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昭昭整个人都傻了,煞白的脸色渐渐黑凝,像被一道道惊雷劈糊了一样。
“哥……你在说什么啊……你是不认我这个妹妹了吗……哥……”
霍如熙罔若未闻,只顾着怀里的沈初露,大手一下一下地摩挲她颤得厉害的脊背。
“不怕不怕……如熙哥哥回来了,没人再敢伤害你,没有。”
可是,这次沈初露不像曾经那样听话了,甚至像小刺猬那样浑身竖起了刺,连急促的呼吸都是对霍如熙的抗拒。
“不是……你不是我的哥哥……你是霍昭昭的哥哥……”
她柔软又无力的小手不停地推搡着男人坚实的胸膛,每一下,都想一把锥子,在他胸膛上狠狠戳了一下,那样的疼,“放我走……我要回家去了……我要去找爷爷,我要回家!”
“初露,乖乖的,乖乖的……”霍如熙眼底猩红,仍然固执地哄她。
“放手……放手啊!”
可任凭沈初露怎么哭,怎么喊,霍如熙就是不肯放手,一丝一毫都不肯。
反而,抱得更紧。
粗粝坚毅的大手握上她纤细的腰,隔着白色的连衣裙,把女孩软白的皮肉都捏红了。
然后,他殷红的眸微眯,薄唇贴着她的耳廓,沙哑着轻轻道:
“你说的对,我确实不是你哥哥……我是你男人,沈初露。”
霍昭昭瞳孔震愕,看着被自己的亲哥哥全心全意疼爱着的女人,她从小欺负到大,以为可以欺负一辈子的女人。
她感觉自己的心被挖空了,灵魂都要裂开了。
这种痛,实在是抽筋拔骨,比得知沈惊觉喜欢唐俏儿,还要疼百倍!
霍如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她一直以为,作为妹妹的自己,可以一辈子在他的庇护下任性放纵,无法无天。
可现在,她感觉自己,要失去这份独属于她的守护的。
他要全部,都给沈初露了!
“我的……男人?”沈初露扬起小脸,湿漉漉的眸全是令他心疼的懵懂。
“是,你的。”霍如熙声音像流着砂砾,眼底揉着炙热的火光。
轰隆一声——
霍昭昭水晶宫殿般光芒闪烁的人生,已经快要崩塌了。
阿鸢见霍如熙对沈初露那样热烈地表白,躲在暗处,欣慰地勾起的唇。
……
沈初露挨了打,又因为霍昭昭的出现激发了年少时的心理阴影,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在霍如熙怀里哭着昏迷了。
霍如熙将她抱回房间,用干净的毛巾帮她擦汗、拭泪,又为她盖上被子。
“唔……”沈初露翻了个身,秀眉紧颦着,看起来很难受。
他的心也难过地缩一团,愤怒与自责交织,英俊带着肃杀的脸庞一片苍白。
“抱歉,初露。我没有保护好你,都怪我……”
阿鸢脚步轻缓地推门走进来,站在那欲言又止,怕打扰到主人的温存时刻。
“说吧。”男人温柔轻抚女孩的脸颊,眉目却一片冷酷。
“您要看的监控,我载好了。”
阿鸢走过来,将手机恭谨地递向他。
霍如熙之所以能这么快赶回,是因为向来缺乏安全感的他,在别墅里按了几十个摄像头。
几乎,没有死角。
而霍如熙的手机,也可以远程实时监控着别墅中的情况。
男人冷冷垂眸,阴沉地盯着屏幕。
从霍昭昭进门,到她派人控制了方嫂,再到她闯进去打了沈初露,又一脚踹在了她身上……
霍如熙半响,沉默。
“霍少,您看……”
阿鸢话还没说完,顿觉手腕一阵剧痛!
霍如熙通红的双眼仿佛要冒出毁天灭地的火来,猝然扬手,将阿鸢的手机打飞了出去!
“霍少,息怒。”阿鸢忙后退,深深鞠躬。
可周身蓄满戾气的男人已站起来夺门而出。
楼下。
霍昭昭满额是汗,忐忑不安地坐在沙发上,面前围着四名保镖,走也走不了。
“小、小姐……大少爷生气了……这怎么办啊?”女秘书跪在她脚下,惊惶地抱住她的腿。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
冷沉的脚步声响起。
霍如熙在阿鸢尾随下走过来,整个客厅瞬间一股地狱般的阴寒席地而起。
“大哥……”霍昭昭弱弱地唤了一声。
她见发脾气现在没用了,就只能装无辜,装可怜。
“你打了初露,还踢了她。摄像头里,我看得清清楚楚。”霍如熙深深呼吸,强抑着灭顶的愤怒。
如果,这不是他的亲妹妹,会发生什么,真的无法想象。
“哥……我也是、也是一时气糊涂了。你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以前哪里动手打过人呀!我连看到毛毛虫都害怕……我从来没有那么做过呀!”霍昭昭红着脸为自己辩解着。
然而,霍如熙仍然面无表情,一点情绪都看不透。
“是……是她!都是她教唆我的!”
霍昭昭眼珠微微一转,一脚将女秘书踢开,“都是她!都是她从我下飞机开始一路上都在煽风点火,都在教唆我让我对沈初露动手!
我本来就讨厌她……如此一来我哪里忍得了?!都是她害我成这样的!”
“不……不是的……我没有……”女秘书吓得跪在那,体似筛糠,想反驳又不敢!
“你为什么,要讨厌初露。她哪里得罪了你?”霍如熙目光阴郁地问。
“她、她……”
霍昭昭一时哽住,随口找了说辞,“她是个傻瓜,竟然还勾引你!我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女人做我未来的嫂子?!”
“她怎么不能是你嫂子?我选女人,还要看你眼色?”霍如熙凤眸微眯,失笑了一声,却比生气的样子更可怖!
“我……我……”霍昭昭简直是要被气哭了,心寒透了。
“还有一点,你说错了。”
霍如熙想起雪地里,那欢快雀跃的身影,想起女孩软糯可欺的唇瓣,全身血液为之一热,“不是她勾引我,是我勾引她。是我,想跟她在一起。”
霍昭昭两眼一黑,只觉天坍塌了个大洞。
被她一直踩在脚下的垃圾,就快要骑到她头上来了!
“阿鸢。”
“是,霍少。”阿鸢上前。
“把这个女人,挑断她的手脚筋,送到南洋去。”
霍如熙冷冷启唇,轻描淡写一句话,直接给女秘书判了死刑!
南洋……那可是除了名的地狱淫窟!
去了那的男人沦为被割了腰子摘了器官的奴隶,女人的下场就更惨,会沦为千人睡万人骑的娼妓,会染病,会生不如死啊!
“大少爷!不是我……都是小姐让我做的!大少爷!”
任秘书如何哭喊,也没用了。
阿鸢淡漠地挥了下手,上来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像拖麻袋一样给女秘书拖了出去。
霍昭昭吓得当场石化,一动都不敢动了!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玉面魔王,她的亲哥哥,当着她的面处理手下的人。
“我的这栋私人别墅,除了我和阿鸢,还有我身边几个亲信外,没有其他人知道。包括你,和母亲。”
霍如熙低敛长睫,从怀中拿出精致的烟盒,抽出烟叼在锋利的唇间,“所以,到底是谁给你通风报信?”
霍昭昭裹在华丽皮草下的身躯瑟瑟发抖,冷汗快把厚实的皮子都浸透了!
“在我身边的人,都清楚我的脾气。我最痛恨的,就是叛徒。”
霍如熙用戴着黑皮手套的手点燃了烟,微扬下颌吐出白雾,淡淡地问,“妹妹,是谁告诉你,我和初露住在这儿的?”
霍昭昭喉咙里像穿了根刺,脸色惨白,完全失语。
这是最宠她,最爱她的哥哥啊。
然而此刻,她对他除了害怕,就是恐惧。
“你不知道吗?没事,我知道就够了。”
音落,又两名保镖,将已经被打得半死,只剩下半条命的尹弘从外面拖了进来。
霍昭昭吓得捂住了嘴巴。
尹弘被拖进来的这一路,客厅里,拖出一道腥红的血迹!
“阿弘,你跟我十年了,我平时待你也不薄,当初不是我,你早就被人打死在街头了。”
霍如熙在阿鸢搬过来的椅子上慢悠悠落坐,“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一边在我面前扮演忠心,一边在我妹妹面前谄媚。双面间谍玩儿得挺6啊。”
“少……少小姐……救我……”
事到如今尹弘也是无路可走了,只能向霍昭昭求救。
霍昭昭忙别开脸,看到这张被打得面目全非的脸,她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阿鸢,老规矩。”霍如熙微眯凤眸,慢条斯理地吸了口烟。
“是,霍少。”
阿鸢神情如常地走到尹弘面前,俯身左手捏住他的下巴,右手飞速塞入他口中。
“唔——唔——!”
痛苦的呜咽,伴随血肉搅动的声音,令人作呕,头皮发麻!
尹弘的舌头,就这么生生地,被割了下来!
“啊!”
霍昭昭抱住头惊声尖叫,旋即吓得晕厥了过去。
那晚之后,沈惊觉就没了动静。
一连三晚,唐俏儿都做了噩梦,每一场梦,都与沈惊觉相关。
虽然说梦时常都是反的,但……也太真实了些。
还有,谢晋寰家门口的那滩血,她回去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怎么想都有些后怕。
“俏俏,这是第二疗程的药。”
柳敏之敲门进来,将药放在她面前。
唐俏儿正在整理东西准备回盛京,忙放下手里的活欣喜地将药瓶拿了起来,“谢谢敏姨。”
“谢什么谢啊。只要是我们俏俏想要的,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柳敏之爱怜地抚摸着她漂亮的秀发,忽地问,“对了,沈惊觉的伤怎么样了?”
“您关心?”唐俏儿略微讶然。
“怎么可能!”
柳敏之赶忙解释,生怕跟姓沈的沾边,“他吃的可是我们柳氏生物制药研发的药品,我自然要问问他这小白鼠情况怎么样啊。我是关心我们柳氏药物的效果。”
唐俏儿听言,抿住绯唇,心底涌起一股郁气。
柳氏集团的这款治疗脏器受伤的药物,其实现在还处于临床试验阶段,根本就没正式上市。
可唐俏儿为了能治沈惊觉的伤,只能铤而走险,拿来给沈惊觉先用。
否则,沈惊觉的伤势只会进一步恶化,留下永久的后遗症。
“他……看起来挺好的,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敏姨,这药副作用到底是什么呢?”
柳敏之摇摇头,叹了口气,“不知道啊,所以我才问你他情况如何。
不过服用药物期间,有两样是要格外注意的。”
唐俏儿忙问:“是什么?”
“一是不要收到外界伤害,这个你知道的,身子是要静养的。
还有一点,就是尽量不要动怒,不要情绪过分激动,那样对养伤很不利,甚至会使伤情进一步恶化。”
唐俏儿呼吸一窒,眉心轻拢。
想起那滩血,她的心尖,揪得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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