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辱妻伤侄以命偿
孙无终摇了摇头:“老兄,别这样想,咱们跟刘裕毕竟差了一辈呢,现在我们已经身为军将,他就算从军也只是个小兵而已,等我们功成身退的时候,也许才是他接班的时候,你没必要跟他争吧。”
刘牢之摇了摇头:“自古英雄出少年,看着今天的刘裕,就想起当年的你我,那股子进取心和老虎一样的眼睛,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主公这回如此看重此人,以后肯定会给他大量的建功立业的机会,未必会轮到你我。”
孙无终的眼中光芒闪闪:“再怎么说,人才难得,现在北方胡虏想要南下,我们自己不能做内耗的事。主公已经说了,要你我回两淮,东海一带各自招揽当年的旧部,两个月内去他那里报道,这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大事。但是刘裕这里,如果我们能助他渡过此劫,他也一定会感激我们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刘牢之:“其实你担心的不是自己,是敬宣吧。”
刘牢之的嘴角抽了抽,幽幽地叹了口气:“真的是什么也瞒不过你啊。不错,这回主公想要组建北府兵,领兵的众人,子侄中只有敬宣才算成器,无终,你没有儿子,但我们的事业,还是希望能给自己的子侄流传下去。那种给人揉来捏去的日子,我不希望日后敬宣他们也是如此。”
孙无终点了点头:“敬宣也是一条堂堂的好汉,跟你老哥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你没必要因为一个刘裕,就对自己的儿子失去信心吧。”
刘牢之长叹一声:“我怕的就是敬宣,他太惜英雄了,勇武有余,帅才不足,只怕将来他跟刘裕会成为生死兄弟,而且会认刘裕当大哥。这样一来,咱们的事业就会交给刘裕啦。”
孙无终微微一笑:“要是刘裕有这个本事,这又有什么不好的?牢之,在这件事上,你的器量未免小了点啊。”
刘牢之的剑眉渐渐地皱了起来,看向了远处的村子:“我可没有害刘裕,咱们的任务是在这里保护他,至于没有药材的事情,并非你我份内职责,此事我已经上报主公,无终,你相信天命吗?”
孙无终笑道:“你是不是想说,如果刘裕真的命硬,能自己挺过这一关?”
刘牢之的眼中冷芒一闪:“不错,刘裕从小就打架斗殴,我不相信他家里没一点这种跌打伤药,要是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只能说明他没这个福份了。”
说到这里,刘牢之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喃喃道:“要是过了这一劫,我还真的要对这小子另眼相看啦。”
与此同时,七里村,刘裕的卧室。
一抹阳光从窗户的缝隙中透入,洒在刘裕床前的空地上,地上几个破蒲团上,跪坐着他的几个好兄弟,刘穆之,檀凭之,魏咏之三人,个个神色凝重,看着床上的刘裕,眼中泪光闪闪。
檀凭之哽咽道:“怎么会这样,这昨天还有的侧柏叶,怎么就没了?”
魏咏之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定是狗官在搞鬼,他们不能明着害刘大哥,就来这一招。大哥你别急,我现在就去江北,广陵城的药房里一定有这味药,我就是倾家荡产,也会给你买来!”
刘裕不停地咳嗽着,看起来脸色苍白,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力地躺在床边:“凭之,咏之,咱们一见如故,短短几天,就成了过命的生死兄弟,此生能遇到二位,真的是我刘裕的福气。”
檀凭之抹了抹眼中的泪水:“刘大哥,别这么说,这回我们来到这京口,要不是你,现在早成了他刁家的僮仆奴隶了。你对我们是有活命之恩,我想好了,要是你真的有什么不测,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宰了刁家狗官,为你报仇!”
魏咏子也紧跟着说道:“不错,我也跟檀大哥一样,要为刘大哥报仇!”
刘穆之的胖脸上,肥肉动了动,他终于开了口:“我说二位啊,这刘大哥还没死呢,就说这些,真不吉利!”
说到这里,他转向了刘裕:“寄奴,别装了,你不是那种要交代后事的人,有什么话,直说吧。”
刘裕哈哈一笑:“胖子就是胖子啊,还是你了解我。”他说着,从床上一跃而下,伸伸手脚扭扭脖子,身手矫健灵活,看不出有半点不适。
檀凭之和魏咏之惊得嘴都无法张开了,看着身上仍然裹着伤带,一身草药味道的刘裕,说不出话来。
刘裕笑着看向也有些愕色的刘穆之,说道:“胖子,你说对了,我的伤全好了,你看,现在我跟以前有何不同?”
刘穆之站起身,走到刘裕面前,从他伤带边那黑紫色的药泥里摸了一些,放到鼻子边闻了闻,眉头一皱:“你这可不是徐大夫开的那个金创断续方啊,这味道我没闻过,到底是什么?”
刘裕微微一笑:“这可是我家的祖传秘方,一般人我不告诉我,从小到大,我打架斗殴,伤痕无数,抹一抹这药,不管多重的伤,只要不死,马上就会好。哼,刁逵想先伤了我,再在药上做手脚害我,却不曾想到,我早就有克制之法啦。”
刘穆之叹了口气,坐回了席上:“这么说来,你是学司马懿,装病想要赚刁氏兄弟?”
檀凭之的喜色上脸:“对啊,刘大哥既然已经伤好了,却仍然对外装出一副生病的样子,难道,你是想报仇?”
刘裕的眼中冷厉之色一现:“我这个人不记仇,有仇直接报。刁逵设局害我,打我一顿,我可以忍,但他当众这样殴打我兄弟的娘子,打我兄弟的侄子,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我也要了他的命!”
魏咏之的三片兔唇动了动:“这么说来,刘大哥今天要我等前来,不是为了交代后事,是为了商量报仇之事吗?”
刘裕摇了摇头:“这是我刘裕个人跟刁家的仇,与二位无关,你们好不容易抛家舍业,来到这京口,是为了过安稳日子的,于情于理,我不能把你们卷入此事。因为不管成败,你们都无法在此立足了。所以,今天我找你们,只想求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