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求亲

第4章 求亲张雪花被打得满屋乱窜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家中的隐形人二嫂很自觉地站起身来。

她小声说道：“我去门口看看是谁。”

过了一会儿，她领着一个老太太走进屋来。

老太太是附近有名的媒婆，姓陈。

陈媒婆进来后就发现老苏家的气氛很奇怪，原因她心知肚明。

她大笑着走到李淑芬身边，一边挤眉弄眼地拍着李淑芬的手，一边说道：“老姐姐，恭喜你家北北，我替张科长家的儿子来跟你家北北求亲了。”

听到这话，苏家人的表情各异。

所有人都想不通张家怎么会让媒婆来上门提亲，毕竟背苏北北回来的人不是张家小子。

张家小子要真想娶苏北北，当时面对晕倒的苏北北就不会选择视而不见。

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张科长的儿子是没有相中苏北北，不想扯上关系，才选择不救人。

张雪花听到后却觉得张家小子有病，有大病。

苏北北晕倒在他身边时他吓跑了，苏北北被别的男人背了一路后他又叫人来提亲……这人除了脑子有病，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来。

不过知道张家来提亲，她心里比谁都高兴，就连身上被鸡毛掸子抽过的地方都没那么疼了。

在她看来，苏北北只要不傻就一定会嫁给张科长的儿子。

现在苏北北的名声坏了，不会再有比张科长的儿子条件更好的人愿意娶她。

只要苏北北嫁给张科长的儿子，她这边的好处就不需要吐出去了！

苏向东看着突然间变得兴奋的媳妇，虽然不知道张雪花想到了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悄悄地踩了一下张雪花的脚，面对张雪花询问的眼神，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张雪花见状，她缩了缩自己的身体，尽量降低存在感。

陈媒婆当了几十年的媒婆，自然看出苏家人的震惊和不理解。

见李淑芬愣住了没有立刻接她的话，她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今天下午张科长家的儿子和咱们北北见面后，对北北十分满意，这不张科长就赶快带着礼品找到我，让我来帮他们家的儿子提亲。”

这会儿，李淑芬终于回过神来，她露出客套的笑容，问道：“下午见面的时候，我们北北摔倒后晕倒了，两人也没说上几句话，然后小张也离开了，还以为这件事没有下文了呢。”

李淑芬自然不可能对张科长家的儿子有好感，能在她家北北出事的时候选择离开而不是出手相处的男人，一看就是没有担当的人。

这种人，她是绝对不会让北北嫁的。

只是没人愿意得罪媒婆，哪家哪户都有年轻人，还得指望着媒婆给介绍个好对象，得罪媒婆就是在坑害自己家的孩子。

李淑芬的话说的很对委婉，但陈媒婆不傻，自然能看出苏家人对张科长儿子的不满。

但她是张家请来的，就算看出来了，她也得当做没看出来。

当媒婆，要的就是一张厚脸皮。

陈媒婆解释道：“小张那是尊重女同志，怕被人误会他趁机占便宜，才会离开的，他回去后立刻让张科长找到我，这说明了小张对咱们北北的尊重，也说明了他对咱们北北的情谊是不会被那些流言蜚语打败的。”

听着陈媒婆的意有所指，李淑芬脸上客套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她沉着脸说道：“我们家北北晕倒了，封家小子助人为乐做了好事，可惜到了那些眼脏心脏的人眼中却变了味道，不过我们清者自清，没什么好在意的。”

陈媒婆听到这话，顿时明白李淑芬怕是没有要和张家结亲的打算。

可是张科长说了，要是她能保媒成功，就给她五块钱的谢媒礼。

五块钱都快顶学徒工一个星期的工资了，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媒婆，可不是所有人出手都像张科长这么大气的。

“老姐姐，你话可别这么说，你逞了一时之气，却害了你闺女一辈子。”

“现在北北的名声已经毁了，我来的时候还听到很多人在议论北北，说北北不检点，我明白他们根本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事实就是这样，就算事后澄清了，北北的名声也彻底坏了，哪个好人家愿意娶名声不好的姑娘。”

“眼下这个情况，你不想把北北嫁给小张，难道还想把她嫁给背北北回来的封家小子吗？”

“咱们先不论封家小子愿不愿意娶北北，只说现实的，封家小子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一家四口人，这种人家咱们北北嫁过去饭能不能吃饱都不一定呢。”

“反观张家，就小张一个儿子，老张家的一切以后不都是咱们北北的，北北嫁过去那妥妥的就是享福去的。”

陈媒婆的话貌似在替苏北北着想，可是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李淑芬的心上。

她正准备顶回去的时候，苏大山开口说话了。

苏大山也疼闺女，但他比李淑芬理智一些，他知道陈媒婆的话虽然不中听，却不是没有道理。

想到刚才他回来时邻居的话，事情发生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已经发酵成这样，他们就算澄清，也抵不住好事的人以讹传讹。

他闺女再好，出了这事，怕是能嫁的人也不多了。

要是封家小子愿意娶北北，他自然更愿意把北北嫁给封家小子。

他和封家小子是一个厂子的，对封家小子的性格和人品都更加了解。

可万一封家小子不愿意负这个他不应该负的责任……他也不能把张家这头堵死了。

他得先看看张家求娶他们家北北的诚意。

“陈媒婆，既然你替张家来提亲，我想问问他们家的彩礼是什么？”

陈媒婆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紧接着她便笑呵呵地说：“老哥哥，彩礼什么的都是小事，等咱们北北嫁过去，住的可是筒子楼，身份也是张科长的儿媳妇，身份和地位上的转变可不是钱能买到的。”

苏大山听到这话却突然撂了脸子。

“你这话的意思是张家没有彩礼，想让我家倒贴嫁妆嫁闺女？”

陈媒婆见状，只能推心置腹地说道：“老哥哥，你别生气，现在这个情况，小张愿意娶咱们北北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你还在意彩礼干什么，你要是觉得倒贴，大不了咱们也不给嫁妆就是了。”

“等北北和小张结了婚，再生个娃娃，以张家的条件，好处肯定少不了咱们家的。”

苏大山却越听越生气。

他苏大山是卖女儿求财的人？

陈媒婆话说得好听，还不是张家想趁火打劫，觉得他闺女坏了名声，连彩礼都不想给，还认为他们老苏家应该感恩戴德。

这不是欺负人嘛！

苏大山和李淑芬都气得面红耳赤，却没敢把陈媒婆赶走。

他们怕把陈媒婆赶走，会影响了苏北北的终身大事。

即便他们都觉得苏北北嫁入张家不可能会幸福，可至少留有一线余地，万一日后想娶苏北北的人家还不如张家呢……

“陈媒婆你走吧，”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苏北北，见父母被欺负成这样也没有翻脸，她只能站出来撵人，她板着脸说道，“你回去告诉张科长，说我苏北北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绝不会嫁进他们老张家！”

说完，她站起身来便准备送客。

对着苏北北，陈媒婆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看着苏北北这张受伤后也依旧动人的脸蛋，她倒是明白为何张科长的儿子会想要求娶苏北北。

可是这个年代的女人，就算长得再漂亮，坏了名声也是没人敢娶的。

“北北，不是姨说你，你这脾气得改一改，以后嫁了人可不能这样出言不逊没有礼貌了，婆婆不是你的亲妈，不会惯着你的臭脾气。”

“也就是小张看中你了，才不顾家人的反对硬是要娶你。”

“这种情况，小张愿意娶你，你就偷着乐吧。”

“你要是痛快点，张家念着你们家的好，以后你嫁过去的日子也会好过一……”

陈媒婆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北北撵出去了。

这些年来，只有别人求着她办事，她还从来没被人撵出去过。

站在老苏家的门口，陈媒婆叉着腰大声怒骂道：“苏北北，你的名声都坏了，我看到时候没人娶你，你爸妈能不能养你一辈子！”

“还有你放心，今天发生的一切，我一定一字不漏地转告张科长！”

陈媒婆放完狠话后，气呼呼地离开了。

屋子里，苏北北看着她爸妈眼神认真且坚定地说：“爸妈，我这辈子就算不嫁人，也绝不会让你们为了我受委屈！”

苏大山表情动容，李淑芬更是恨不得抱着她可怜的闺女痛哭一场。

“北北，你放心，要是真没有好人家愿意娶你，爸妈养你一辈子！”苏大山沉默许久后突然开口道，“老张家条件虽然好，却不是什么好人家，你嫁过去不会幸福，爸妈支持你的选择。”

一直缩在一旁降低存在感的张雪花听到这话，想要开口反驳却不敢，憋得心中特别难受。

苏北北受点委屈又如何，苦尽甘来的道理不懂嘛！

她公婆就算宠闺女也不能这么毫无底线地宠啊！

张雪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在心中暗暗盘算着该如何把这桩婚事敲定。

……

然而距离陈媒婆离开才过去一分钟，苏家大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