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国璠与司马楚之对视一眼,转头向鸠摩罗什说道:“可是我们东晋是汉人的衣冠南渡,我们汉人信奉的,也不是道教,而是儒家周礼这些。大秦肯出兵帮我们打退妖贼,驱逐军阀刘裕,那我们会感激不尽,但要想以佛教来取代我们中原之地流传数千年的周礼儒家,只怕难以从命,即使是我们答应你,我们汉家的士庶百姓,也不会答应的。”
鸠摩罗什微微一笑:“二位施主误会了,我们佛家讲的是一个因果随缘,不会象天师道那样,各种威逼利诱,哄骗别人,或者是强制要挟别人加入。即使是在北方,二位也曾经见识过,那些佛寺尼庵,大多数并不是我们要求统治者和天王他们修建的,而是信奉我佛的善男信女们,为了积德行善,想要来世有个福报,而自愿捐的香火钱。”
“我们佛寺的弟子,也要修行,除了做功课之外,普通的沙弥弟子们,也要自食其力,种田耕地,并不是不劳而获,只不过是官府朝廷赐了一方山林,而百姓们靠一些香火钱,再加上我们的弟子自己种地浇菜,食些果瓜蔬菜,不食荤腥,也不饮酒声色,比起普通人的吃穿用度,都要少了许多。”
“就好比老衲本人,四季常服不过五套,天王御赐的袈裟只有重大法事时才会穿,平时都不会披挂,每日里三餐不过是粥水蔬菜,比起二位施主的生活,可是要简仆很多,因为我们出家要是的苦修赎罪,不象儒家讲的是士人取富贵,也不象道家讲的是修长生做神仙,所以我们的弟子,过的要比普通的农人还要辛苦不少,非真正的断了尘世俗念,一心向佛,是不会进入我们佛家的。”
司马楚之长叹一声:“这就是你们说的,专渡有缘人吗?那我很难想象还有人愿意放弃世俗的生活,苦修成僧啊。”
姚绍哈哈一笑:“所以只有对尘世没有留恋,一心想为下世修行的人,才愿意吃这苦,这佛教不会有太多人加入,因为过不上什么好日子,甚至也不能娶妻生子,这就注定了不会占有太多的社会资源啊。你们不必担心会跟你们儒家周礼,或者是老庄道教争夺主流教派。因为,人性就决定了,这世上不会有太多人愿意放弃好日子不过,去吃这清修之苦。”
鸠摩罗什正色道:“所以,我们这回救晋,不要寸土,也不需要你们晋国象大秦一样,以佛教为国教,其实就算是大秦,也是主动从凉州请我去的长安传教,而不是老衲想要去传教。这佛家讲的是普渡众生,只收有缘人,这个缘字,比什么都重要,这回能斩妖除魔,一方面是为了大秦将士们的修行消业,另一方面,也是与大晋的军民将士,结个善缘,如果你们觉得我们佛教可用,有人愿意进入我佛门,那我们自然欢迎,也愿意派出高僧来大晋弘法。”
司马国璠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相信大国师你的人品和修行,能回到大晋,重归宗室,我们就满足了,如果能回去,我们一定会建议陛下,为佛教进入大晋弘法,大开方便之门。还有一点,那就是这回陷害我的王皇后,她以前也曾经以支妙音的身份进入过佛门,我们这回要是回去,也免不得要找她报仇算账,如果我们要杀她,那要得罪世家高门,她是刘裕在朝中的重要盟友和支柱,我们要扳倒刘裕,就非要除了她不可,国师可有何良策?”
鸠摩罗什微微一笑:“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到时候也许我们可以想办法让这位王皇后再次剃度出家,遁入空门,老衲愿意亲自渡化她,收她为徒,此人极为聪慧,颇有慧根,如果把支持刘裕的那份心思用于佛法上,以后必成一代宗师,这点,我也早就想好了,大家各取所需,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司马楚之哈哈大笑:“好,太好了,这回让她真的去当尼姑,再也还不了俗,哈哈,太妙了,国师就是国师,这都能让你想得到,你也太…………”
姚绍的眉头微微一皱:“国师,这样真的可以吗?王妙音毕竟是大晋的皇后,要强行让她出家,遁入空门,这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
鸠摩罗什冷冷地说道:“这有何难?如果天师道的兵马大败刘毅,建康孤城一座无兵可守,而刘裕的大军又远在天边回不来,到时候他们除了求我们出兵,还有什么办法?这种时候,就得狮子大张口,要表现合作的诚意,就得拿王皇后来交换,如果是怕她身为女子受辱于我们,那就遁入空门,拜我为师,这样总可以让他们放心了吧,即使是刘裕,也不得不答应这样的条件!”
司马国璠大笑起来:“好,太好了,这真的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王妙音不除掉,我不可能回朝,毕竟,我的这个叛国之罪,就是她给判的。而要想扳倒她,就得得罪谢家,王家,与世家高门为敌,想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我们司马氏想要夺回自己的权力,不光是刘裕要阻拦,其他的那些世家高门,只怕也不会轻易同意。”
“但国师的这个办法实在是高,如果以人质的要求能带走王妙音,让她回去学习佛法,以后回大晋传教,会解决所有的矛盾,这样一来,我们可以给陛下新挑一个皇后,决定谁家女儿能入选,就是由我们说了算啦,靠了这个,各大世家会争相地来巴结我们,和我们结盟,嘿嘿,这个王与马共天下的时代,又会降临啦。”
他越说越高兴,两眼都放出兴奋的光芒,似乎美好的明天,就在眼前!
姚绍有些看不下去了,眉头一挑:“国璠,我劝你不想先想这些好事,也许,我们天王还要求联姻呢,会派出我们大秦的公主来当晋国皇后,以结秦晋之好,不过,这些都要建立在刘毅战败,我们打赢的情况下,现在前方战况如何,有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