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事实上确实如此。
齐誉和殷俊乃是相识于微末的至交好友,他们俩同时科举、同时入仕,彼此既为同僚、又是老乡,关系上不是一般的铁。
在酒精的作用下,知根知底的二人畅所欲言,很快就进入了微醺状态。
还好,人家殷俊故意想让,要不然,酒量可怜的齐大郎早就趴在桌子上了。
“村夫,我有一句醉话想要问你。”
“既是醉话,那就等你喝醉了再说!”
切!!
殷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仍自顾自道:“假设有一天,你拥有了雄霸一方的军事实力,那么那时,你能帮我一个大忙吗?”
帮忙?
小意思!
齐誉闪烁着惺忪的醉眼,点头说道:“那你说说看,想让我帮你什么?”
“帮我……灭了扶桑国!”
“什么?……灭……国?”
听闻此言,齐誉倏然抖一个激灵,那份徜徉的酒劲也顿时醒了三分。
再看殷俊,他脸色郑重肃然,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说,你是认真的呀?”
“当然!”
说罢了,殷俊渭然一叹,戚戚然道:“不瞒你说,我至今仍对当年被倭寇劫持的事耿耿于怀,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却依旧是无法释怀。这等耻辱若不得报,我至死都不会瞑目的。”
这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污点,确实挥之不去。
而且非常的有损名声。
若不是他现在身居高位,手握威慑性的弹劾之权,难不保被一些胆大的小人们拿出来当笑话涮。
齐誉抿抿嘴,问道:“我说,你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那日,你在朝堂上放出话说:在不久之后,我大奉王朝必有远人来附。由此可见,你已经动了某种灭国之心,既然如此,何不顺手帮我把扶桑国给灭了呢?呵呵,如果有一天,你真与扶桑对垒会猎,我一定亲往前线犒军,决不食言!”殷俊面带着凛然说道。
唉,那句话里的暗喻乃是特指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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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你怎么会联想到扶桑国的头上呢?
不过,这个想法却是很有建设性,值得探讨一二。
齐誉权衡了一番,以事论事道:“攻打扶桑的事不宜我拔头筹,最好让兵部尚书来牵这个头。从大局上来看,朝廷之所以打造鲲鹏水师,目的就是为了防御隔海相望的扶桑国,既有如此好的契机,你为什么不进行游说呢?依我之见,你还是尽量怂恿陛下出兵,东击扶桑老巢。届时,若朝廷军胜,我就按兵不动,他们若败,我立即挥师北上增援。你看,这样如何?”
殷俊见他不拒,便立即开心起来,笑道:“好吧,你就安心发展你的琼州,我会在朝中帮你压住阵脚,期待有朝一日,你能鲲鹏展翅,以帮我把扶桑国从版图上永久抹去。”
喝,够豪迈!
我喜欢!
不过,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却很骨干。
齐誉幽幽一叹,说道:“灭一个国属于军事大战,哪有你想象中的这么简单?实事求是来说,我琼州目前虽然已具立足资本,但距离灭国之力还差甚远,最起码,也得个三五年的时间吧。”
殷俊显得有些失望,怅然道:“要这么久吗?”
“啊……这还叫久?”齐誉瞪了他一眼,正色说道:“军事的发展需要步步为营,谁都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只有稳扎稳打,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是事实。
若是打一番鸡血、撂几句狠话就能提升战力的话,那还用得着发展科技吗?
其实,殷俊刚才只是因为一时激动而说了着急的话,待冷静下来之后便恍然了。
齐誉见他不再死钻牛角尖,心中大为宽慰,乃笑道:“你若想我琼州顺利发展,就尽量地在朝堂上帮我站班说话,以营造一个对我有利的舆论环境,否则,我就会大为分心。”
“这话怎么说?”殷俊不解道。
“琼州能有今天的发展,很大程度上都要得益于陛下赐给我的那两项特权,一是放开海禁,二是便宜行事。若没有这两柄尚方宝剑为我保驾护航,难不保被那些居心叵测的政敌们抓住小辫子攻讦弹劾,继而拖累我的前进步伐。”齐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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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回顾了过去。
而后,他又展望着未来说道:“琼州将来可谓是一片光明,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陛下授予我了自治之权。也正因为有了这项权利,我才可以做到不拘一格地挖掘人才、提拔人才。如若是让吏部进行官吏委任的话,我手下的那些得力干将,基本上都要被清洗撤换。就拿彭文长举例来说吧,他的功名不过是区区秀才,若按吏部的标准来看,他连个县衙的经承都不够格,更别提是省府级别的主政官了。试想,如果我连一套顺手的班底都打造不出,还谈什么长远发展呢?”
老话有说,一代天子一朝臣,其实,地方官也是如此,没有忠于自己的一套班底,施政上是能拧不成一股绳的。
人,不仅是第一生产力,同时也是决定成败的关键因素。
见殷俊点头,齐誉便总结说道:“我刚才提到的这三条特权,不仅得益于陛下的英明决断,同时也得益于朝堂上有人帮扶,所以才会事成。你若真想帮我,就为我这自治权多做舆论支持,与此同时,也把对我不利的因素弹劾扼杀。”
殷俊乃是博学的才子,自然是一听就懂,故回他道:“你放开手脚去干就是,关于朝堂上的事,我会帮你顶着的。”
“呵呵,大恩不言谢,一切尽在美酒中,走一个!”
“喝……哦对了,我妹妹她……”
“停!我肚子突然疼痛,难道是要出恭了?那啥,你自个先在这吃着,我去去就来……”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今天是大年初一,新一年的第一天。
凌晨的寅时才至,齐誉就在柳荃的侍候下沐浴更衣美丰仪,穿上了崭新的二品朝服,并还持上亮瞎眼的象牙笏。待一切全都妥帖之后,他便乘着四抬大轿朝着皇宫去了。
途中,他还时不时地暂停下来,与巧遇的同僚们道上一声:新年好。
不多时,将至。
视野中遥遥可见,皇宫正门口的四下,全都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庄严肃穆中又带着浓郁的祥和与喜庆。
齐誉撩开轿帘,不禁心驰神往起来:不知陛下今天,又会说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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