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料理完了梁英忠和向百川的送终事宜后,齐誉就立即转去了家里头。
虽然,心里早就有了底,但真正看到家人们全须全尾后,才算是真正地踏实下来。
平安永远是第一位的。
在与家人取得了见面后,齐誉就做出了一些简述。
他先就皇宫内的混战的经过概述一遍,而后,就直接安排起了接下来的事宜。
“桃儿,你赶紧地收拾一下行囊,准备随时同我离京。”
“咱们这就要离京了?”
“嗯!快则三日,慢则五天,总之,不会太久的。”
“好吧,妾这就着手处置,以备不时之需。”
殷桃也不问缘由,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相比小姨娘的淡然,齐霄的好奇心就显得有些掩不住了。
他想了想,道:“爹爹,你立下了汗马功劳,应该趁机向皇帝讨要封赏才是,怎么着急着走呢?”
齐誉嗔他一眼,笑道:“傻儿子,是讨要封赏重要呢,还是身家性命重要?你说,两头孰轻孰重?”
这是什么逻辑?
不太懂!
秉承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原则,齐霄很坦诚地摇了摇头。
齐誉淡淡一笑,对儿子细解道:“再过两天,兵部的军队就能赶来京城,继而接过这首善之地的管辖权。真到了那时,咱们的琼军又该何去何从?若是逗留在这儿,庙堂上下就会无法安心,也就是常说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道理。倘若,我将军队遣返至了琼州,手里就变成了无兵可用,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陷入被动。”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应该功成身退,率领府军提前回琼。这样一来,就能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齐霄虽然听得明白,但还是觉得老爹是过于谨慎了,“爹爹建下了如此大功,皇帝他还能萌生猜忌?若是这样,那也太不信任吧?”
“帝王之道,切莫以常人之心妄去揣度。该进的时候进,该退的时候退,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稳如泰山。”一顿,齐誉又道:“还有就是,现在正值新老君主交接之际,为避免新君的忌惮,我也应该主动退避。琼军的战斗力有目共睹,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齐大郎的谨慎,并不是危言从听。
一旦达到了功高震主的程度,就要处处小心了,该避讳的,应主动避讳。
殷桃想了想,又问:“夫君,这么着急走的话,后面的吏部述职咋办?”
“述职?那些个走过场的东西,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轻轻一叹,又道:“事实来说,我已经做到了一个地方官最大限度的付出,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率军救驾,众目睽睽,此等功绩还用得着我自己去述吗?”
那倒也是!
这样的大举,即使不去自我贴金,也一样摆在那里。
殷桃点点头,道:“夫君打算如何去规划行程?”
齐誉回说:“我会把所有战舰全都调到大沽港一带听候待命,启程后,咱们由陆路出发然后转海运南下,待行至应天府一带时,大军兵分两路再行。大部队则是直返大湾,驻扎于原地;小部队则跟我前往永川,与家人们汇合。”
一听要去永川,殷桃立即就变得激动起来。
那个地方不仅是自己的故乡,还是齐家的根源所在,也只有才那儿公开露面,自己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齐家媳妇。
你说,这能不激动?
不仅仅是殷桃,就连齐霄在听到了后都感觉心里痒痒的。
游子归乡,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不分大人还是孩子。
齐霄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弄了个爵爷的殊荣,不在老家炫耀一番,岂不是璞玉蒙尘了?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当然,重点中的重点,还是想和母亲、奶奶团聚。
仔细算来,自己已经接近两年没见她们人了,这种殷殷思念的怅然感,比之猫抓还要难受三分。
齐誉见儿子沉浸在伤感中不能自拔,连忙换了个话题并明知故问道:“霄儿,你这火箭弹研制的怎么样了?”
“这个……”齐霄闻言满是尴尬,苦着脸道:“总的来说,不怎么好,完全没有达到我的期望值。”
齐誉哈哈一笑,劝慰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格物致知,哪有想象中的这般容易?尤其是科技类的成果,没有个上千次的失败教训,哪能叫做千锤百炼?吾儿千万不要气馁,再接再厉才是正解。”
齐霄依旧茫茫然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些个‘窜天猴’,为什么会意外地爆炸呢?”
“不如,就让为父来替你参谋参谋,如何?”
“请父亲大人赐教。”
接下来,齐誉就针对此类军工展开了相关分析。
他认为,产生意外爆炸的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制造工艺方面存在着某种疏漏;二,是火药的稳定性还存在不足。
原因是找着了,那又该如何去解决呢?
对此,齐誉提出了两种尝试办法。
第一种是,针对以上问题作出相应改善;第二种是,设法将火药进行代差升级。
相比之下,第二种方法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正确思路。
即,升级火药。
可是,这火药应该如何去升级呢?
于此节,齐誉提出了由黑火药向白火药、也就是所谓的无烟火药发展进化的伟大构思。
他确认,这一条绝对能走得通的路。
细节部分,他特地阐述了‘干馏硝石’的制作原理以及具体方法,旨在抛砖引玉、举一反三,为火器的发展指明正确的方向。
不过,他再三叮嘱说,这类实验的危险性非常的大,只可进行微量小试,绝不能大份量的进行点火。为避免意外,他还强令要求,做好与之相关的防护措施。
对于这些全新知识,齐霄听得是如痴如醉,沉迷地竟连早晨饭都忘记吃了。
是的!
殷桃此时已经煮好了三碗热腾腾的肉丝鸡蛋面。
齐誉却是摆了摆手,说:“我就不在家里吃饭了,等会,还要去进宫面圣呢!”见她有些不解,他又解释说:“来之前,天子已令光禄寺备好宴席,我若不往,岂不是拂了陛下的金面?”
这样呀!
殷桃嗯了一声,忙叮嘱道:“夫君谨记,少喝酒多吃菜,切勿一时贪杯。”
……
齐誉猜得确实没错,此时的圣天子,正等待着他的到来。
可是,这紧等慢等的,却依旧不见他的身影。
于是,皇帝便对大臣们道:“趁着这等人的工夫,朕想和你们商量点事。”
群臣们忙道:“陛下请讲。”
皇帝似有意、又似无意地问道:“藩王之乱,已然危及到了社稷,对于当下盛行有关于削藩的呼声,不知众卿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