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机智权谋胜蛮力
刘裕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是在飞快地思忖着,这天师道看起来来者不善,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京口布道招人,隐约间也有笼络人心,把南下的北方流人抓在手里的意思,莫不是想趁着后面京口人都去从军卫国时,再来一次卢悚之乱?
今天这徐道覆,上来就挑衅自己,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本地的名头,一出手就要跟自己比试,自己若不显露武艺震住他们,只怕会进一步助长他们的野心,即使是以后离开京口从军打仗,他们也会在这里生事的。
只听到孙恩正色道:“刘里正,我徐师弟心直口快,一时失言,还请你见谅,今天是个大家开心的日子,不要动手弄得不愉快。”
刘毅笑着摆了摆手:“无妨,孙大祭酒,我们京口人本就是血性男儿,喜欢拳脚说话,这位刘里正,就有拳横腿霸,京口刘大之称。我看这位徐道友也是壮士,他们如果能切磋一下,是我等之眼福啊。”
刘裕的心中一动,看着刘毅,暗道这刘毅也明明是在拱火,他自己不出头,却要自己出手跟徐道覆较量一番,自己若胜则能折这天师道的锐气,自己若输他也可以想办法用别的办法跟天师道争斗或者是干脆合作,可谓机关算尽哪。
孙恩的眉头一皱:“可是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啊,他们小时候打架都打掉了徐师弟的一颗门牙,现在成年了力量倍增,打出火气,怕是不好收场啊。”
何无忌哈哈一笑:“那不妨文比就是,我们大家可以下注买输赢啊!”
孙恩的脸色微微一变:“文比,怎么个文比法?”
何无忌笑道:“就是说不用一对一地拳脚搏斗,只比力量就是。”
孙恩轻轻地“哦”了一声:“这个力量,如何个比法呢?”
何无忌正色道:“军中练力量,那是靠举石锁,这里是民居,未必有那种东西,但是大石块应该不难找。到时候就让二人扔石块,看谁扔得远,谁就是胜利者,这不是公平合理的吗?”
徐道覆哈哈一笑:“好,这个主意好,我就不信,还有谁的力气能强过我。”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抡起了臂膀,随着他的这一下下剧烈的动作,风声大作,吹得各人的头发一阵散乱。
刘裕平静地说道:“可以,这样不伤和气,蛮好的,只是刚才何兄说,可以下注买输赢,又是什么个意思呢?”
何无忌眉毛一挑:“你们京口这里没有赌场,不象我们广陵那里,有不少赌号,可以对任何事情下注,不过今天既然你们文比,那为了让围观的各位有点奔头,我不妨来作个庄。”
“愿意押你刘里正胜的,就押钱在你这一边,愿意押徐道兄胜的,就押他那一边,押钱以十钱为上限。”
“比方说,如果有二十个人押你刘兄胜,每人十钱,而那边有三十个人押徐道兄胜,每人十钱,那最后如果你刘兄胜出,这边每个押你赢的人,都可以分得十五钱。明白了吗?”
刘裕的眉头一皱,沉声道:“我们京口历来民风纯朴,禁赌,戒女妓,这样公然地设赌局,与我们京口的规矩不符合。”
刘毅摆了摆手:“寄奴,这并非成文的法律,也不是我们京口法则里明确规定的,今天是个大家高兴的日子,再说又不是什么赌场,只不过是你与人比试,大家讨个彩头而已,几钱上下的事,又怎么能说是赌呢?”
周围的一群人跟着叫嚷了起来,刘裕心中暗叹,这赌之一道,害人非浅,自古皆然,自己从出身以来就没在京口见过赌局和妓馆,难道这天师道一来,真的要改变这里的风气吗?
但刘裕心中虽然这样想,却是无法阻止,只好皱眉不语。
徐道覆的嘴角勾了勾:“也就是说,如果是我胜了,那就是押我的三十个人,去分那四百钱?”
何无忌微微一笑:“正是如此。因为我大大小小还算个官吏,由我作庄,想必京口百姓也能信得过吧。”
刘毅笑道:“不错不错,我一直想去扬州那里赌上两把,今天如果在京口就有这个机会,那再好不过。今天是与民同乐的时候,朝廷也不会计较这些设庄的小事,那我们这就开始吧。”
刘毅说着,转头就钻进了人群,拿过了一面响锣,敲了起来,刚才还在打鼓看杂耍的人们,纷纷聚向了他这里。
刘毅也开始扯着嗓子,跟众人说起这起文斗下注之事,说得围观的人众们轰然喝彩,很多人开始争先恐后地拥向了何无忌刚刚在一处高坡上搭建的小榻了。
刘裕看着对面解下了巨剑,开始活动起手脚的徐道覆,摇了摇头:“看起来徐兄你这些年没少练这些力量啊。”
徐道覆冷笑道:“不错,要护卫教主,就得武艺精熟才行,一力降十会,没有力气,一切都免谈!”
“你在这京口务农,自然不得训练其法,而我们是要天天扎马步,举石锁,刘裕,马上你就会知道自己的差距了!”
刘裕微微一笑,檀凭之跑了过来,站在他的身边,笑道:“刘大哥,这回我买了你赢,下了十钱,我全家人和魏兄弟也都押了你赢的,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刘裕从怀里摸出了那袋子钱币,那是刚刚卖草鞋的所得,他从中间摸出了四十钱,丢给了檀凭之,说道:“把这些钱押上,就说是我刘裕押的。”
檀凭之的脸色微微一变:“这样也行吗?你可是参赛的人啊,而且,不是说只能最多押十钱吗?”
刘裕勾了勾嘴角:“就说我娘,我两个兄弟,加上我自己,一共四个人,四十钱,全押上了。今天他们不在这里,就由我作主,代他们下注了。我又没买自己输,是买自己赢。”
檀凭之点了点头,拿着钱袋子跑向了已经给围得水泄不通的下注人群,而孙恩和卢循也耳语了一阵,随后吩咐了一个道僮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