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章 防空洞

第 10章 防空洞除了倒塌地声音，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灰尘四起的那堆废墟之中，无人言语。

程无铭和十二显然愣在原地，刚才是滕析言让他们先出去，自己只身进入藤蔓之中，难道他早就知道了割除根茎之后这堆破败的废墟会倒塌？

澹台曌握了握空虚的手心举起左手打开仪器，仪器响起滴滴滴的声音。

“老大，空气正在逐渐恢复正常。”澹台曌声音带着一丝惋惜，“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苍明烛盯着那堆废墟，上面的藤蔓松散垂落，将废墟掩盖，迟迟没有开口。

黎骄阳也眼里闪过一丝敬佩：“算了，这人舍己为人，那我勉强叫他一声言哥，虽死犹荣。”

林望希一脚踹了过去，她好不容易觉得又来了一个跟老大可以并肩的人，居然就死在这里。

真的是太可惜了。

“啧，言哥叫的还挺好听的，要不再叫一声？”灰尘中传来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声音却带着戏谑，滕析言捂着左臂，脸色有些泛白，手臂上的血顺着指尖滴落。

黎骄阳瞪大眼睛：“你真的是个奇迹！”

澹台曌蓦然也微微松了口气：“确实，你运气挺好。”

苍明烛掀起眼帘，冰冷的眸子锁定在他的手臂，声音冷漠带着一丝讥嘲：“能耐挺大。”

滕析言牵扯出一个晃眼的浅笑，指了指腿上的匕首：“多谢苍上校给的匕首，不然还真死在——”

话还没说话，眼前变成一团虚影，直直地向前倒去。

苍明烛一步跨了过去将他接住，检查了一下他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发现只有手臂上受伤，身体太过于虚弱以外，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他伸手揽住滕析言的腰，将他横抱起来，不顾所有人惊讶的眼神，道：“归队。”

十二回头望去，走向十一，将他的铭牌撕了下来，珍惜地放进怀中。

放心吧，为你报仇了。

回去的路上，澹台曌带着他们走到了滕析言找到清梦蝶的地方，澹台曌蹲了下来，将缝隙里面的藤蔓往外拔，扯出了足够长的程度的清梦蝶藤蔓之后才一刀下去将他割断。

“这个便是解你们身上致幻效果的解药，是滕析言找到的。”澹台曌将清梦蝶藤蔓缠好递给程无铭。

“嗯。”苍明烛稳健地抱着人向前方走去。

十二眼神错综复杂地看着苍明烛怀里的那人，又摸了摸怀里的铭牌，程无铭看出十二的心思，他拍了拍十二的肩膀。

“十二，我们本就做好了随时面对死亡的准备。”

十二垂下眸，平静地说：“我知道，但十一是我弟弟，我......没有家人了。”

程无铭的话被扼在喉咙，不上不下，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在这个随时会死亡的像末日一般的世界，他只会为了队友的死亡而感到一阵悲伤。

但也只是短短一段时间，因为人总要学着往前看，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悲伤，还有那么多难民等着他们的救援，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带领人类走向光明，而不是灭亡。

回到原本休息驻守的位置，剩余的队员已经晕的七昏八倒了，带回来的一队赶紧将解药割开分发下去，不一会儿，空气中的致幻香味也消失了，陆陆续续队员清醒过来。

这种状态下也没有办法继续前行，只好原地休整半个小时。

林望希腮帮鼓起，嘴里又叼着一根棒棒糖，她蹲在滕析言边上，啧啧两声：“这个人还真是柔弱的很，这么久了还没有醒。”

黎骄阳倚在柱子上，嘲笑道：“是啊，谁像你一样啊，壮如猛牛！”

“你想死吗？”林望希抬眼盯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生气。

黎骄阳直起身身子：“好了对不起，我的大小姐！你可少吃点糖吧，也不知道吃那么多糖会不会长蛀牙.....”

林望希果断起身一记飞踢朝着黎骄阳冲过去，黎骄阳也随时警惕着林望希的动作，直接闪开朝后躲去。

苍明烛和澹台曌坐在一旁石堆上，澹台曌一直捣鼓着手腕上的仪器，嘴里轻咂一声，长叹一口气。

“没办法，这里磁场紊乱，根本找不出一点信号，更别说跟院里取得联系了。”澹台曌耸耸肩，表示他没办法。

看来这和平镇最棘手的便是这株异株和超高阶变异物了，现在被他们解决了，剩下的应该好办的多。

“从这里到北部防空洞大概会遇到多少高阶变异物难以预测，照这个情况来看，那群难民的存活率不高。”澹台曌打开地图，指了指防空洞的位置，问，“我们确定还要去救这群不知生死的人？”

澹台曌揉了揉太阳穴，眉眼间闪过一丝疲倦，声音低沉：“上级下达的命令，况且这群人虽然在这种情况下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但为了着小的可怜的概率，我们依旧要去。”

“这是我们作为保护人类，站在前线的职责。”

滕析言的耳边从轰鸣声逐渐变得安静，随即是嘈杂的吵架声音，他缓缓睁开眼，便看见眼前两道身影正在他面前对骂。

他张了张嘴，声音格外沙哑：“我说，能不能给口水喝？”

两人根本没有听见他那细若蚊蝇的声音，吵着吵着便走开了，滕析言叹了口气，身体各个部位软弱无力，连眼帘都是半阖着。

他内心痛苦，不是吧，病人就惨遭这样对待？

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遮住他的眸光，苍明烛蹲了下来，将手里的水递到他的嘴边，言简意赅：“喝吧。”

滕析言垂眸看了眼水壶，有气无力地笑了一声：“苍上校啊，你还真是我的救星。”

苍明烛没有说话，那双漆黑的眸子不见半点波澜，只是安静地等待他喝完水，他才开口：“谢谢。”

滕析言怔愣，随着悠悠道：“救你等于救自己嘛，虽然还真的差点要我命，这条路不太好走，苍上校愿意多保护保护我这个柔弱的病人吗？”

他偏着脑袋，眼角微弯带着笑意，黑色的瞳孔中撒着一层零碎的光影。

苍明烛盯着他的眼睛，静了半晌，开口：“可以。”

整装之后，所有人又开始启程，但滕析言身上提不起半点力气，因为药效的副作用开始了，澹台曌还有十二和程无铭同样如此，瘫坐在地上，眼皮半阖。

最后，黎骄阳背着澹台曌，谢煊背着程无铭，另外一个队友背着十二向前走去。

至于滕析言，有气无力地扯着苍明烛的袖子，带着一丝恳求：“苍上校，辛苦你背背我了呗，我的命都交给你了。”

最终，还是上了苍明烛的背。

行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基本上都是一些中阶的变异物，高阶的就只遇到两只，被黎骄阳和林望希联手解决了。

澹台曌和另外两个人逐渐恢复，只有滕析言脸色泛白，一副翩翩欲倒的姿态，也不知道居然会有身体如此柔弱的男人。

滕析言也很无奈，明明在车祸之前，他的身体可不是这样的，没想到车祸之后身体差的不行，恐怕八十岁的老头身体都比他健壮。

黎骄阳手放在眼眶上面，眯着眼朝前面看去，道：“老大，快到了。”

来到Z区北部，才发现北部沦陷地更加厉害，没人知道是因为都没有人到达过这里，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澹台曌打开仪器，发现这里仍然没有信号，他说：“挺好奇这里面的人怎么发出求救信号的。”

他手腕上的类似于表的仪器，算是现存人类文明中最高端敏锐的仪器，他都在这里探测不出可以往外发射连接的信号，里面的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苍明烛停下脚步，再往前就是往城内走了，他道：“林望希。”

林望希走了出来：“在。”

“去城中寻找车辆。”

“收到！”林望希点了第五小队的人，与他们在此分开前往北区中心。

澹台曌关闭手上的仪器，走到苍明烛身旁，说道：“这里没有信号，但我大致能探测出这里的高阶变异物，大概有二十只左右。”

他顿了顿，看了眼苍明烛背上的滕析言，滕析言挑眉。

“鉴于在和平镇的情况，超高阶变异物——”

“未知。”

他们在和平镇遇到的那只超高阶变异物，要不是用滕析言拿出的药剂，恐怕他觉得所有人都会覆灭在那里。

滕析言拍了拍苍明烛，说：“我可以走了。”

苍明烛将他放下来，薄唇微动：“如果在这里给你找到一间实验室，你能做出多少能够让变异物麻痹的药物？”

滕析言活动了手腕，盯着苍明烛，颇为可惜：“很遗憾，不能。”

“我做的药剂里面有一种成分，叫做YN3,这里有那成分的可能性太小，没有YN3,麻痹药剂可以做出来，但是效果不如有YN3的三分之一。”他解释道。

而且他发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

他想，在A市留下的那么多YN3药剂，恐怕是翟博士刻意留下来的。

“YN3......”澹台曌喃喃念道，他定了定眸，有些不确定，“我记得，这种药剂只有01研究院才会有...况且这是机密药剂，你怎么会知道？”

苍明烛打量的视线落在滕析言身上，似乎也在思索他的身份。

“呵......”滕析言笑了一声，平静地回答他的问题，“我说我认识一个可能大概也许是你们说的01研究院的人，他留下的YN3药剂，你信吗？”

澹台曌摸了摸红毛刺头，显然有些不信：“YN3药剂的珍贵程度远超你的想象，况且这个成分的药剂一般人是完全不能成功做出完美的药剂，一点细微的剂量都会导致失败。”

滕析言露出一抹无辜的表情，扯了扯唇角：“所以我是天才啊，苍上校应该相信我说的话吧？”

苍明烛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澹台曌虽然还是有些怀疑，滕析言的种种行为太让人产生质疑了。

黎骄阳扣了扣脑袋，虽然不太懂这种药剂，但是听他们说的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便说道：“那既然都制作出来了，说明他还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姑且就相信他呗，反正他不也需要我们保护。”

苍明烛从包里摸出仅剩的三根麻醉剂，还有一份驱散剂。

“谢煊，先找驱散仪，将周边所有能驱散的变异物驱散，遇到危险立即撤离。”他将驱散剂递给澹台曌，“剩下三根麻醉剂，你来用。”

他递给黎骄阳，说道：“你要是敢浪费一根，就不用归队了。”

黎骄阳垮着脸接过药剂，幽怨道：“老大，这不公平！”

苍明烛懒得理他，声音微重：“出发。”

谢煊拿着药剂带着五个人与他们在岔路口分道扬镳，驱散仪一般处于城外一座高塔上，谢煊站在高坡上，往下看去。

一座死城。

旁边的程无铭盯着城外那条细微的裂缝，神情凝重：“这里发生过地裂？”

虽然那条缝已经合上，但原本被破坏的东西不会复原，如果在发生逃亡的时候，这条裂缝突然出现，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吞了进去。

旁边的队友倒吸一口冷气，声音有些颤栗：“掉进缝里的人不会立刻死去，但裂缝合上，他们会慢慢在里面窒息而亡，将当于被活埋了......”

外面的人可以听见里面的哭声，绝望的悲喊声，可外面的人无能为力，只能听见里面的声音逐渐变小，直至没有了生息。

谢煊掩下眸底的情绪，跳下石头：“走吧，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救出还活着的人。”

澹台曌一边朝前走，一边将手上的仪器打开，说道：“如果防空洞那群难民还活着的话，想必防空洞外面守着一些闻着活人气息的变异物，这场，打的有点艰难。”

“我带着一二小队给你们争取时间。”苍明烛道，“救出人之后往城外大门走，跟林望希他们会合。”

所有人快速的到达离防空洞不远处的隐蔽山坡后面，场面的难看程度已经超乎他们的想象。

尸体堆积如山，很多已经被啃咬成只剩骨架的骸骨，已经找不到完整的尸身，空气中弥漫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防空洞的大门紧锁，门口还堆积里一堆尸体的残骸，两头巨大的变异物。

“两头高阶变异白熊，利爪锋利，高三米，体重在三百公斤左右，皮厚，注射药剂的时候小心针头刺不进去，弱点没找到。”澹台曌盯着两头高大的白熊，开始逐一分析。

滕析言转头，朝着十二招了招手。

十二走了过来，滕析言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他知道哪里可以刺进针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