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跟踪(求月票追读)
ps:看书的各位大佬,一定要翻到末尾……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上班,行动科科长余意刚到办公室,就见行动队长陈业树神神秘秘进来,顺手将门关上。
“出什么事了?”
余意随手翻着文件,摸了摸桌上的灰尘,问道:“王智那小子呢?怎么还没来,一个军人每天混迹于夜场,成何体统。”
陈业树注视着余易说话的语气、表情,感觉不想伪装,低声道:
“科长,您真不知道?”
“有话直说。”
余意拿起电话就想打给家里,让家里的黄脸婆去找弟弟,却被陈业树一把按住。
“科长,王秘书被抓了。”
“被抓了?被谁抓了?又在外面喝酒闹事了?活该,先在警察局关几天再说。”
放下电话,余意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小舅子留过洋,懂英语,还是以特殊人才身份特招进入特务处的。
谁知这小子不学无术不说,还在国外学了一身坏毛病,就爱去咖啡馆、舞厅、酒吧这种地方,还说自己老了,什么蹦擦擦才是潮流。
他是真的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
“科长老了。”
陈业树心底叹了口气,说道:
“科长,王秘书昨晚被抓了,被抓的还有大世界的头牌红蔷薇,已经证明此女是日本间谍,王秘书这回怕是另外,徐业到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余易:“.”
他呆滞了几秒,才漫不经心道:“抓了就抓了,如果他和日本间谍私下勾连,谁也救不了他,放心,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向戴老板解释。”
短暂的慌神之后,他似乎又恢复了从容不迫,泰然自若。
但放在桌上,抖动的手还是暴露出此刻内心的不安。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陈业树缓缓起身,恭敬道:“科长,我先出去了,有消息我马上向您汇报。”
“好嗯,好。”
出了办公室,陈业树惆怅的叹了口气,心说,科长是真的老了,反应太迟钝了,已经失去了特工的敏感。
官场上的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自己人捅的刀子往往比敌人射出的冷枪暗箭杀伤力更大。
审讯李胜元这样的大特务,自然轮不上徐怀,他今天约了牙人看房子。
来金陵这么些天,尽忙着案子,就没好好休息过,每天睡办公室的日子他是受够了。
房屋所在处距离鸡鹅巷不远,步行十分钟左右。
牙人四十上上下,眉眼闪烁,透着精明,打量了一眼徐怀的穿着,多了几分热情。
“先生,我带您看的这处房子,真心不错,上一任房客刚刚搬走,这才退出来的。”
“你贵姓?”
“嘿,小人哪敢称贵,您要是看的起,称呼我一声老王就行。”
老王一边走,一边介绍,引导徐怀进了一处一进小院。
“您别看小,只有一进,房主可是个讲究的,收拾打理的不错。”
进了大门,徐怀打量几眼,牙人说的倒也没错,这处院落虽小,但很精致,古朴幽静,收拾的干净整洁,院中还有一个小花圃,开着几朵月季。
除了一间正房、厨房,还有一间客房和柴火间,道也像模像样。
徐怀也不挑剔,当下就决定了。
牙人也着急落袋为安,忙着联系了房东,当下签署了协议
租房成功,徐怀出门在附近闲逛起来,吃穿住行、交谈要道、茶楼酒肆等了解过后,徐怀从一家成衣店买了一身衣服,慢慢回家。
再次出门的时候,他已经乔装打扮,改头换面。
走出一段距离,徐怀拦下一辆黄包车,到了昨晚抓人的汇源茶楼附近。
路边坐着一个乞丐,蓬头垢面,面前放着一个酒瓶、半只破碗。
徐怀上前,拿出一元的法币,撕成两半,将一半放在乞丐破碗中。
脏兮兮的乞丐睁开麻木的眼睛,看了徐怀一眼,一把将钱抓到手中。
徐怀扬了扬手中的另一半,道:“想要钱,跟我来。”
说着就率先向前走去。
乞丐犹豫了下,还是爬起来跟了上来。
徐怀停在一处标注“美国沪上电话公司”的公用电话亭下。
对乞丐嘱咐几句,拿出几枚提前购买的电话公司特制的铜制角币,拨出一个电话。
电话从人工转接到自动交换机的使用,投币式公用电话从有人看管到无人值守算是科技和文明的一大进步。
“铃铃铃”
党务调查处情报科,电话响起。
一个男子接起来,皱眉听了几句,说道:“你先别挂。”
说着搁下电话,冲门外喊道:“杨如清,电话。”
“来了。”
片刻后,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男子进了办公室,他30出头,相貌普通,下颚留着少许胡须,脸上带着笑意。
他满脸堆笑地拿出香烟敬给叫自己的同事,随口问道,“谁找我啊”,看同事摇头,疑惑的接起电话。
“十分钟后,汇源茶楼2楼.201包厢,我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口齿不清。
电话挂断,杨如清皱起眉头,电话那头的人知道他,或许还认识他,但他对对方一无所知,未知就意味着危险。
杨如清胡思乱想着,同事拍着他肩膀问:“谁啊?”
杨如清挤出一个微笑,心不在焉道:“一个亲戚,借钱,你说说这,工资都没发呢,我哪来的钱。”
和同事说笑几句,走出办公室,杨如清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五分钟过后,杨如清出现了。
汇源茶楼就在党务调查处附近,他不信有人敢在这里对自己下手,不管对方属于那个阵营。
他不急不慢的走在街上,系鞋带、点烟,时而停下,时而快走,多番试探,确定无人跟踪后,才踏进了茶楼。
201包房自然是没人的,一无所获的杨如清气急败坏的离开。
就在他离开茶楼后,徐怀从街头出现,慢悠悠跟了上去。
杨如清没回单位,他不慌不忙的在路边吃了一份馄饨,又打包一份,才晃悠悠离开。
穿过十字路口,走过两条商业大街,杨如清竟然又绕了回来。
这让远远坠在后面的徐怀暗暗皱眉。
他不知道杨如清已经发现了自己被人跟踪,还是预先设计好的安全措施。
跟踪是一项技术活,既要牢牢跟上对方,摸清对方的行动轨迹,又要确保不被发现。
这就要求一个人的打扮装束、言行举止都要和周围融入,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可疑。
负责轻则任务失败,重则丢掉小命。
徐怀心底冷笑一声,他决定先停下来,看看这个疑似兜圈子的杨如清到底想干嘛。
他今天的“打草惊蛇”就是让其自乱阵脚,在举棋不定、胡乱猜测之际,去向他的上级汇报、核实。
而他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对方的上级。
按照红蔷薇的交待,她安装的这枚棋子是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杨如清是早年布下的一枚闲棋冷子,通过死信箱的方式唤醒,但谁知道此人还有没有其他的上级呢?
徐怀在一间杂货铺前买了包烟,借着抽烟,打量着这条商业街。
他判断,如果杨如清前来接头,地点肯定在这条街的某家店铺。
就在徐怀准备离开的时候,斜对面的一家药铺突然挂出“今日歇业”的招牌。
一个小二模样的青年挂上招牌,在店门前晃了晃,然后转身回去将大门关上。
片刻,杨如清又转悠回来,到了药铺前,轻轻敲门,闪身进了药铺。
徐怀默默注视着这家叫“济民药铺”的商户,凝神思索。
他不知道这里是日本人的据点还是红党的地下交通站,前者还好,正好将其一网打尽。
如果是后者,问题就大了。
看杨清水娴熟的动作,显然不是第一次来接头,说不定已经取得地下党的信任,这个人存在一天,必将给地下党带来灭顶之灾。
那么,怎么在不暴露自身安全的情况下,除掉此人,又能让地下党的同志安全转移呢?
徐怀默默想着,就见杨如清从药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包草药。
相对来时的小心翼翼,此刻他面带笑意,步伐轻快。
药铺中,一名掌柜模样的中年男人坐在柜台后。
他是这间药铺的老板赵济民。
赵济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沉吟道:
“今天不是约定的接头时间,绣花针怎么来了,而且我发现他虽然神色如常,但言语中多有试探。”
说着他看了一眼伙计,问:“你刚才出门,有没有发现尾巴?”
伙计说道:“放心吧老赵,我观察的很仔细,一切正常。
绣花针同志也绕了两圈,确定安全才进来的,再说了,不是说过几天就送他去宝塔山学习吗?”
老赵点点头,说道:“毕竟是那边过来的,虽然通过了我们的考察,但还算不上我们的同志,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一个人没有坚定的信仰,是干不久的。”
“老赵,我倒是觉得他留在这边,发挥的价值更大,这几次多亏了他,不然敌人越来越狡猾了”
“行了,这是组织上定下的事,不要再议论了,我一会出去一趟,你看好店里。”
老赵郑重交待一句,收拾出门。
到了外面,赵济民和熟悉的街坊邻居打着招呼,缓缓离开。
就在他拐过一个街口之后,一道身影从墙角闪身出来,徐徐跟了上去。
竟是杨如清。
虽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但徐怀还是通过此人走路的方式,很快确定了他的身份。
杨如清走路有些外八字,另外右边的肩膀比左边低一下。
杨如清在反跟踪自己的上级?
徐怀心底冷笑,心下断定这个“上级”八成是红党了。
如果是日本人,一个下级军官哪敢跟踪偷窥自己的上级,他不信杨如清有这个胆子。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徐怀的怀疑,真相如何还需要验证。
杨如清手中拿着一份报纸,压低礼帽,缓缓跟在赵济民身后。
他在想,那个打给自己电话的到底是什么人?显然不是恶作剧。
是党务调查处怀疑自己了?还是红党进一步的试探考察?
但不管怎样,今天他一定要跟着赵济民找到他的上级机关,然后顺腾摸瓜,找到更多的红党。
至于去什么宝塔山,哼哼,他才懒得去,山高路远,进了红党的老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不过这件事情确实对他诱惑很大,一旦成功打入红党核心,他必将成为大日本帝国第一特工。
算了,先找到赵济民背后的人,用死信箱和上级汇报再说
就在杨如清胡思乱想之际,后方突然传来一声粗鲁的大喊。
“出て行け”
杨如清侧头去看,就见一人粗鲁的将一个乞丐踹翻在地,嘴里用日语骂骂咧咧。
日本人的嚣张举动,显然引起了路人的愤慨。
一名学生模样的女子,上前呵斥道:“你是日本人,也不能这么霸道,这里是中国,你必须向我的同胞道歉。”
日本人哈哈大笑几声,鼻孔朝天,用蹩脚的中文骂道:
“乞丐也是你的同胞?你的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我是大日本领事馆驻金陵特别代表,山本一郎,你们不能对我无礼。”
说着还脸带淫/笑,盯着女学生道:“你的花姑娘的,漂亮大大的,多少钱的干活?”
女学生为之气结,这个日本人太嚣张了,太无耻了。
她涨红了脸,眼泪都下来了。
身后不知谁喊了一句“揍他狗娘养的”,义愤填膺的众人瞬间爆发,一个个摩拳擦掌,就要冲上去。
这时,只见这名日本人突然大喊一声,就冲到了杨如清身边。
杨如清面上佯装出愤慨的样子,实际内心已经将自己这个“同胞”诅咒个半死,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嚣张愚蠢的日本人,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但他的身份不能暴露,又不能对同胞见死不救,一边将日本人拦住,一边愤恨喊道:“我抓住他了。”
那知这名日本人到了他身边,突然大喊一声,“池田君,你怎么在这里?”
“池田君?”
杨如清莫名其妙,他真名也不叫池田啊,看来这个嚣张的家伙不但蠢还是个傻子,人都能认错?
不过突然他看见这人对自己挤了挤眼睛,眼中露出一丝狡黠。
杨如清恍然大悟,这个家伙不是认错人,也不知道自己日本人的身份,分明是想拉他做靠背,好自己脱身啊!
够嚣张够狡猾的。
可不待他反应过来,这人已经冲破他的“阻拦”,蹿了出去。
这下激奋的人群只好将杨如清这个“同伙”包围。
杨如清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转身去看赵济民,被这些人打一顿倒也罢了,如果被赵济民发现自己跟踪他,万事休矣。
果然赵济民此刻正站在不远处,默默打量着这出闹剧,眼神刚好和他对上。
“不好。”
杨如清慌乱转头,祈祷自己做了伪装,赵济民认不出自己。
这个时候围拢上来的人群,失去了罪魁祸首,自然将全部火力对准了杨如清这个同伙、帮凶。
杨如清大声辩解也无济于事,愤怒的人群早就失去理智,一时间拳脚相加,打的杨如清抱头鼠窜。
他好不容易冲出人群,此时哪里还有赵济民的身影。
一条街外,赵济民快步走在路上,脸色凝重,杨如清虽然做了伪装,但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身份。
这个人在跟踪自己。
赵济民心下判断。
虽然光是凭那声”池田君”他还不能断定杨如清是日本人,但种种可疑加到一起,至少可以断定这个杨如清有问题。
想到这里,赵济民不寒而栗。
如果真将这个杨如清送去宝塔山,那后果.他不敢想象。
这会儿,他已经没了去找上级的心思,立刻绕路返回了药铺。
伙计正在做盘点,看到着急忙慌回来的掌柜,意识到出事了,急切问道:“老赵?”
赵济民来不及解释,吩咐道:“马上收拾东西转移,我去销毁文件,你负责警戒。”
“是。”
杨如清再次来到药铺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去屋空,只留下一封给房东的信,大意是说,惨淡经营,欠债太多,于是决定跑路。
杨如清咬牙切齿,半年的辛苦努力就这样白白作废了。
“蠢猪。”
他愤恨的骂了一句,他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个愚蠢嚣张又自以为是的山本一郎,帝国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东西。
看着杨如清愤恨离开,徐怀从墙角出现,冷笑一声,拦下一辆黄包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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