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山上怎么还有人在受雷劫?而且还是整整十六道!”
“除了我们今日还有谁犯错了?”
玉凡心则皱眉看着山顶的这一幕,犹豫一番之后直接把怀里的孟桃交给了一旁的弟子。
“你们先走,我过去看看。”
“天雷余威还在,你已经身受重伤……咳咳,凡心师兄,要不我和你一块去。”
适时醒来的孟桃挣扎着要下地,被玉凡心给按住。
“我一人便可,你随他们回去我去看一眼就跟上你们。”
整个山顶已经一片狼藉,周围的岩壁和石头上全都是被雷劈后留下的黑印,山顶正中间有个大坑,是被一道道雷左右劈开断裂导致的,目前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着。
头顶,天悯仙尊刚准备出手,见玉凡心过来了便直接下令离开。
坑里有一道蜷缩成一团的人影,一动不动的像是已经被劈死了,玉凡心心下一震连忙跳进坑内把她给抱了起来,然后在悬崖断裂之前将她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面容已经完全无法分辨了,但从身上这件法衣能依稀辨出,眼前这个承受了十六道天雷的人是他最憎恶的大师姐江来。
怎么会这样?
她不是把自己给撇干净了么,又怎么会一个人默默承受十几道天雷?!
“天悯仙尊留步!大师姐她为何……”
“容隐仙尊从不过问你们,竟然还能培养出如此担当的弟子,本该罚在你们上的天雷如今被她分担去了多半,她有这片苦心,本尊倒觉得你们不配。
这个是本尊赐给她的,可助她早日恢复。”
说完天悯仙尊扔下一个闪着七彩琉璃光的小玉瓶之后,便携着慎行司的仙人离开了。
鼻间全都是焦土的糊味,眼前的女子已经完全看不清面容,身上除了法衣还残存几片其余地方全部被天雷给劈糊了,一探鼻息,已然奄奄一息只剩仙骨强撑着体内神魂不散了。
玉凡心神色复杂内心更是波涛汹涌,一股前所未有的愧疚感倾涌而来,让他根本不敢多看怀里的江来。
“没想到你……”
他催动法力直接带着江来飞回了其蒙山,其余弟子还在地上缓慢的往前挪动呢,就看到一道仙光从眼前闪过,眼尖的认出来了。
“那不是玉师兄么,他竟然还能动用仙力,真是不怕仙脉受损!”
“玉师兄能和我们比吗?他生来便具上等仙骨,可是内定的未来仙尊,法力自然非同一般。”
一路上都被别人背着的孟桃默默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其蒙山上的这些弟子来历,她只知道一个彩紫,和她一样都是从凡间来的,想入仙门需经历数道劫难并积攒数世轮回功德,才有机会站在这个地方和这些人一起把酒言欢。
她知道玉凡心与众不同,否则也不可能小小年纪便要比入门千年的江来修为还要高。
人家光是一生下来,便继承了父辈母辈最优秀的仙骨,修炼时都不需要怎么努力便可以一日千里,成为万仙敬仰的存在。
孟桃低声问了句。
“玉师兄好厉害,那他爹娘是什么人?”
入门比较早的弟子有所耳闻。
“之前我偶然碰见仙尊对一个身穿紫色法衣的男人行礼,显然对方仙阶更高,那人便是玉师兄的爹。”
“哇这件事我都不知道,我只知玉师兄与我们不同,没成想他的父亲竟然比容隐师尊还要厉害。”
要知道容隐师尊的亲哥哥可是仙帝,整个仙界的权力巅峰啊。
能让他给面子行礼之人,那定然就是仙帝级别的,这样一来寥寥无几,也就那几个随已逝仙皇开辟混沌的元老了。
孟桃默默别过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耳边全都是一众师兄师姐对玉凡心的羡慕和感叹。
“我倒是觉得出身没那么重要,只要努力,我们也可以像凡心师兄一样厉害。”
听到孟桃的话,所有人都觉得好笑,又觉得她太过单纯。
“咱们这辈子都别想追上玉师兄的步伐咯。”
而此时,一路飞回来的玉凡心抱着江来把她送到了房间,看着眼前这焦黑的人影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想到天悯仙尊给的玉瓶子,他连忙拿出来全部倒进江来嘴里,之后便坐在她床边默默等着,心情愈发复杂。
他也是刚进仙门不久,因为修为高直接被任命为大师兄,辅助众弟子修炼。
照理说他修为最高自然更有资格来调整众弟子的修炼节奏,但江来这个大师姐却总是站出来和他唱反调,要求变态严苛也就算了还会对师弟师妹动用武力压迫。
因此玉凡心最为不喜江来,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他喜欢随心所欲,也潇洒自在惯了,最不喜的便是这些严苛仙界法度,纲常规则,心觉修仙就是修个洒脱逍遥,像江来这种只知道苦修不知变通的迟早会得到教训。
但整个仙界大多都是江来这种人,仗着自己的辈分高便端着架子随意欺压下面的人,所有人都一板一眼的活着毫无意思,就在这时他遇到了刚进门的师妹孟桃。
在孟桃身上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无知无畏,且不畏法度,这样的人在仙界实在是太少有了,像是从远方吹来的一阵最新鲜的风,看着便让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
和孟桃一对比,江来更显得可恶刻板。
玉凡心痛恨迂腐,也痛恨维护迂腐的人。
江来就是这样的人。
最起码在此之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但此时,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江来,玉凡心又控制不住内心的不安和愧疚,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又不得不承认,江来是被连累的,她本不该遭受此罪,但却背着他们一个人默默承受了。
这样的江来,好像和他印象中的江来不同。
玉凡心越想越心烦,低头揉了一把脸,紧跟着再看向江来。
“你放心,我不会欠你的!”
说完他起身走出去,再回来时手里端着满盆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