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齐誉摸底发现,当下的琼州,至少暗伏着五名来自京城的监察内卫。
相比之前,呈现出一种由少渐多的趋势。
也就是说,皇帝对于琼州的猜忌是越来越甚了。
然而这一天,在外探查的范尧却突然来报说:“齐大人,受监控的那五名内卫,全都于一夜之间突然地离去了。”
齐誉微微一惊,奇道:“哦?你可知他们现在去了哪里?”
范尧显得有些犯难,道:“他们的移动非常迅速,我追赶地甚是吃力,所以,并不太确定他们的最终去向。”
然,他话音一转,又道:“不过,我倒是顺藤摸瓜查到了一些迹象,或许,可以提供几分参考。”
“迹象?”齐誉喃喃了几句,说道:“既然如此,且先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虽然我跟不上那五人的行速,但却能够分辨出他们所走的方向,大致上来说,其轨迹乃是一路向南。”
“什么?向南?”
“是的!大人!”
真是怪事!
他们若是回京,只能是朝北而行,怎么会一路向南呢?
可见,此中必有猫腻!
幸好,范尧还算是个心细之人,他通过对方留下的蛛丝马迹,很准确地判断出了方向。
“我沿途中循迹尾随,最终,跟着他们来到了琼南的三亚码头处,后听市舶司的小吏分析说,他们应该是潜上了开往沙捞越的货船。”
“这么看,果然是一路向南啊!”
齐誉只是略加推敲,便琢磨出了其中的梗概。
他大致上可以断定,这五个人应该是寻找建武帝去了。
可见,自己的那道奏章,非常成功地转移了皇帝的注意力,迫使他把心思从琼州移开,转至于那位流亡君主的身上。
在天子看来,自己不过是个势力过大的地方官而已,即使发生了尾大不掉,也可以通过之后的委任更迭来完成权利掌控。
而建武帝的性质就截然不同了,他可是名副其实的今上政敌,若是公然地登高一呼,难不保就会出现有皇室宗亲遥相呼应。
孰轻孰重,皇帝陛下还
是权衡的很清楚的。
无论怎么说,这都属于是一个好的现象。
既然得到了喘息之机,那就要更加地专注于发展建设了。
要知道,皇帝在对付政敌的时候,一定会尽量地拉拢握有实权的臣子,从这个角度上考量,他应该会碍于自己的薄面,适当地放松对于殷桃和儿子的‘监管’。
也就是说,她们俩的安全大致无虞。
想到这儿,齐誉如负释重地畅然一笑,心中的阴霾也随之倏然尽散。
而就在这个时候时,突有一只花喜鹊落在了枝头处喳喳而叫。
这……
莫非,要有什么喜事发生?
正确!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征兆应验,这一天,还真有喜事传过来了。
说,海涛的西征军在火攻得利之后,立即展开乘胜追击。后,将暹罗国的残余主力军或歼或俘,基本上来了个全吃。
没过多久,他们又立即展开了火速行军,直接兵临至了该国的京都城下。
然后,士气正旺的琼州军并没有展开硬碰硬的攻城拔寨,而是运用了巧计拿下了该城。
那……又是什么计呢?
简言之就是,切断水源,令敌军不战自乱。
“妙呀妙!这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含义所在!”
“嗯……我怎么觉得,在这计谋里头,却是暗含着闺女的影子?应该是了,那个海涛我可是亲眼见过的,以他的脑袋瓜,应该达不到这种应变的程度……”
算了算了,猜测那些做甚?
黑猫白猫,只要能抓住老鼠,就是上等的好猫。
无论是谁出的计谋,不都是同样为国效力吗?
待高兴劲过了之后,齐誉立即来到了沙盘密室中,开始研究接下来的军事部署。
当下来说,来犯的三国仅剩其一,吞并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综合来看,此事基本上不足为虑。
至于暹罗国的纳降事宜,自有庾海和彭文长前往交涉,也不需过于担忧。
这样一来,自己可就变得清闲多了。
那,要不要趁此时机继续北上赴京呢?
齐誉确实是非常的想,但是,眼下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应远赴爪哇国一趟。
为何呢?
目的有二。
第一,自然是想会一会那个传说中的存在建武帝,然后审时度势,对他做出相关的处置或者是安置。
在他的思维里,并不想让这位昔日之君无端暴崩,因为,他的活着对自己更加有利。
第二点,则是未雨绸缪。
爪哇之南就是濒临澳洲了,既然选择了南下公干,那要不要顺便地渡过去瞄上一眼,去和哈里叙叙旧呢?
以上皆是动机,然,第二项才是重点。
在此之前,齐誉一直都不太关注澳洲这块地方。
这并不是因为不觊觎,而是航海能力所限。如今,有了蒸汽机舰作为动力,往返的速度可就快的多了。
就军事层面上来说,机动性强就代表着掌控力强,现在,似乎具有能力去染指一番了。
露骨一点来说,齐誉非常想将澳洲之地收入囊中。
这……
是他野心膨胀了吗?
恰恰相反,而是缩小了。
他的此举,乃是在预谋后路。
自打他来到这个世上,就曾暗下决心,并定下了自己的人生理想: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无情的一击。
自己开疆拓土,慷慨援赈,但是,却依旧没能打动皇帝的圣心。现如今,自家的妻小仍被他挽留在京城之内,彼此天涯相隔,何其悲哉?
倘若,天子的提防心日后再增,那自家又该何去何从呢?
而澳洲,就是一个可供选择的容身之地。
真若不行,就去到那里养老算了。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种纯自然的原始生活,不也是挺好的吗?
正是基于如上考量,所以,齐誉才泛起了想要踏足澳洲的想法。
“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只有做到了高瞻远瞩,才能够实现趋利避害!”
“为了我的家人,必须得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