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会瓦利玛

入职第一天。

开学第一天。

单列出来，都算不上轻松。

两个不轻松交织在一起，本该带来更多的不轻松。

但是为什么我一点压力都没有，反而觉得很轻松？

登记、训话、上课、搬进宿舍、写教案、开会，杂七杂八的事情一直忙到晚上九点，黎恩居然一点疲劳感都没有，反而倍感精神，甚至还打算熬个夜，修个仙，早日达到师父“剑仙”的水准。

好吧，后一句只是个玩笑，但黎恩是真的一点都不累。

究其原因，主要有两点。

一，毕竟是重来一回。

第一次是真的忙，没经验忙成狗，从小锻炼的身体和八叶修习的东方气功都没能挡得住。洗完澡连房间都没理，直接倒下来就睡，一觉到天亮。

这次经验足够，不仅是过来人，还有后面教师生涯的积累，合理分配时间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二，剑圣境界，“理”的妙用。

重来之前成就剑圣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体会“理”的好处，这回总算是尝到了。

外界纷扰，事务繁杂，黎恩的内心始终澄如明镜，从纷繁复杂的事务中理出一条线，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效率比之擅长多线程处理事务的托娃都差不了多少。

更夸张的是，黎恩在做事的时候身体还会和心灵自然调整，进入最省力，最轻松的状态，如同出刀一般顺畅。

两相叠加，有经验、会梳理、还能省体力，状态良好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剑圣再怎么厉害也还局限在人的范畴，理的应用充其量只是更加效率，更为合理，更加节省，真不睡觉还是扛不住。

不过，今晚，黎恩是真的打算熬夜，能不能睡，要看事情进展得顺不顺利。

到宿舍的公共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黎恩回房按照剑仙传授的方法稍作调息，而后感知全开，用心去观察整幢宿舍的气的流动。

气，其实就是呼吸。大气相互连通，所以呼吸也不是只局限于一小块，高明的武者可以通过包括听觉在内的知觉进行探测，从而把握生命体的状况。

八叶一刀流在这方面可谓得天独厚，初传时就能做到隔门感知，开阔地更是能让感知蔓延超过十米。

进入剑圣境界后，精神状态产生质的变化，感知力也被大幅强化，即使隔着楼面、地板、墙壁、房门也能分辨出对应的人和大致的状态。

呼吸绵密悠长的是库尔特，与大气产生最多交换的是亚修，最轻微的是亚尔缇娜，离她不远，还在打呼的是尤娜，应该是已经睡下。

而整幢宿舍中最为显眼，也是最特殊的毫无疑问是境界最高，武力最强的奥蕾莉亚。

黎恩能够感觉到，她的体内储存着惊人的气。虽然与外界交换不多，吞吐量不如亚修，甚至不如库尔特，可一旦进入战斗状态，这些气将会转化为惊人的爆发力，说不定三两下就能拆掉这间宿舍。

这份霸道至极的纯粹气力，黎恩自愧不如，可能再练个十、二十年也发挥不出这种效果。

这既和他积累尚浅有关，也有两人选择的道路不同的因素。

黎恩的无是静功，讲究高远。

奥蕾莉亚是动功，追求雄浑。

黎恩做不到奥蕾莉亚的力量，奥蕾莉亚也做不到黎恩这般气势全无，波澜不惊。

没这本事，黎恩也不敢在奥蕾莉亚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

要知道奥蕾莉亚虽然没有八叶的感知之法，也是和黎恩同级别的巅峰强者，耳聪目明，学生在房间里闹出点大动静都会被听到，稍微露出一点马脚就等她提着剑来找你吧。

确认奥蕾莉亚已经睡下后，黎恩悄无声息地推开窗户，扒着窗沿翻出宿舍，却没有松手落下，而是单手发力保持与窗户平行的状态，另一只手把窗户关好，才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即便如此，黎恩还是不放心地看了眼奥蕾莉亚所在的方向，再三确定她的气没有改变，才放心离开。

黎恩背负得太多，秘密太重要，两人的关系没有到能够相互交托后背的程度，由不得他不谨慎。

黎恩没有选择走大路，而是专门走小路，同时感知全开，一旦察觉到有人靠近，立刻找地方藏身。

所幸夜已经深了，利弗斯这样的小镇夜生活极为匮乏，街道上没有行人，让他可以一路顺畅地来到学校。

没错，黎恩的目的地正是他的职场，托尔兹第二分校。

更准确点说是位于校园深处的机库，他最强的王牌，灰之骑神瓦利玛就在这里。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学校专门给黎恩配了一把机库的钥匙，让他能够自有出入。

谨慎地绕着机库一圈，确定机库附近确实没有人，尤其是没有技术狂人施密特博士在，黎恩小心翼翼地打开库门，走到最深处的库位。

那里，一尊通体荧灰色机甲安静伫立，外形与帝国主力战争机器机甲兵有明显的不同。

它不是现代科技造物，而是失落的太古时代，由地精打造出的黑科技结晶。

形如身披古代战甲，头戴独角战盔的骑士，骑神之名也是由此而来。

黎恩靠近的一刻，骑神的眼睛亮起了绿光，如同人类从沉睡中苏醒。

“瓦利玛。”黎恩开口呼唤。

“黎恩。”瓦利玛发出带有金属质感的声音回应。

作为黑科技结晶的它不是冷冰冰的机械，它有着高度的智能，和人类一样会思考，甚至有情感，两人能够像朋友那般交谈。

“状态如何？”

“一切正常，随时可以出动，需要乘上来吗？”

“暂时不需要。你的记忆方面怎么样了？有没有想起什么新的东西？”

“没有。”

听到瓦利玛的回答，黎恩低头思忖，自语。

“这样啊，看来这方面没有一起‘回来’，这下稍微有点麻烦了。”

骑神是太古造物，历史超过千年。

黎恩本想从瓦利玛的记忆中找寻有用的信息，现在看来没有那么顺利。