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既定的策略,齐誉故意调整了进军的路线以及前行的速度,以引导东虏军往平原之战的设定方向靠拢发展。
换位思考,敌军绝不会放过这种有利于自己的好机会。
于他们的角度看来,固守城池是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所以,他们必须要尽快地完成外战的布局。
而善解善意的齐大人,也特别给出了他们充分的准备时间。
趁着这个空暇,他特地派人去给高丽国的金六福大国师送去了一封书信。
上书有曰: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高丽社稷丘墟,苍生涂炭。望国师以天下苍生为念弃暗投明,为正朗朗乾坤竭尽肱股之力,若高丽附,誉定会向圣上作出保荐,给予一生高官厚禄,决不食言。
除了以上承诺外,齐誉还甩出了一个令对方不可能拒绝的诱惑王炸:另,还会赠送阿芙蓉十斤,以作为辛苦报酬。
不管最终,金六福是否会规劝高丽王投降归顺,但可以肯定是,他必会为自己的将来做出考量。只要他一分心,高丽军的布防就会露出致命破绽。
而戚景军,就会因此受益。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招妙棋肯定可以收到奇效。
好了,先说回眼下。
齐誉在作相关部署的同时,还特地从军中挑选出了几位精通火药的老弱残兵,让他们去参与一项秘密研究工作。
至于是研究什么样的古怪东西,他却是没有作出说明。
此乃高度保密,自然不能公布于众。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物件肯定和接下来的作战密切相关,这一点毋容置疑。
如此过去七八天的时间。
陆陆续续的,开始有有关于戚景军的捷报传来。
说,他们双方已经开始了初阶的探战,不过,却是没有分出实际性的胜负。
事实就是,两军在做了个体毛级的接触后便各自鸣金收兵了。漠北军没有趁势追赶,而高丽军,也没有发动反扑。
可以看得出,双方都是以保存实力为主,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谁都不愿翻开底牌。
对于戚景来说,适当地消耗时间,对于己方是非常有利的。
只要胶东军配合得当,就能造成相应的时势把高丽军拖得疲于应对,而届时,漠北军只需集中力量展开施压,就能寻觅到破敌战机。
相比戚景军的兵贵神速,齐誉这边就显得有些松松垮垮了。
琼军先至反而动作落后,这可不是一般的磨叽了。
不仅磨叽缓慢,甚至还出现了贻误战机的不良现象。
直到东虏军全部都防御到位,齐誉依旧没有吹响进攻的号角。
在旁人的眼里,这是失去了先下手为强的绝佳机会。
“齐大人,在之前的扶桑之战中,您都是尽量地追求快捷,打对方一个措不及防的时间差,怎么到了高丽这里,您又变得不追求速度了呢?”
“军事战法,都是依照实际情况而定,它既没有固定的模式,也没有所谓的范本,一切一切,都要讲究审时度势、量体裁衣。而现在,就是求慢的时候。”
快,固然可选。
但,你再快也快不过对方的骑兵转移!
所谓速战,最多只能博一个对弈先机,却左右不了整个战局,小小便宜,不赚也罢。
既然不求快速,那还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令对方不自觉地落到到自己想要的节奏里。
而且,这也符合自己战法的需要。
可谓相得益彰!
“得!您的见解都是对的!”黄飞打了个哈哈,如同盲从般地信服道。
话音一转,他又接着问道:“那么,接下来咱们又该怎么办呢?”
齐誉笑笑说:“最近,好像存在一些个不良传闻,说,老夫在打仗时只会使阴谋诡计,从不敢公平公正地展开军事对决,对于这种恶意诽谤,老夫有些忍无可忍了!既然,世人对我存在如此大的偏见,那我就敞开心胸坦荡一回,与东虏军来一场不使任何阴谋的君子之战。”
“君子之战?此话怎讲?”黄飞听得是一脸懵圈,忙不迭地追问道。
“这样,派人向东虏军下去战书,就说,彼此来上一场公平公正地军事较量。为彰显真诚相待,时间和地点皆由对方来定。”
“什么?由对方来定?”
“嗯,只有这样,对方才会相信这真是一场君子之战。也只有这样,他们才敢放下顾忌倾巢而出,继而以兵力上的优势与咱们死磕!”
诱对方倾巢而出?
听到这话,黄飞的眼睛立即闪烁了起来。
如果所猜不错的话,这一句才是齐誉的真正目的所在。至于所摆出君子姿态,不过是引诱东虏全军压上的诱饵而已。
等到聚而歼之的时候,一定是割韭菜式的血腥屠戮。
可见,这所谓的君子之战,老黄压根就没相信。
这么多年来,齐大人素来都是倡导兵不厌诈的,绝无可能这般突然的临时转性。即使他说的天花乱坠,黄飞都坚定地认为,这是他故意放出的烟雾弹。
先说一下给敌军下战书的事。
于此节,齐誉亲自挥毫,以四六骈文的馆阁体写下了一篇道德文章。
除了‘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等废话之外,真正的干货就只有一句话:你们定个时间,拿个地点,咱们两方一决雌雄,光明正大,公平公正。
不出意外,齐大郎的这番先礼后兵,直令东虏人内部炸开了锅。
霎时间,热议飞起。
你说你说,齐誉这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呢?
但,任他们想破脑门,都不可能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对方把主动权让给了己方,那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至于齐誉为什么会这样做,他们大部分人认为,这可能和他与天子李宏裕间的不睦有关。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决定来了一招走马观花、敷衍了事。
打一打,然后就全身而退。
大致的结果应该就是这样。
以齐誉的聪明,绝不可能以卵击石,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