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柔则婚事待各人散了做事,宜修将这张害了自己一生的药方好好地锁进匣子里封存,静待开启的那一日。
到了晚间时候,四爷果然如苏培盛所说,又来了栖梧苑。
一进门便见到了银耳莲子羹,不觉心中喜悦,一番赞赏。
宜修故意提起早上齐月宾被人撺掇着来问产子请封的事情,作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她虽然知道齐月宾没有资格与自己相争,可她就是不会放过任何打压齐月宾这个贱人的机会,谁叫她前世帮着甄嬛那贱人在暗处陷害自己。
果然四爷听了之后露出几分不喜之意,宜修劝慰几句后,他又执起宜修的手,抚摸着那对玉环,柔情万分。
“小宜,当初你入府,我挑了这一对玉环与你,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宜修露出一个古怪的笑颜,回答他:“记得,您对妾身说‘小宜,愿如此环,朝夕相见’。”
四爷动容道:“今日的事我心里有数了,你不必担忧,不光额娘,单在我心中,你才是福晋的人选。”
宜修怔住,从前贝勒爷并未告诉过自己这些话,所以自己铤而走险生下了弘晖,不由得悔恨,眼中噙泪。
四爷见此,只以为对方是感动了,连忙道:“好好的,怎么要哭了,定是我方才说得不好,罢了,我这就与福晋赔礼了!”
说罢他作势要起身赔罪,宜修连忙拉住他,装模作样道:“我哪里是什么福晋呢,贝勒爷快别说这样的话,再叫别人听见生事!”
四爷含笑:“我宠爱你,就是要这般叫她们都晓得,你别怕。”
宜修微微一笑,已经不想再与他多打情骂俏,他说得越动人,在自己耳中越恶心,今日把自己捧得高于众人,来日再狠狠摔下。
四爷见宜修不说话,又宽慰了几句,二人这才安安稳稳用了晚膳歇下。
接下来几日,宜修都依样画葫芦,每日早晨和三位格格说会话,接着便去书房处理府中事宜,接着还是老习惯,一上午窝在里头写字。
好在四爷白天也总是忙碌着,倒是没有多少时间在去别人处,虽然她如今不喜胤禛,但也不希望这份“宠爱”在别人身上。
没过几日,绣夏已经办好了采买合欢的事宜,特来回禀宜修:“侧福晋,您前些日子吩咐奴婢盯着他们采买十七株合欢已经办妥了,现下就栽了后园子里最好的那片土里,您放心,剪秋和绘春每日都会去瞧一次,不会有纰漏。”
宜修刚练完字,闻言点点头一笑:“那便好,午后我便去瞧瞧品相如何。”
“您放心,奴婢是叫了一向管花园子的何婆子去挑的,不会有错,”她微微一笑。
话毕,染冬也进来悄悄禀报:“侧福晋,杨府医那边有异动,自从您拿了方子却再不请他诊脉,这些日子他便日日惶恐不安,今日终于忍不住偷偷向奴婢打听您是否对他不满呢。”
宜修冷笑连连:“我便知道他有这样的心思,此人医术不高明,反倒一味钻研揣摩主子的心意,不知所谓。”
染冬点头不语,静静看着宜修,等待主子示下。
宜修将写好的一张纸拿起来晾了晾,见墨迹半干,才不慌不忙道:“绣夏,你悄悄地拿些银子给他,就说我依旧是看重他的,叫他放心便是,他若再啰嗦便不必理他。”
几日后的一个午后,刚刚下过了雨,天气凉爽几分,绣夏见宜修写完了字,便替她收拾了笔墨。
她笑道:“侧福晋,今儿没出太阳,凉快地很,可要去后园子瞧一瞧合欢?”
宜修急于借助此事获得皇帝青睐,她几乎是隔一日都要去看一次,生怕有人蓄意毁坏了,闻言便也点头。
“好吧,瞧完了,顺便再逛逛。”
于是主仆三人收拾妥当去后园逛了一圈,宜修见今日的合欢还是枝繁叶茂,高兴之余也有了些感叹。
果然王府的女人们还是手段稚嫩,无人想到用毁坏合欢树来对付宜修,也或许是她们不敢。
思及此心情舒畅,难得多走了几步。
谁知这一走,主仆二人便到了绛华苑附近。
这里四周遍植翠竹,微风而过,恍若龙吟,饶是宜修的住处也比不过这里凉爽。
“自那日请安后,齐月宾有半个多月没出来了吧,她窝在院子里做什么呢?”
“回侧福晋的话,听她院里的泰儿说,自从贝勒爷许诺您产子那日起,她便忙着看府医,日日几碗几碗地喝着坐胎药呢。”绣夏素日留心府上的事情,宜修发问,几乎都能答上。
“哦?她还真敢想,走吧,进去瞧瞧她身子调理得怎么样了。”
主仆几人见绛华苑门口无人守着,便径直要往里头走,谁知才迈进去,就隐约听到似乎是齐月宾主仆在闲话,宜修忙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带着两个丫头躲在葡萄架后头凝神细听。
“侧福晋,泰儿她们在厨房忙活了大半日了,您快把这顿的药喝了吧,或许甘格格和苗格格说的对,娘娘和贝勒爷的意思是您和那位谁生下了长子,谁就是福晋呢。”
“她是娘娘的侄女,可我自幼是德妃娘娘看着长大的,若说情分,她都略逊几分,原先娘娘也是有意教我做福晋的,只是后来她来了。”
那声音顿了顿,又道:“只是她们毕竟是姑侄,如今瞧娘娘的意思,倒更偏向宜修了。”
宜修蹙眉,原来是吉祥在和她说话,齐月宾果然耐不住想夺取嫡福晋之位了。
吉祥道:“她本家如今也没什么人了,否则如何会将她嫁了过来,而非嫡亲的女儿。”
齐月宾道:“德妃娘娘如今并不得宠,咱们贝勒爷又是从小在孝懿仁皇后身边长大的,娘娘更为喜欢十四爷,即便没有这一层,乌拉那拉夫人也断然舍得她的亲生女儿嫁过来。”
“听说柔则大小姐今年也二十了,仍未定下人家,他们家竟也不着急吗,难不成,她们家是想让大小姐也嫁给哪位阿哥做福晋?”
“他们家应当不是这个心思吧,我听母亲说,乌拉那拉夫人有意与苏将军家结亲呢,只是八字还没有一撇,也不知能不能成呢。”
吉祥嗐了一声,又笑道:“左右她与咱们也是无关的,侧福晋您只管喝周府医的药吧。”
齐月宾叹气:“哎,算了,这些年喝他的方子还少吗?也没什么用,我瞧着倒不如给宜修看诊的杨府医不错,听说他前些日子又得了赏赐,想来是好的。”
吉祥劝慰道:“侧福晋,杨府医似乎也给苗格格瞧过,要不咱们也去找他瞧瞧?”
“可以,不过要多给他些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