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皇上驾崩了

第426章皇上驾崩了

乾清宫已是人满为患，怀恩不得不亲自在外面守着，非重要人员严禁入内。

周王自是不能拦的，太医院前来为皇上诊治，也不能拦，可是太多了……

院使王思祖携带左右院判进来后，其他人便被拦在门外。

孙太后、钱皇后、周贵妃和太子朱见深等人围坐在榻前，一个个面色忧愁，不知如何是好。

王思祖上前行礼：“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孙太后打断他，道：“礼数就免了吧，快去看看皇上！”

“是！”

王思祖撩了撩衣襟，来到榻前，看到皇上脸色煞白，嘴角处有些白色唾沫，像是刚吐过。

他面色略微沉重，伸手去搭脉……

他赶忙上前去查看，可是，这一看之下，整个人顿时如同进了冰窖。

周贵妃急了，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钱皇后赶忙问道：“殿下，为何没有用？”

王思祖上前来，摸了摸脉，便悄然退下。

“啊？”

“皇上……驾崩了！”

周王催促道：“快，脱裤子！”

因为，真的已停止了呼吸！

皇上驾崩，天要塌了！

大殿之中，所有人拜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冒了出来，打断了孙太后。

她紧紧拉住万贞儿的手，用几乎颤抖的声音问道：“贞儿，你有办法吗？”

“父皇，父皇！”

朱见深上前两步，只听周王说道：“殿下，解开裤子！”

钱皇后转过身来，又问道：“殿下，还请尽快救治！”

若是旁人，敢在如此重要场合打断孙太后说话，直接就拉出去打死了。

王思祖甚至想当场晕过去，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呢！

孙太后面色有些疑惑，毕竟床上躺着的，是大明的皇帝，众目睽睽之下，让人扒了个精光……还好，没扒裤子。

朱见深只好举起小牛牛，对朱祁镇已经发紫的嘴唇……

孙太后、钱皇后等人不懂医术，看到周王的反应，很默契地都没有说话，殿中所有人都紧紧盯着万贞儿。

怀恩就守在门口，闻言立刻小跑进来。

孙太后赶忙道：“那就赶快啊！”

周王一通操作下来，眉头紧紧皱起，说明情况并不乐观。

“皇后娘娘息怒，皇上突然病重，连周王殿下都没有良策，老臣才疏学浅，实在是无能为力！”

钱皇后冷冷道：“将尚膳监相关人等，还有沏茶的宦官都控制起来！”

众人七嘴八舌搀扶起孙太后，放置于一旁的太师椅上。

“是！”

孙太后顿时双眼放光，问道：“你是说，还有希望？”

朱见深点点头，正色道：“那好，我努力！”

周贵妃道：“去吧，听爷爷的话！”

钱皇后冷下脸来，吩咐道：“怀恩！”

“对，皇上，皇上……”

周王说道：“臣观皇上舌苔发青紫，应该是中毒的症状。”

钱皇后又问道：“皇上在午膳前后，还吃过其他的东西吗？”

周王也是心急如焚，道：“无论中的什么毒，先催吐！”

“是！”

万贞儿点了点头，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如今皇上的脉搏已是停了，若是再不进行急救，一切就为时晚矣。稍后奴婢在进行施救的时候，可能会冒犯天颜，还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恩准！”

朱见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心问个明白，却看到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怀恩想了想，说道：“没有……喝茶算不算？”

朱见深小脸憋得通红，道：“父皇醒了，会不会揍我？”

朱见深又看了看周贵妃，再看看孙太后，并未发现有人阻拦自己，便慢慢解开裤子。

“为什么啊？”

孙太后抹了一把眼泪，说道：“诸位……”

朱见深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周贵妃，不知道该不该去。

朱见深虽然只有八岁，却也知道，不能随便在外人面前脱裤子。

关于其中的细节，是谁要毒害皇上，自然由锦衣卫和东厂去查办，而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皇上抢救过来。

完了，完了！

周王面如死灰，摇了摇头。

话音刚落，只见孙太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周王赶忙道：“太后娘娘请稍安勿躁，臣去看看皇上！”

这一嗓子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只见王思祖神色大变，后退两步，然后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你是太医院的院使，如今皇上昏迷不醒，你快想想办法啊！”

“啊？”

王思祖纠正道：“是驾崩！”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其他人也大惊失色，王思祖问道：“殿下……是要做什么？”

钱皇后的声音有些颤抖，整个人都处于临近崩溃的边缘。

“不是脸，是嘴巴！”

万贞儿坚持，道：“是猝死，皇上曾经教过我们一些急救之法，若是遇到猝死者，可以抢救！”

孙太后见状，心中已经知道结果，可还是说道：“周王，王太医，你们再，再看看……”

孙太后似乎没听懂，问道：“你说什么？”

孙太后赶忙问道：“王太医，怎么样啊？”

“太后娘娘，皇上这是中毒，已是深入脏腑，请恕老臣无能，已是……无力回天了！”

孙太后说道：“你只管施救，不必有所顾虑！”

这丫头四岁入宫，一直跟着自己，后来派去了东宫服侍太子，紧接着又跟了皇后一段时间，再后来，得皇上的赏识，做了尚医官，每日带着一些女子研读医书。

脉搏和呼吸都没了，只能说大势已去。

怀恩回道：“皇上在御书房画了半天图纸，奴婢便吩咐尚膳监的管事，把饭送到了御书房。”

“对，对，先催吐！”

钱皇后赶忙道：“既如此，赶紧去准备！”

半晌之后，还是没反应。

“我，这……真的是无能为力……”

扒开眼皮，瞳孔在放大……

他又将自己的耳朵贴在朱祁镇胸膛，心跳声也没有了。

钱皇后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看得出来，她在尽量克制，万一皇上真的出了什么事，宫里总要有个做主的人。

周王努力思索，道：“倒是有个偏方，太子殿下，你过来！”

周贵妃只得上前问道：“皇上……如何了？”

身为御医，还是太医院的一把手，遇到这种事自然是难辞其咎。

方才还有些微弱的脉搏，现在已经消失不见……

周王摇头道：“皇上已经牙关紧闭，童子尿不入口，无法催吐。”

“刚尿过，已经没有了……”

周王赶忙道：“不会揍你，只会夸你，殿下快些尿吧！”

众人听罢，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倒也没什么好法子。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吱声。

可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啊呀！”

谁能成想，皇上好端端的，突然就中毒了？

可是，他刚才已经去摸过脉，确实如周王所言，微弱几不可闻，随时会停止……

“我尿不出来！”

“太后娘娘，且慢！”

周贵妃不敢再问下去，转头去看钱皇后。

只听得朱见深喊了一声，周王凑过去看，只见朱祁镇突然抽动一下身子，嘴边又吐出些白沫。

“不行，来不及！”

周王急得满头是汗，只好劝道：“殿下，今天这个尿必须有，你再努努力！”

“奴婢在！”

王思祖不住唉声叹气，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怀恩一个字都不敢多问，立刻下去抓人。

万贞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皇上中毒猝死……”

孙太后不顾他人阻拦，挣扎着站起身，来到朱祁镇的床榻之前。

万贞儿说道：“所谓猝死，多为心室内骤停，试一试心肺复苏之法，或许有希望！”

周王和王思祖等人也纷纷拜倒，他们万万想不到，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

孙太后想问却又不敢问，紧紧地抓着周贵妃的手臂，不自觉间，已经抓出了两道深红的印痕。

可是，孙太后看到万贞儿，突然想到自己重病之时……

王思祖解释道：“瓜蒂具有涌吐痰涎宿食之功效，取瓜蒂一钱炒黄，赤小豆和香豆豉各一钱，三碗水煎成一碗，服之可催吐。”

万贞儿努力的定了定神，又问道：“皇上在晕倒之前，可曾有过抽搐？”

钱皇后皱眉道：“是何意？”

万贞儿点了点头，然后一翻身，直接坐在了朱祁镇肚子上。

“不是驾崩！”

周王半坐在榻前，先是伸手搭脉，然后探了探鼻息，又翻开眼皮，捏开嘴巴看舌头……

周王密切注视着万贞儿的一举一动，眼神中带着期许之色。

“那……怎么办？”

王思祖后悔啊，当初皇上说改太医院，改就是了，自己这个院使也不当了，退休回家，每天喝茶听曲，岂不美哉？

现在好了，摊上这么个事，想正常退休都难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朱见深的小牛牛上，看得他心里发毛。

“算！”

孙太后只觉得头晕目眩，在周贵妃的搀扶下，缓缓来到榻前，探了探朱祁镇的鼻息，然后便是泪如泉涌。

周王摆摆手，道：“皇上气息已经弱不可闻，随时可能有……有危险！”

王思祖和两名院判也伸出头瞧着，当初在坤宁宫，这个女人就曾让太医院很下不来台，今天莫非又有什么新花样？

周王摇了摇头，道：“如今实在是没什么好办法了……”

王思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说道：“伤寒论有记载，宿食在上脘，当吐之，宜瓜蒂散。病如桂枝证，头不痛、项不强、寸脉微浮、胸中痞硬、气上冲喉咽不得息者，此为胸中有寒也，当吐之，宜瓜蒂散。”

孙太后面若寒霜，循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万贞儿。

万贞儿手上不停，三两下扒掉朱祁镇的上衣，口中说道：“皇上亲自教授的，心肺复苏，须得按压心脏，人工呼吸，而且要快，否则就来不及了！”

周王摇了摇头，道：“瞳孔放大，鼻息弱不可闻，脉搏也几乎消失，怕是，怕是……”

终于，一股暖流淌下，流到朱祁镇脸上。

如果皇上真的在自己面前崩了，就算不需要自己陪葬，至少也要落个丢官罢职，了此残生罢了。

钱皇后问道：“皇上午膳在哪里用的？”

万贞儿答应一声，然后拿出手帕，擦去朱祁镇脸上的尿渍，紧接着，解开衣服……

论辈分，周王和朱瞻基平辈，是朱祁镇的叔叔，自然就是朱见深的爷爷。

该做的检查周王已经做过了，自己没必要再重复一遍。

一名小宦官答道：“确实有过……”

朱见深满脸懵逼，挠了挠头，不知如何是好。

周王说道：“皇上性命攸关，来不及煎药了，只能用童子尿催吐！”

危险二字，他不敢轻易出口，可是事实如此，却又无奈……

王思祖瘫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道：“崩，崩了……”

周王把他拉到床头，指着昏迷不醒的朱祁镇，说道：“快，尿尿！”

周王赶忙过去，用拇指掐住孙太后的人中，不多时，只见孙太后悠悠转醒，迷茫地看着周王，问道：“这，这是哪啊……”

钱皇后又看向王思祖，道：“王太医！”

到了此时，钱皇后也是强作镇定，说道：“殿下可看出皇上是何病？”

众人心中疑惑，谁啊，这么大的胆子？

“中毒？”

“那个……我尿在父皇脸上？”

她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刚刚还活蹦乱跳，为何突然就……崩了？

皇宫中防守森严，怎会混进来刺客？

尚膳监给皇上做的饭菜都是有人专门查验的，刺客又是从哪里找到的机会？

所有人都惊呆了！

可是，万贞儿并没有理会别人的眼光，双手反握，按住朱祁镇的心口，深呼吸，然后狠狠按压下去。

王思祖在一旁瞧着，满脸的不可思议。

方才他已经确认，皇上的脉搏和呼吸都已停止，还能救活不成？

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万贞儿使出了浑身的气力，连续按压数次，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汗珠从脸上滑落，滴在朱祁镇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