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路边野餐

第10章 路边野餐林征在家里闲了三天，三天之后他已经开始筹划要不要找工作了，除了白霜事务所以外，清河市还有不少别的异常调查事务所，不过很多并没有超凡者坐镇。

以他的工作经验和能力，面试应该还是比较容易通过的，虽然不会比这里的工资高，但自己现在也没了负债，说不定能攒出一笔钱来。

林征莫名其妙的想到之前白轻雪说的“生个孩子”之类的奇怪言论，如果那个女人真的还有什么遗留在这个世界上似乎也不错，至少比现在一根毛都不剩的强。

早上十点的时候，冯默光的电话突然打过来：“如果有空的话来一趟异事局吧，有些事情要和你说，关于营救白轻雪的事情。”

“啊……哦，好的。”林征回答的有些淡漠，他甚至提不起激情，因为结局他其实已经知道了。

中午十二点，林征来到了异事局，他见到冯默光的时候冯默光正愁眉苦脸的坐在电脑前面，电脑桌面上打开了一堆文档，最显眼的那个文档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辞职信”。

林征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这家伙终于还是扛不住了打算溜号了吗？

不过辞职是不可能的，冯默光如果辞职可不是简单的一走了之。

他要是敢开溜，第七战区总部的那位冯先生可能会打断这位冯先生的狗腿。

林征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还没等他开口冯默光就已经开口了：“有个我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

“白轻雪的遭遇不是个例。”冯默光说。

“什么？”林征不由得有些震惊。

“白轻雪是第一例，最近几天以清河市为中心，整个第七战区又出现六起同样的事件了，而且受干涉者全都是超凡者。

造访者的异常特性并不是靠接触传播，它是一种现象，这种现象会发生在他能力辐射范围下的任何地方，而且这个范围非常大。”

他在桌子上凌乱的资料堆里扒拉了一会儿，找到了一封回函说：“我把事件报上去之后，第七战区进行了一次总结，按照影响评定标准重新判定了等级，由于它危害特别大，影响特别广，所以被认定为了S级。

上面说如果事情进一步发展的话，靠近这个区域就会有被猎杀掉的可能性，说不定以后就是超凡者禁区了。”

林征的脑子嗡的一下就木了，这他妈是什么鬼能力？自己的原生体这么牛逼吗？自带猎杀超凡者的被动？而且还是随机打击？

“那上面有什么营救计划吗？毕竟事情都闹的这么大了。”林征问。

“营救计划当然是有的，毕竟现在已经是群体性事件了，而且”

冯默光叹了口气接着说：“异常研究所那边已经有了一个初步提案了，明天一组社会学家、心理学家、谈判专家和语言学家的混合编队就会过来，当然也需要你这个原始受涉者参与。”

“这个阵容还挺奇怪的，具体方案是什么？”

“待会儿清河异常研究所的章教授会过来，你和他聊吧，我还有点别的事要办。”

“我可以问一下是什么事吗？”林征问。

冯默光轻轻的叹了口气说：“昨天晚上有人在东城区目击到了异常生物，根据我们初步判研可能是魔兽，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了。”

魔兽，异常生物的一个大分类，隶属于神秘测，它是一个规模相当大的分类，迄今为止该类目下的次级分类接近十个，个体多达117个。

而其本质就是字面意思上的魔兽，世界的威胁，英雄们的死敌，一定程度上不受物理法则的限制，拥有强大的破坏力甚至能够使用魔法。

它们的生成原因和生成机制并不明确，目前被印证最多次的是魔力扭曲衍生学说。

那是一种特殊异常现象，指的是在主物质世界出现一种名为魔力的异常能量，当能量浓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诞生魔兽。

“白轻雪那边刚出事这边立刻就有异常生物了，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啊。”林征半思索着说道。

“求求你不要说这种话，如果真的应验了我会死的。”冯默光抬头沮丧的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赵司承行不行。”

很显然冯默光对这次巧合也些担忧，但无济于事，他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拿出一根烟丢给林征，然后说：“你就待在这里，章教授很快就到，到时候你和他聊，饿了就去拿零食吃。”

说完冯默光就离开了，林征拿着那支烟撇了撇嘴角，自从自己昨天从冯默光那里接了一支烟之后，这家伙似乎就默认自己会抽了。

不过无所谓，拿着就拿着吧。

等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章教授就赶来了，看见他头发稀疏的天灵盖时，林征才猛然想起他们之前见过面，这就是为他做身体检查的那个医生。

“没想到还能再见面啊。”章教授笑了笑说，“不过我现在不做病患研究了，现在是营救小组的组长，专门负责对小白的营救工作。”

“所以你们已经想到办法了吗？”林征问。

“与其说是办法，倒不如说是能够采取的唯一措施。”

章教授叹了口气说，“最近无垠科技不是一直在进行空间突入研究嘛，我们打算和他们密切配合，然后通过这一渠道，和造访者交流。”

“和造访者交流？”林征一时间有些震惊，这个想法居然和他最开始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应用背景倒是完全不同。

“对，不知道我们的第一阶段研究报告你看了没有。”教授说。

林征突然就想起那个被他随手丢在沙发上的研究报告，现在应该还在沙发上搁着吧。

“在一阶段的研究报告中，我们都认为造访者是一个拥有智慧和理性的高等生物，根据我们的采样计算也基本表明它的生理结构和我们差别不大，因此我们认为它是可以沟通的。

而且生物在面对外表相似的生物时更有好感，更加愿意交流。退一步来讲，它身为一个智慧生物应该是有猎食手段的，但是遭到白轻雪进攻却没有任何反击，说明它对外界刺激的反应相当缓和，这就进一步加强了我们和它交流的可能性。”

章教授顿了顿说：“所以，既然是它改变了白轻雪的本质，让她变得无法在主物质世界存在，那么我们只要和它交流，用心理学、社会学和语言学的成果说服他，让他来解决这个问题。”

嗯，根据林征的自我衡量，他确实是一个个性温和，品质优良，审美良好，有较高的道德标准，善于接受他人意见，形象好气质佳的家伙。

如果章教授带队和自己商量，他大概真的会心软，但是章教授忽略了一个足以令人绝望的关键问题。

林征迟疑了许久才说：“那如果……如果他也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呢？”

章教授露出一丝和善的微笑说，“我觉得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和它交流以及说服它，既然是他造成的现象，他就一定有方式解决，这是必然的。”

“可是影响无法消除也无法逆转。”林征说出了那个神秘声音对他说的话。

“什么意思？”章教授有些不解的问。

林征想了想，然后突然伸手在章教授的大腿上狠狠的拧了一把，章教授嗷的一声就从凳子上弹起来了。

“你看，这就是影响，我拧你的大腿肉造成了你的疼痛，如果我再往回拧的话并不会消除你的疼痛，只会让你再疼一次。”

林征说：“我是造成伤害的主体，但我并没有能力消除我带来的影响。”

章教授不断的搓着自己的大腿，骂骂咧咧的坐下说：“你的说法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但方向错了。”

“影响确实不会被消除，但是事物会发展，从一种状态转变为另一种状态。我们不需要它消除影响，只需要它将其转变成良性就可以了。”

“如果这一点他也做不到呢？或者说当前世界不存在这么一种方案呢？”

章教授看着林征突然微笑了起来说：“林征，真是太遗憾了，你只是人类。”

“嗯，所以呢？”

“所以你只能站在人类的视角狭隘的去思考问题。”

林征看着章教授。

“那么我们不妨站在他的视角看看。”

章教授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他对白轻雪没有丝毫敌意。”

“而导致白轻雪和超凡者消失的现象，这个强大到渗透进世界底层逻辑的现象，对于他而言很有可能只是……只是他的一个念头，是他路边野餐之后丢手的一根竹签。”

“终结这件事对人类来说没有丝毫可能性，但是对于它而言，不过是弯腰捡起竹签而已，就这么简单。”

林征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炸了，紧接着他居然有了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直逼本质的问题。

他是异常，一个无比强大的S级异常，这次逐渐蔓延开来的灾祸，说到底不过是他的一个简单念头而已！

他只需要……捡起那根落在地上的竹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