯,周身气息祥和,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就在他身后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巨大虚影,也盘坐虚空中。
虚影身后又悬着九个巨型无字碑,那无字碑看起来很古朴,普普通通的样子。
可裴时清看到那些无字碑竟觉得有些眼热,这股欲念来的太突然,让裴时清有些无所适从。
她强迫自己从那些无字碑上转移视线,却见最前头那个小小的盘坐身影上冒出黑气,黑气像是沥青,黏腻浓稠,从他身体一侧被排出。
排出的黑气逐渐凝聚,看起来就像是这人身边有一个连体的还未分开的双胞胎。
逐渐的,另一个‘他’与那人彻底分离。
一道邪佞的声音从裴时清的脑子里乍响,“你我本是一体,如今你为成神,将我从本体剥离,可你又何尝不是对成神有欲!”
“既无法无欲无求,缘何还要促成我的诞生。”
“虚伪!!”
裴时清感觉这声音就好像人在默读时心底的声音一样,她不知道从何处来,但她就是能听见这声音。
她就像是个局外人,并不属于这个空间,却能看到这一切。
裴时清迅速判断眼前的情况,最开始盘坐的那人只怕就是真正的扶枢清君天皇大帝,这后来出现的黑不溜秋的人就是邪清君。
也就是……扶枢大帝的恶念。
怪不得她感觉这么熟悉,这不和裴海宴与郑光祖的关系差不多吗?
但是扶枢大帝的身份将这同样的事情拔高到了一个更深的层次。
和扶枢大帝相比,裴海宴和郑光祖反而像是小打小闹。
不知为何,裴时清总觉得,虽然说邪清君真是她这次的任务目标,也就是那被称为是鬼帝存在的鬼魂。但这鬼帝级别的邪清君对真正的扶枢大帝来说,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存在。
裴时清正想着,扶枢大帝手掌一翻,一枚小巧的金印赫然出现在他手中,只见那黑色人体瞬间下坠,直至再无人影。
哦……就连扶枢大帝想要使用那诡异的血水都要借助其他工具啊。
裴时清出神地想。
毕竟,就算人类身为万物之灵长,也是要靠大地孕育,那血水或许在宇宙形成之初便存在于世间,纵使是扶枢大帝这种级别的神仙,也要顺应自然规律。
毕竟神仙之上还有天道。
若是神仙真的这么厉害,又怎么会经历末法时代导致灵气全无后就消失无踪,进而形成现代的科学社会。
虽然如今灵气重新恢复,鬼魂复苏,游戏降临。
不过,现在倒是让她亲眼看到了自己曾经所崇拜向往的神仙,但她最崇拜的其实还是财神。
裴时清苦中作乐地想着,很快她的思想便回归正题。
现在她是弄明白了邪清君如何诞生的,只是常规通关游戏的做法根本不适用于邪清君。
你要问邪清君的心愿是什么?那当然是干掉扶枢大帝自己成神!
裴时清可没有那么大能耐实现邪清君的愿望,尤其是现在她和邪清君已经是势同水火,她就算真的帮了邪清君,身为恶念的他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除非……除非扶枢大帝亲自下凡出手镇压邪清君,可是看眼下这情况,扶枢大帝好像是在这位皇帝的身体里。
要不然就只能等皇帝驾崩。
然,邪清君一直都想要杀死皇帝,皇帝死了岂不是让他如愿以偿?
她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局。
那其他神仙能不能来帮帮她?好说好商量已经解决不了问题,那就武力镇压啊!
想到这里,裴时清小脸一垮,满脸愁苦,那邪清君都敢在皇宫里兴风作浪也不见有神仙鬼差来抓,可见那些神仙鬼差也不能随便来凡间,否则肯定会天下大乱。
更何况她也找不到外援,毕竟她和神仙鬼差没有什么交情。
当引路人那一阵倒是和挺多鬼怪关系不错,可鬼帝级别就连鬼神都能随便碾压,她找那些鬼怪还不是过来送人头。
愁啊。
“这位小友?”慈爱祥和的声音从裴时清心底响起。
裴时清一听,顿时怔住,整个人都有些发蒙。
难道她和那扶枢大帝的关系不是电影屏幕和观众的关系,而是她就在当即播放的电影里面?!
裴时清有些恍惚地看着扶枢大帝,只见他已经睁开眼,土黄色的眼眸满含慈爱地望向自己。
这种感觉,就像他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充满温暖。
或许在他眼中,所有人都是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