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谢家贺寿

第6章 谢家贺寿半匹布、半袋米、一坛酒、猪板油和猪肉各十斤。

还有一套买给太姥姥的绵布成衣，这些便是今天要带去谢家的东西了。

猪板油和猪肉是今早去另一个村的屠户那里买的。

要知道这些东西加起来都够一户人家用上好几个月了。

过一次生辰能得到这么多东西，不怪谢家无论老少都热衷过生辰。

李虎是个有本事的，猎物打得多卖得钱多，对于这些东西他都不看在眼里。

倒是李晚好几次看不下去时，李虎便将她抱在怀里，然后温柔望着她母亲对她说：

“你姥爷一家也不容易，他们把最好的闺女嫁给了爹爹，在力所能及之内，满足一些他们不太过份的要求又有什么？”

然后谢兰则是满脸的幸福感动，她也深情回望着李虎：“当家的，有你真好！”

李虎傻笑：“嘿嘿，能有媳妇你我也感觉很好。”

谢兰：“当家的。”

李虎：“媳妇儿。”

谢兰：“当家的……”

李虎：“媳妇儿……”

李晚：“……”

爹娘是个恋爱脑，秀恩爱时从来不管别人死活。

被夹在二人中间的李晚深有体会。

从小被喂狗粮长大的她心想，或许爹是真的豪。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其实都不算得什么，他在乎的只有她娘罢了。

把东西装上独轮木板车，李虎让李晚和谢兰也坐了上去，他则推着车往桃李村去。

乡间的黄泥小路并不平坦，有的地方甚至还好大一个坑。

李虎坚实有力的双手稳稳抓着木板车的手柄，小心平稳地推车前行。

李晚与谢兰坐在车上，竟感受不到一丝颠簸难受。

两村子虽然距离不算远，但李虎推车步行过去的话也要一个钟。

路上实在无聊，李晚忍不住好奇起她爹娘的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她笑着问李虎：“当初是不是爹爹您先看上娘亲，然后让媒人上门提亲，许了许多好处，才终于抱得美人归？”

李虎：“不是。”

他看着谢兰，笑得有些傻气地道：“当初是爹亲自抱着你娘亲上门，诚心求娶的。”

谢兰闻言满面娇羞，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李晚则是震惊不已，在如此封建迂腐的时代，她父母竟也玩得这么大胆的么？

她急忙追问：“我姥爷没打死你！”

平时在女儿心中有着高大形象的李虎，这会儿笑得像个二愣子似的没有回答。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连敢徒手与猛兽搏斗的李虎李英雄，在媳妇面前也秒变痴汉。

倒是车上的谢兰羞涩掩面，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

“你姥爷哪敢，你爹当初气势汹汹抱着我上门，他都吓傻了。你姥姥当时就哭了，你太姥姥太姥爷气得躲进房里不肯出来。”

李晚都能想象当时的场景了。

想不到娘亲柔柔弱弱的，竟也能无视封建社会的礼教礼规，勇敢追爱。

“娘，你当时一定是爱极了我爹爹才能做到如此的吧？”

谢兰：“哪……哪有，只是进山迷了路，掉进他的捕兽坑里，伤了脚……”

“啊？！”

这缘份实在叫人意想不到。

桃李村村口种有几棵桃树，此时正是桃花开满枝的时节。

李晚他们来到村口时，看到桃树下几个孩童抱着树不停摇晃，粉色花瓣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旁边还有不少大人在，见李虎推车而来，个个伸长了脖子看。

当李晚三人路过人群时，不知谁轻声嘀咕了句：

“嗐，又是这些，我还以为这次会有什么不一样呢！”

刚说完，又有一个孩童声响起：“娘，我想吃肉。”

“吃什么肉！咱们家可没有嫁给猎户的闺女，没人给咱们送肉来。”

声音不大，但刚好够李晚他们听得到。

李虎只是笑着环视了周围人一圈，便无人再敢言语。

他脚步不停，推着独轮板车健步如飞，很快到了老丈人家。

谢父谢母已经带着家里几个小辈等在家门前，见到他们，谢母立刻放开小孙子的手迎了上去。

“你们可算来了，快进家里。”

她边说边将李晚抱起，谢父则上来提了肉和酒，嘴里念叨着：

“来就来了，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多不好意思。”

然而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他眼睛早已笑得张不开。

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手上动作更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模样。

将大米扛到肩头，李虎笑对老丈人道：“都是孝敬您和母亲的。”

谢父听完笑得更开心，把三人往里领，他则把东西拿往厨房去。

边走还不忘回头招呼李虎：“你先去桌上坐着，待会咱翁婿俩一起喝上两盅。”

刚进厅里，就见老太太已坐在桌前等候。

“来了，快坐吧，你大哥和你弟去拿菜了。”

她招呼着李虎和谢兰坐下，李晚则去了小孩那一桌。

桌上是几个年纪与李晚相仿的表兄弟和表姐妹，以及刚及笄的谢梅，也就是谢兰的妹妹。

李晚拿出昨日集市上李虎给她买的一包糖，分给桌上的几个孩子，连谢梅都有。

几个孩子得了糖高兴得表姐表妹叫个不停。

这时忽听院外有孩童叫喊声，谢母忙出去看，不多时领进一个担着两只木箱的老者。

谢母对老太太道：“娘，他说是有人给钱让他来演皮影戏的。”

“奶奶，是晚儿请他来的，说要给您惊喜。”

谢兰忙与老太太解释。

老太太闻言意外的看了一眼李晚。

她素来重男轻女，因着谢兰生李晚时伤了身子，导致现在都没能再生个儿子出来，是以她一直不怎么待见李晚。

倒没想到李晚还会在她寿辰时请人来表演皮影戏。

她皱眉不赞同道：“孩子胡闹你们怎么也不拦着？这多破费啊。”

李虎笑道：“奶奶，丫头是用自己存的压岁钱请的，她一片孝心，我们可不敢拦着。”

老太太沉默了，她不知这钱要给多少，但总不会太少。

不再说什么，只是叫人添了双碗筷，很快便开饭了。

待吃完饭，天色渐黑，皮影戏也可以开始了。

本来谢家人是想在自家院子里表演就行，但李晚非说要到晒谷场上去。

等众人来到晒谷场，发现那里已经亮了些许火把，更有不少人头攒动，都是一惊。

李虎解释，那是李晚叫上村里人来给太姥姥贺寿来了。

老太太又一次惊讶地望向这个她甚少亲近的曾外孙女。

李晚则笑嘻嘻地对着老太太行了一礼，高唱道：

“祝太姥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众人为了能免费看皮影戏，亦都跟着高喊，恭贺之词不断，震得老太太一阵晕乎乎。

任凭李狗蛋如何大叫“太姥姥，您长命百岁，太姥姥，您发大财”，她都没听见。

脑子里只有那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那岂不是往后每年都有这么多人来给自己贺寿？

这是多风光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