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列强们间的民族仇怨,齐誉自然是烂熟于胸,倒背如流。
他把前世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全都以推理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什么割地赔款了,什么不平等条约了,皆一一罗列,讲得清晰明白。
前前后后,他一直都在强调一个观点:只有科技才能兴国,一旦落后只能挨打。
原则上说,这些个异想天开的推测,是不能作为参考依据的。但是,从齐誉的嘴里说出来,效果上可就不一样了。
要知道,他素以高瞻远瞩,眼光敏锐著称,从不胡说八道、信口开河。而琼州科技创新以及规划发展,也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他说的话基本上没人质疑。
在这其中,也包括了李宏裕在内。
从表面上看,这似乎有点盲从过度了,其实则不然。
对于齐誉的感官,很像是坠入了反向的塔西佗陷阱,只不过,却由原义上的不信任变成了过度信任。
这种现象,必须是建立在绝对信任的基础上,否则,就不可能实现。
而齐誉,刚好处在了这样的高度,所以,才会给人以这样的感觉。
“少保,若咱们打输了,社稷岂不是岌岌可危了?”
“丛林社会,弱肉强食,哪朝哪代不是如此?想要享受和平,就得靠实力博取。怕,不仅没用,还会让你陷入泥潭!”
这……也算答案?
感觉是答非所问呀!
其实,齐誉已经作出了暗喻,但碍于大战之前,他不想口吐不吉利的话,所以才没有挑明。
不过有一点,他却是说得非常透彻,那就是:想要和平,就得靠实力博取。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军事上也是同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怕,确实没用!
李宏裕渭然一叹,总结道:“看来,少保并没有绝对的信心呀!”
听闻此言,齐誉笑道:“陛下此言差矣,臣只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并不是没有胜利的信心,您这措辞有些不当。”
唉,这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皇帝眉头一皱,似乎仍有纠结。
齐誉见状淡然一笑,豪气道:“有志的人,战天战地;无志的人,怨天怨地。海阔无心界,三高人为峰。只要你心气够足,就不会怕这叠叠的风吹浪打!战无定数,事在人为,咸鱼翻身并不是不可能的。”
“呃……好吧。”皇帝正色地点了点头。
但,从他微微颤抖的声音中不难听出,其心里依旧紧张,感觉患得患失。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齐誉故意又把话题引到落后挨打的问题上来。
现在的李宏裕,已经深深意识到科技发展的重要性,如何能创造出更有利于的制度土壤,才是他应该思考的问题。
齐誉作为引领者,自然早就想好了具体方向,但,还是需要皇帝多思考才行。
只有君臣同步为进,才能安稳地度过变革敏感期。
继而和谐交替。
……
李宏裕思索了一路,看起来感悟颇深。
齐誉则是旁观了一路,却不予打搅,只是默默地关注。
直到黄飞来报,说,前方发现了敌军的行踪,这才打破了君臣二人的沉默现状。
“命三军立即进入战斗状态,并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另,将蒸汽机全烧到满荷状态,摆出最佳性能。”
“此外还有,立即调整阵型,协调攻守。战舰在钱,补给在后,绝不可乱了章法。”
下令罢,他又驱使指挥舰驶到阵前,准备展开亲自探查。
这一出,却是把皇帝吓了一跳。
虽然,自己嘴巴上倡导身先士卒、不怕牺牲,可实际,也得兼顾一下自身的安全呀!
】
就这样地暴露于前线地带,风险实在太高。
万一……
咳咳,没有万一!
齐誉只是一个坚毅的眼神,就打消掉了李宏裕的纠结顾虑。
自己堂堂战神,哪有那么容易阴沟里翻船?
那倒也是!
皇帝干咳一声掩饰住尴尬,随后就上前来,与齐誉同立足船头展开瞭望。
放眼望去,却见密密麻麻的敌舰就如同过江之鲫,一眼望不到边际。
场面非常震撼。
若不是提前得悉到敌军的真实情况,很有可能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慌神。
据目测,九国联军的规模明显高于己方,这,还不算其固守在岸上的精锐陆军。
单是战舰的数量,就赫然达到了这个时代最高的天花板。
且,它们还全都配备了重型火炮以及半吊子蒸汽机。
虽然,以单舰作战能力而言,它们尚无法媲美凶悍的琼军。但凭其数量优势,完全可以弥补技术层面的不足。
这,也就是经常挂在嘴边的狼群战术,在对弈猛虎时特别实用。
齐誉收回远望镜,怅然地叹道:“外洋人的工业基础,比我想象中还要牢固。否则,绝不可能制造出这等海军。”
一顿,他又一脸欣慰地说:“也幸亏,咱们后知后觉,技术上实现了反超,要不然,现在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
皇帝听后心里一颤,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至于,他在思考什么问题,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黄飞见天子既不询问、也不下令,便改向齐誉道:“大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
当然是直接开打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该出手时就出手。
什么君子交涉,什么先礼后兵,这些,全都丢弃不要。
礼仪能当饭吃吗?
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才是最划算的好手段。
齐誉望了望汇成一队的九国联军,道:“下令,命段子成、洪涛、齐小彤合兵一处,以横向排开的方式齐冲过去。在会面后,休问长短,直接开打!”
黄飞听后一愕,道:“大人这是想……先下手为强?”
“敌众我寡,磨磨唧唧有什么好处?反不如,打上一波冲击来得实际。”
“大人明鉴!”
天子闻言,不禁咂了咂嘴。
像这种级别的大战,见面后不应该先说点什么吗?等嘴炮打完了之后,再提开干的事。
然,他却是直接省略了。
或许,这就是齐少保的过人之处,每逢关键,都不按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