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沁雪观察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本来就想走了,听了这话,对小二道:“不必换位置了,我们这就走!”
小二大喜,忙道:“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他也很无奈,这茶楼虽然生意一直都好,但是今天来的这些贵客,似乎也太贵了些,听说其中还有吏部侍郎的千金,平阳伯家的公子。
他们这儿不比白玉茶楼那么高档,这还是他们这儿来的最尊贵的客人呢。
明沁雪也没多说,带着茗儿准备下楼结账。
但是还没走出门口,突然一个声音尖刻又嘲讽:“这不是明大小姐吗?怎么明大小姐也会到这样的酒楼里来?莫不是没钱了吧?”
她的话顿时引来一阵笑声。
刚才这群人对着小二颐指气使,并没有看见明沁雪,但现在明沁雪走到了门口,出现在众人眼前了,其他人也认出她来。
明沁雪抬眼,这位她认识,吏部侍郎家的女儿戴碧芊,以前有闺秀们的盛会的时候,她也都是在场的,她爹是二品,官阶不低,平日里和沐蔓琪关系最好,因为沐蔓琪的父亲沐明远是她父亲的上官。
和明沁雪没什么交情,只是点头之交。
也没有什么冲突。
不过,现在她这话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明沁雪淡淡看她一眼,道:“戴小姐不也来这里了吗?莫不也是没钱了?”
这两天,明沁雪与明家断绝关系,而且击掌为誓,再没有回旋余地,她的丫鬟不过是念了她两句,也一起被赶出家门的事,已经在京城的闺秀圈子里传开了。
其实明沁雪的性子很清浅,身为曾经的京城闺秀第一人,她就是站在顶端的高岭之雪,雪岭之花,本身才华出众,才貌双全,各方面都很优秀,简直是得天独厚。
很多事她不必要计较,也不会去计较。
就像仙鹤不会和鸡计较一样。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明沁雪不再是明家的大小姐之后,她身上的所有的光环都退去了,哪怕她才华出众,才貌双全,单论个人的优秀,仍然甩出他们几条街,可是,他们可以拼爹,明沁雪不能拼了。
所了,以前仰望的,只能远远看一眼就觉得荣幸之至的人,现在突然发现他们仰望的对象已经落了地,甚至还不如他们了,他们顿时兴奋起来。
这与之前有无过节没有关系,就是他们骨子里的劣根性,捧高踩低,欺软怕硬!
戴碧芊很显然就是这种。
物以类聚,她的这些朋友们,多多少少也带着这样的心思,要不然,也不会一个个在听到戴碧芊用尖刻语言攻击明沁雪时,笑得那么开心了。
戴碧芊没想到明沁雪会还击,她顿时脸色涨红,怒道:“我们在这里,是因为我们出去玩渴了累了想在这里休息,你呢?我们会缺钱?我们又没有被赶出家门!”
明沁雪转身往回走,笑着对小二道:“本姑娘也不缺钱,所以,这雅间,不准备让了!先来后到,你懂的吧!”
小二额头的汗滚滚而下。
谷嵷/span他幽怨地看了一眼戴碧芊一众,你说人家姑娘都好心要让地方了,你们这么一挑衅,人家不让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可是小二什么都不敢说,他算听出来了,这位气质出众,看起来很不凡的姑娘,之前比这帮贵客还要贵,但是后来竟然和家里断绝关系了。
他们开的是茶楼,虽没见过明沁雪,但是这阵和家里断绝关系,从而满京城都知道的,只有一位。那就是明丞相家的明小姐。
这位难怪气质这么出众,让人都以为是仙女下凡了,原来是明大小姐。
但这不是小二感慨的时候,小二挠着头,为难地看戴碧芊:“这位小姐,隔壁其实也不错的!”
戴碧芊大怒,一巴掌就对着小二抽了过去,道:“本小姐说的话你没听见?聋了不成?本小姐要的就是这间!”
小二被抽了一巴掌,也不敢叫疼,更不敢说什么,他含着眼泪再看一眼明沁雪,求道:“姑娘,你就大人有大量,让一下吧!”
明沁雪还没说话,戴碧芊更怒了,又是一巴掌抽过去,怒喝道:“你说什么?大人有大量?她算哪门子大人?”
小二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道歉。
明沁雪轻嗤一声:“也就只会作威作福仗势欺人!”
换成以前的明沁雪,看见这情形,只会冷冷看一眼,多说一句也是对自己的污辱。但是经过四海楼之事后,明沁雪的性子发生了不少的改变。
她也不是要争一时闲气。
另外,小二刚才再对她求情的时候,若是为小二着想,她是该就这么走了。但是,她若就这么走了,以后,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都只能逃避了?
不是她心中不怜悯小二,这件事错不在她,不是她怜悯忍让就可以过去的。
戴碧芊冷笑道:“本小姐就是欺负人又怎么样?本小姐有势可仗,你有什么?你什么都没有,还不从本小姐的面前滚开?不然,下一巴掌,本小姐就招呼到你的脸上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恶意满满,看着明沁雪的眼神,还带着几分仇恨。
明沁雪不理解她这份仇恨和恶意来自哪里,但戴碧芊自己知道。
戴森泉之前一直外放,后任冀州巡抚,也就是冀州牧。
戴碧芊自是随父在外,直到一年前,他父亲走通了吏部尚书的路子,调到京城,从一州巡抚平调成为吏部侍郎。
有次京城勋贵子女聚会,她也在被邀之列,她爹从外放到回京任职,举家迁往京城,她也是意气风发。
她在那次聚会中看中了一个光风霁月般的男子,那男子英俊潇洒,气质空明,据说是新科榜眼,才华横溢。
她想,自己是吏部侍郎的千金,要是主动向这个新科榜眼表达自己的心意,那新科榜眼肯定是受宠若惊的。
她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
她把自己精心绣的同心结荷包送出给那新科榜眼,含羞带怯地道:“云公子,我父吏部侍郎,公子可否收下我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