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沐清瑜熟门熟路地避开十一层的守卫,飞快掠到十二层,眼前的境况就是一变。
好像不是置身于塔中,而是身在旷野里。
那种空茫广阔的感觉,把她吓了一跳。
不过,她也算是见多识广,纵使这样,也并不怵。只是站在原地观察。
反正十一楼的守卫也没有上来,现在这里只有她。
可这种想法才冒出来,就有几道剑光劈了过来。
空旷广阔的地方,突然而来的剑光,若是普通人,只怕在错愕之中,不知身在何处之中,浑然忘记闪避。
毕竟,剑光到来的那刻,便是循着人心的弱点,突然到经历难以置信的位置转换的错愕之时,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但沐清瑜的应对危险反应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她脑子都不用动,身体已经做出了最佳的最合适的最敏锐的判断和反应!
剑光,刀影,掌风,拳脚……
十八般兵器轮番上来。
可是,面前没有人。或者,是因为对方的动作太快,身法太好,而兵器所带来的危险度又太高,让沐清瑜只专注于那些攻来的武器。
诡怪奇谲的轨迹,恰到好处的算计,还有接踵而至的绵密,几乎让人无法思考,只能被动闪避或接招!
在第十波攻击过后,沐清瑜定下神来。
为什么是那么久?其实并不久,就是短短的三息之间,已经有十波攻击连绵而来。
她也是在抵挡了第十波攻击之后,才从中找到规律并回过味来。
第十一波攻击是一支当胸而来的长矛,矛尖散发着死亡的光芒,阴冷,雪白,狠厉,绝杀!
矛尖带出的风声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这谁扛得住?
可沐清瑜扛住了。
她一动也不动,还闭上眼睛。
矛尖带出的风声像厉鬼的尖啸,但是,并没有利刃入体的疼痛和鲜血涌流的空虚。
沐清瑜没有睁眼,也没有管随着矛响过后,空气中嗖的一声破风,那是暗器声音,而且,是直向她脑门而来。
虽然她闭着眼,可是,听声辨位,于她压根没难度。
如她所料,暗器并没有伤她。
接下来就热闹了,嗖嗖索索的声音不绝于耳。
沐清瑜谨守明台,闭目前行。按照下面十一层的建筑规格推断着十二至十三层的楼道口位置。
她在心里默默地数着脚步,在第四十九步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眼前便是上楼的楼道口,她毫不犹豫的踏步进入。
每一层都是不同的体验,有的简单,有的凶险。
到十七层时,已经是一个半时辰后了。
以前那些对国师塔好奇,以为里面有珍宝,所以来探的,都是选择夜间。更多的是借助工具,想从塔外直上顶层。
不过,历代守塔的人从不担心。
因为本事再高,到了十一层,除了从里面一层层老实往上走,没有别的办法。
那些仗着小聪明,想用挠勾之类勾上塔檐直上顶层的,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摔下来!
而沐清瑜之所以不选择夜晚,是夜晚视野受限,看不清迷糊巷的变化。
此刻,身在十七层,沐清瑜长长地吐了口气。
十二至十七层没有人,但是有幻相,那是阵法变化的幻相,面对的人不同,幻相也不同。便是同一个人,不同的时候过来,面对的幻相也不相同。
比如上次,沐清瑜在十二层面对的是尸山血海。
但这次,她面对的,却是刀光剑影,十面埋伏!
沐清瑜毕竟不是第一次来了,心里多少有些猜测。
此时,站在十七层的空间里,她面向着迷糊巷。
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
她好像忘了时间,好像在发呆,又好像是睡着了。
但若是从窗外看去,却能看见,两个时辰里,她一直目光灼灼。
此时,她目光从远处迷糊巷收回,就在十七层七十平左右的空间里,盘膝而坐,朝元五气诀运转,结合刚才看见的迷糊巷的变化,开始运行内力。
没错,迷糊巷其实一直在变化,但是,不论是身在迷糊巷外的住户,还是经过的人,都不会感觉到这种变化。哪怕是她,先是在国师塔见过迷糊巷全貌,接着,又经历了从迷糊巷最里层走出来,现在再次在国师塔上观看迷糊巷的变化,但她也不敢说把迷糊巷的全部变化都了然于心。
但是,刚才她观看良久,却有了感悟。
对于她现在这个境界,对朝元五气诀的任何感悟,她都会慎重对待,到她这一层,想要有点感悟不容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那种随时随地可以感悟的,要么是功法特殊,要么是得天独厚。
毕竟,她是修炼朝元五气诀数百年来最出色的一个,老祖为证!
似有看不见的气机顺着经脉在游走,国师塔高高的楼层上,清新的空气带着某种不知名的生机,从她的全身上下往身体里钻去。
每一丝经络都很妥贴,每一滴血液都很兴奋,每一口呼吸都很欢快……
这种状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毕竟,在感悟之中的沐清瑜此时是物我两忘之境。
上辈子,她在家族典籍中看过,若是朝元五气诀修炼到第六层后,便有可能达到物我两忘之境,在那样状况下,整个人处于玄之又玄的状态,身体是最佳状态,大脑处于最活跃的时候,以往对于功法之中的一些问题,滞涩之处,都会自然融汇贯通。
这种时候最长可达半个小时,但这半个小时,对于资质好的人,可顶以往一年苦练。对于资质差的人来说,甚至可抵得过十年多的苦练。
这里是国师塔的顶层,没有人。所以,沐清瑜也就放任自己继续沉浸于这种玄妙的境界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沐清瑜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整个人轻盈许多,似乎脚下稍稍用力,便可以乘风而去。
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朝元五气诀,第七重境。
六重到七重的壁垒,她终于破开了。
上辈子她穷一生之力没能破开,这辈子,她竟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塔顶,在看过一个奇怪的变动的阵法之后,突然顿悟!
她精光闪烁的眼睛抬起,笑意却僵住,她面前竟然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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