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后来,对琪儿和秦旭然的婚事,却非要先文定?
皇上赐婚是天大的殊荣,哪个皇上管成婚之前是不是先有文定这一块呢?
这不是皇上恩宠之下,事无臣细,而是皇上不想打破一份平衡。
大皇子身后有定远侯,四皇子身后有庄国公魏策倾,这是皇上所知道的两个皇子算是势均力敌的舅家势力。
这势力皆是不可分割的。
他和定远侯做了亲家,大皇子就占了上风。
皇上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所以他若去,皇上定会立刻马上同意两家解除婚约。
这于他,于琪儿都极为不利!
他侧耳听着外间,沐蔓琪已经被孔宜佳劝走了,女儿哽咽的哭腔让他心疼,他铁青着脸,却在心中谋划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
赵玉兰被赵家人领了回去,孔霖也被孔家人领了回去。
不过,赵玉兰胆子变得极小,见人就惊叫,缩在床角直发抖,口中只喃喃地说:“我再也不敢了!”
孔霖被孔家人领回时,倒不像赵玉兰这样,但是,身上伤痕累累,只要轻轻碰一下,他就疼得跳起来。
扶他的小厮被他一脚踹到路边上去了,他骂骂咧咧的回到家里,迎接他的,是他老爹的家法侍候。
孔霖吓得眼珠子都绿了,惊声尖叫:“不关我的事,是我姑姑,是我姑姑让我干的呀!”
这一声叫,还真把都快要打到屁股上的板子给喊停了。
孔绪林挥手让下人退了下去,旁边那个拿着一把折扇,一脸嫌弃的男子,是孔绪林的嫡子孔钰。
孔霖从凳子上爬起,一副乖巧的样子,向孔绪林认错:“爹,就算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在外面胡来呀。但是既然是帮姑姑的忙,我又怎么能不做呢?只是没想到,事情没做好,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孔钰嗤鼻:“愚蠢!”
孔霖习惯自家嫡兄的阴阳怪气,只是向孔绪林诉苦。
孔绪林也没有安慰他,道:“你爷爷在外为官,家里衣食不缺,你们行事多注意一些。做事不能聪明一点吗?你姑姑叫你做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虽是没打,却是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这边的事还没了,赵家就找上门来了,孔侑长女嫁给赵家儿子为妻,是姻亲,现在,赵家大张旗鼓上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事。
孔绪林迎出去,没想到,赵家是来要说法的。
孔霖拿一个镯子诱赵玉兰帮忙,害得赵玉兰被送官,回来人都疯了。
孔绪林真想把孔霖打死算了,但是,他知道这是自己那个妹妹的主意,说起来,也是因为帮妹妹办事,只是办事能力太差了,才两个都折了进去。
当然,孔绪林不能这么说,只能一再好声相劝,好言劝说。
这赵家的女儿疯了,事情到了这地步,怎么办?
孔绪林的意思是,治吧!多少钱他孔家出。
赵家来的人,正是他那亲家,赵家长房的当家人,他冷笑一声:“人都成这样了,谁知道还治不治得好?我好生生的赵家女儿,就是因为帮你孔家办事才会落到这步田地,这个责任必须你们来承担!”
孔绪林的女儿嫁了对方的儿子,硬气不起来,好脾气地道:“那亲家的意思,该当我孔家怎么承担?”
要赔钱他也得认了。
帮妹妹办事,该付出就付出吧。
孔家现有的一切,爹爹的三品盐运使的肥缺,都是靠着妹妹得来的,赔点钱,他们承担得起。
就算要为赵家谁解决一下官职,只要不是太过份的,他去跟妹妹说,妹妹对妹夫吹吹耳边风,多半也是能解决。
孔绪林心中有了底,说话颇有底气。
赵家当家人道:“好说!我赵家的女儿如今这个样子,既然都是孔家所害,那孔家就要对她一生负责。这是我赵家的嫡女,孔大人,她嫁给你孔家的嫡子,也算是门当户对吧?”
跟在一边的孔钰几乎跳起来,这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吗?他口中大怒叫道:“呸呸呸,凭什么我娶?关我屁事?什么破烂东西都往我这里塞,我是臭水沟吗?”
这话把赵家当家人气了个半死,怒道:“竖子怎么说话的?”
孔钰虽然平时装得很斯文,但一点也不斯文,他跳脚骂道:“我怎么说话的?你怎么说话的?你家女儿要是不贪,能为了一个玉镯帮人办事吗?既然拿了玉镯,后果不该自负吗?事情办好了,玉镯白拿,现在出了问题,你来找麻烦?你们赵家怎么这么会想呢?谁干的找谁,我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要我娶。我呸!”
他这么一番破口大骂,孔绪林口头制止着,心里却觉得爽快!一脸为难地道:“亲家,你看,这婚娶之事,也得两厢情愿,我这个儿子,真是从小被他爷爷和姑姑宠坏了,也怕委屈了令爱呀!”
他心里也在骂,钰儿是他的嫡长子,那赵家真敢想。女儿都疯了,还想要嫁到他们家来当嫡长媳?脸怎么这么大呢?
他们家可是三品大员之家,女儿嫁给他家儿子还不知足,还想连孔家嫡长媳的位置也拿去!
赵家一众都被孔钰的话气了个倒仰,但是孔绪林话里话外提到的是三品盐运使孔侑,是吏部尚书的夫人孔家的女儿。
这两人他们也得罪不起。
可是这口气绝对咽不下。
最后,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孔霖娶。
刚刚孔钰不是说了吗?谁干的找谁!
他们已经退步了,他们家是嫡女,孔霖只是个庶子,要是孔家人还不让步,他们不介意把这事闹得更大一点。
孔绪林虽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疯子,可这件事真闹大了,对他家没好处。
再说,孔霖只是一个庶子,又不指望他光宗耀祖继承家业,娶谁不是娶?
当天晚上,沐府的东侧门,平时负责采买进出的边门,下人进出的地方,迎来了一个斗篷客。
那斗篷客一身黑衣,黑色的斗篷把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